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何言识字必诲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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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家的这所女校的起源其实并不是专门的女校,只是这温士林他爹温联秀【注1】闲着没事想和妻子徐素静【注2】一起教教五个儿子读书而创的家塾。可没想到族人闻讯后也都把孩子送到他这来一起上课,结果规模就越来越大,最后大到温联秀和陈素静两个人都教不过来了,只好再去请一位教书先生来一起教。说到这里,也许各位看官很奇怪,为什么他温联秀开馆,就这么多人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莫非他考上过状元?没有,而且别说状元了,这温联秀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那他是怎么当上的官呢?甭往宫里想,除了宦官以外,别忘了还有武将呢。这宜兴埠尚武,尤其是这温氏一族,更是满门的武将。远了不说,就说温联秀他爹这辈,出了一个武举人,一个武进士和一个武状元(温常溥、温常湘、温常涌【注3】)。您说这温氏一族练武的人还能少的了?厚此薄彼,相对来说,读书的就没几个了。偏偏温联秀不喜欢练武,自幼就喜欢读书。而他家还是个武将世家,搞的他连科举都没法参加了。为啥?他已经是世袭的武将了,再去报名参加科举,那不更让读书人瞧不起武将了么。

这种来自父辈们的压力断了他科举考试之路,但是却也让他少了很多牵挂,能静下心来专心做学问。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当地名望也越来越大。所以听闻他开馆授业的消息之后,族人将子弟送来读书也就不足为奇了。甚至有些不是温氏族人的家庭也也把孩子送来上学。其中比较有名的两位是严休【注4】和张张白苓【注5】。严休能来是因为他爹严任波【注6】和温家有交情。而张白苓能来是因为他爹张九庵【注7】就在这当老师。

有了温联秀和张久庵这俩爷们坐镇,私塾里就没徐素静什么事了。奈何好景不长,这温联秀英年早逝,温家的私塾也跟着闭馆了。丧夫之后的徐素静可能是教学生教上瘾了,既然没有名望高的宿儒来当山长,那就不收男生了,改收女学生。最开始的学生真的很少。正如温士林所言,一共就四个学生,其中俩还是徐素静的儿媳妇。后来规模倒是在不断扩大,此时已有十几人了。前不久,老太太和儿子一商量,干脆鸟枪换炮,直接叫学堂吧。于是把家里的三间房子腾出来,扒了火炕,改成专门的教室。娘俩凑了将近三百两银子,购置了书本文具,雇了帮手,学校正式更名为《佩贞女学堂》。

也许张泽羽他们来的不巧,也许是这事该着了让他们碰上。张泽羽他们来的时候,温府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看样子都是来看热闹的。

温士林也好生奇怪,家里莫非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他连忙找到一个认识的人问,“良贤,这是怎么了?”

被问的人显然和温士林关系不错,“七哥【注8】,正好你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大爷爷带人来拆你家房子了。”

温士林一听急了,“拆我家房子?为嘛?”

“听说是不让你和婶子办女塾了。”被温士林称为良贤的这位回答说。

“那也犯不上要拆我家的房子吧。”温士林火气上来了。但是客人还在门外,他先压了压火,转身对张泽羽等人说,“让诸位见笑了。”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好,那,那,哎呀。”温士林也不知道自己要说啥了,他扭头对良贤说,“那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去去就来。凌云先生是朝廷正五品的命官,切莫失了礼数。”说完就进了院子。也许是温士林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围观的人群听闻张泽羽是个正五品的官员之后,散去了好多。不少妇女直接抱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家,生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而良贤听完温士林的介绍之后,就要行礼,张泽羽连忙上去拦住,“不必多礼。方才听闻你称子英兄为七哥,子英兄称你为良贤,小哥的名讳可是英士?”

温英士好生奇怪,“大人怎知我的名字?”

张泽羽刚想说,“你有一个好……”但话到了嘴边却没敢说,想了想之后,他编出来一个他自己都不太信的理由:“猜的!字为名之解续。没想到真的猜对了。”答完这句话后,张泽羽就没敢再和温英士再搭话,生怕明天返京后,有邮差敲门送包裹。他扭过头来小声对吕贤熙和她的姐妹们说,“大姐、二姐、小妹,我们先在这等一会吧。”

吕贤熙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吕贤芬倒是说了一句:“看来办女学真的是不容易啊。”

听到吕贤芬的这句话,温英士接过了话茬,但是他不敢孟浪的直接和吕贤芬说,小声对张泽羽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中秋节的时候,大爷爷就来过,不过那次没带这么多人。看这样,这次如果不七哥他们家不给个结果,大爷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张泽羽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吕贤芬拉着吕贤仲的手,小声嘟囔着:“大姐,你说这温家办学,碍着他们什么事了,狗拿耗子!”

吕贤仲连忙示意吕贤芬禁声,“嘘,你没听说么,来的是他们本家的族人,同族间的事,我们外人不便评说的。”就这么的,五个人都站在门外默不作声了,静静的等候着。院子里边这时候可就热闹了,温常伦非要让温士林把这女学停了,否则他就要带头拆房子。而温家的老太太和温士林又坚决不停,和温常伦据理力争。老太太说这兴办女学对于相夫教子的好处,温士林说外国情况。奈何温常伦这么也听不进去,最后到底还是命人开始拆房子了。

听见大锤和铁锨破墙的声音,张泽羽在外边实在站不住了,连忙把手中的礼物交给吕贤熙,“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绕过影壁墙,从垂花门往里一瞧,还真上演了全武行了。

此刻,温士林已经被两个人架在一旁,温家的老太太和两个儿媳妇正在推搡着拆房子的人,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俩妇道人家能有多大力气?东厢房已经被拆掉了多半间了,窗户门框在地上平躺着,房梁都漏出来大半截子了。

“住手~!”张泽羽高喊了一声。

他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正在拆房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家伙,扭头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温常伦。

温常伦打量了一下张泽羽,“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二鬼子?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我温家的事,用得着你来管?”

张泽羽拱了拱手,“在下商部通艺司郎中,奉天张泽羽。不知,我这狗东西能否请借花献佛,请温老爷子喝杯茶,坐下来聊上几句?”

“这……”温常伦听了张泽羽的自我介绍,心里多少有些顾忌。要说着宜兴埠,也不是没出过大官,和温常伦同辈的兄弟中,温士林的爷爷和叔爷都当过二品的总兵。可那毕竟是武将,地位和文官是没法比的。别说是他个村正了,就算是二品的武将见了五品的文官也得客客气气的。而且看起来张泽羽这岁数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张泽羽看起来比这个时代的同龄人年轻),在这个岁数就能当上正五品的郎中,要么本人的才华出众,要么就是有过硬的靠山。俗话说,欺老莫欺少,温常伦也感觉这事有点麻烦了。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他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应对的策略——走为上。

“老朽一介草民,怎敢和大人同饮。”说完,转身冲着温士林说,“小七子,说起来我也是看着你光屁股长大的,小时候还没少抱你,没想到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学会用外人来压我了。算我瞎了眼……哼~!”说完,拂袖而去。跟着他来的这些人见领头的走了,也连忙收起家伙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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