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借刀杀人,你瞎眼了(2 / 2)
燕儿来也,又无消息。
第一个举办撷芳宴是大齐的第一位有封号的公主——芳华公主,当时举办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促进当时旧权贵和新贵族之间联姻,巩固当时的新政权,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传统。每年阳春三月定然举办,是如今天京贵族子女最重要的社交活动,可以说若是在撷芳宴上出了彩,那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一流贵族的圈子里。但是这样的宴会在永乐帝时期,名存实亡,实在是这宴会由白皇后举办以后,每年得胜的都是文墨不通的白蓁蓁,赤果果的内幕叫天京权贵了无兴趣,故此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算起来已经有三年未曾举办。如今百里太后一回来,就举办这宴会,何尝不是想在宴会让不成几桩姻缘,拉拢天京权贵。
天京如今权贵一共有八大家最出名的,三公、木、肖、平南霍家、百里、太师府武家。这八家有的是开国功臣之后,有的是当时旧贵族之后,有的是后起之秀,但无一例外这几家在天京有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百里太后的目的应该就是在这几家了。
楚云暖听着平阳郡主跟她细细说起这其中的门道,一时感慨:“都说这宴会之中门门道道最多,没想到一个撷芳宴都是这样。自古以来,宴会之上的多事之秋,三日后估计又得有一出好戏。”
白蓁蓁曾多年获得撷芳宴魁首之名,如今百里太后回来,这获得第一的恐怕是白家的百里娉婷,白蓁蓁肯定会闹,那可不就是一场好戏。白家呀,到底是年轻,女儿的教养并不放在心上,让白蓁蓁变成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看着满京城权贵,又有谁想娶她。不过,这或许是白皇后真正想看到的呢。楚云暖情不自禁的阴谋论了,这也不怪她要这么想,实在是白皇后做的事情太过。若说她看重白家人的话,也不见给白家赏赐一些什么东西,白蓁蓁么,倒是担着一个才女的名头在京城里为祸一方。有人骂白皇后,可骂的更多的却是白国公府教养如何如何糟糕,特别是与百里娉婷一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平阳也是最不耐烦这些宴会的,毕竟他母亲是全天京最爱开宴的贵人,但他每次开宴都做甩手掌柜,一切事宜都是她自己安排。这倒也就罢了,只不过是小事,可她母亲素来目中无人,每每在宴会上得罪一些人,这名头最后都得算到她头上,实在是叫她烦不胜烦。“三日后定然是诸家小姐争奇斗艳,我可就不参与了,端坐着看戏就好。”
楚云暖觉得平阳这句话说得好,可不是看戏吗?这种小姑娘之间争奇斗艳的戏码,她也是厌倦的。
两人正说着话,从一块湘山石后大桂树底下走过,恰好在前头遇上了周云。周云带着一溜儿小宫女从那头走来,她见到楚云暖和平阳郡主,低头屈膝行了半礼,“奴婢见过郡主,楚家主。”
“周女官免礼。”平阳态度很温和,按道理来说周云品级跟她不相上下,她就是不行礼也没人能挑出她的错,可她每次相见,总是态度恭敬,叫人心头舒爽得很。
早在当初第一次见到白皇后的时候,楚云暖就注意到了周云,不卑不亢,倒是不像一个奴婢,反倒是像一个大家小姐。楚云暖随口问道:“周女官怎么不在凤仪宫伺候?”周云应该说的上是楚云暖见过最有能力的一个女官,白皇后被禁足她反倒跟没事人一样,能四处在这宫中活动。
周云垂下眼睛神色恭敬,“娘娘宫中的宫女需要换一批,奴婢这才从内务府那边将人带过来。”
一般来说,用惯了的宫女是不可能换的。楚云暖瞧着雁翅在她身后宫女,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吧。这也就意味着凤仪宫的人少换了一半的,难不成那些人都被白皇后给打杀了。这不合道理,白皇后不可能一次性杀了那么多宫女。那只能说,有人想要架空她,阖宫上下,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永乐帝了。楚云暖目光一闪,“如此就不打扰周女官了。”
周云屈膝,行礼之后带着宫女离开。
平阳郡主见楚云暖似乎对周云有几分兴趣,道,“周云原本是柳州府同知的族女,因父亲犯了罪,全族女眷被充入宫廷为奴,她入宫是只有九岁。先皇后见她可怜,将人要到身边伺候,呆了快一年吧,然后又被调到了白皇后身边伺候。这人对白皇后,那可是忠心不二,不知道曾经帮白皇后做了多少事情。”
楚云暖心里转了七八个弯,周女官也够有本事的,在先后两位皇后身边待过,如今还做到如今后宫一等女官的位置。这宫中有意思的事情还真够多的……楚云暖又瞧了一眼消失在拐角处的周云,这一位,恐怕背景也不简单。否则也不会卷入小皇子被毒一案中,只是这周云真如她所说那般无辜?恐怕不尽然。
若真如周云所说,她跟此事无关,那么她就不可能出现在兴庆宫的花园。她说是妙儿将她拉了去,周云纵横宫廷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关窍,那只能是她顺水推舟,促成了这件事情。估计那妙人如今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惶惶最不安,殊不知里头确实有周云的手笔。
话说回来了,周云,是陛下的人,还是白家的人?
永乐帝用人素来胆大,用周云也当属意料之中,恐怕白皇后如今都还不知道,她这个心腹女官,另有主子。
楚云暖才出丹凤门,施钦北就立刻过来把老太太接走,另外给他送上了一封,赵毓璟亲笔所写的信。楚云暖拆开信,细细浏览,放到秋芷手中,“瑞亲王何时出发的?”
永乐帝真有意思,江源府行宫一事,应该是随着赵毓峰的而告一段落,偏偏他这个时候想起来要修缮新宫,以作明年避暑之处,派赵毓璟去主持修葺。不过这是字面意思,楚云暖觉得,永乐帝更在意的应当是那里囤积下来的金银,如此国库又可充盈。
“一个时辰前,陛下召了殿下入宫,将这件事给分派下去,殿下半个时辰就出发了。”
那也就是在永乐帝见过宋晔之后,江源府修葺的事情,原本是交给白家白越的,恐怕是宋晔查到的东西让永乐帝震怒,所以才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赵毓璟。的确宗人府来做此事,名正言顺,就是不知道白越会怎么想,恐怕——
楚云暖的目光顿了顿,落到甬道深处。
丹凤门和最外面的一道宫门,隔着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十分洁净,每个十丈就有太监持着扫帚水桶一丝不苟地清洗着,沙沙沙,给这个安静的甬道渲染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马蹄迭迭踏踏传来,一道高大的影子出在青色甬道深处,胯下一匹枣红马,矫健有力像一阵风一样急驰而来,他似乎是毫无顾忌一般,在这甬道里横冲直撞,身上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风帽落下,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孔。
他的骏马从楚云暖身边经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陡然一停,勒紧缰绳,马儿扬起马蹄,长嘶一声,他手中马鞭高高举起,啪的一下朝着楚云暖而来。十三素来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一掌将对方从马上劈下了来,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了起来,眼睛在阳光下散发出锐利的寒光,“你竟然敢躲,好大的胆子!”
施钦北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原还想着等殿下回来怎么跟他交代,一下子出现这样的转折,立刻扑出来,怒喝:“白越,你瞎眼了,这位是楚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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