第一百六十四章 弦虚半月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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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蛰毒温荣不陌生,前世有妃子企图用西域蝥毒的异香害她性命,她能躲过蝥毒,亦可称之为侥幸。

丹阳满面忧色,喃喃自语,“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竟要取三哥性命,难不成真是……”

“丹阳,事关重大,我们莫要胡乱猜测,便是有想法,也别说了出来。”温荣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朝丹阳摇摇头。

丹阳叹气道,“以圣主的脾气,今日若是不能有个说法,我们是要被困在兴庆宫不能回府的。可我也想尽早将那凶徒揪出来。”

自李奕中毒已有一个时辰,温荣踞坐在席上一动不能动,早觉得十分疲累,好在宫内顺藤摸瓜查个案子不难,很快有内侍押着两名浑身是伤,路也无法走的宫婢进入旖澜厅。

梨花酿是由三皇子的亲信送入兴庆宫,再由尚食局官员试食,确认酒酿无毒后再由这两名宫婢看管。

两名宫婢在拷打下始终不肯承认下毒,最后内侍监去查了宫人文牒,发现其中一名宫婢早前是在东宫服侍太子的。

听到内侍报出宫婢的出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太子。

由于前几日德阳公主到临江王府大闹,所以太子与三皇子不和甚至结怨的事情,早已是人尽皆知。

三皇子品性才情有目共睹,如今势力更是日渐益盛。太子不聋不盲,在如此形势下必然有极大的危机感。

如此太子十分有可能下毒谋害三皇子。以除心头大患。

眼见旖澜厅内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太子狠狠打了个激灵,明白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下毒凶徒了。

太子先前面上的幸灾乐祸消失不见。虽惶恐却还不至于茫然失措,只跪在地上,言之凿凿地申辩道,“……阿爷,儿臣绝无谋害三弟之想,那东宫里婢女千数,每日皆有人事往来。漫说儿臣未指使此贱婢下毒害三弟了,往日更是见都不曾见过此贱婢。事有蹊跷。定是有人妄图借此等巧合陷害儿臣。儿臣冤枉,还请阿爷明察,莫要令儿臣陷入不仁不义之境地,还儿臣一个公道。”

睿宗帝看着太子的眼神。愤怒里透着哀痛。未待圣主开口,厅里有三品重臣站出来替太子说话。

只见吏部尚书等太子一派的朝臣跪在地上一力谏言,执意言此案疑点重重,断不能因一名宫婢的出处,便断定此事是太子所为。

旖澜厅不复先前的沉静,变得嘈杂起来,太子一派朝臣明白,此局若输了,太子就彻底不能翻身。可相对的。非太子一派的朝臣是不依不饶,要求严惩,否则法将乱将无以治朝纲。

睿宗帝深吸口气。靠回紫檀矮塌,微阖眼觉得十分疲惫。

睿宗帝对朝臣间的争执闭口不予理会,心潮却是汹涌。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在市井间是件大欢喜的事,可放在皇宫里,就难免手足之乱萧墙之祸了。

睿宗帝心下有数。若下毒之事真为大郎所为,他必不能轻饶。大郎的太子之位本就已摇摇欲坠,过去是他念及同长孙皇后自幼便深厚的情谊,念及太子李乾是他和长孙氏最疼爱的嫡子,而且幼时也曾聪慧进取,十分讨人喜欢……

事到如今,过去的好再无济于事。

不论大郎今日是否残害手足,就是论平日的德性,也让他这当阿爷的心痛失望,早操碎了心。

哀其不争,哀其不知错不知革面进取,现如今的行径愈发下三滥。

李乾枉费了他这做阿爷的心意和期许,若他执意坚持不重立太子,将来二郎、三郎、五郎必不可能从旁辅佐大郎。因为优异如他们三个,断不会服气不会甘心。如果将来大乱,他不但对不起那三个极具才华的孩子,也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江山社稷。

但无论如何,李乾是他和长孙氏的孩子,纵然不能为君王,也必须留住性命。

睿宗帝心里对太子残念是消耗殆尽,不再纠结是否还要给李乾机会,可是就算易储,他也必须仔细思量,毕竟储君一事事关圣朝国体,不是那般容易决定的,都是他亲儿,让他如何取舍。

睿宗帝吃了口茶,渐渐平静下来,强压住喉咙口的腥痒和胸腔里的那股子咳意,猛地睁开眼睛。

睿宗帝沉声说道,“此事确实不能单凭宫婢出处妄下论断,今日之事我将彻查,旁人不许妄加评论和传扬,否则一律按同犯处理。”

睿宗帝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仿若利剑一般,这就是天子威严。既然圣主发话了,朝臣也不再多言,众贵人和重臣跪拜于地,连连应诺,直呼圣主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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