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城防心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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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道:“我是见昨夜‘先登’军进城之后的应对才有所明悟的。布阵时是防御最强的重甲在前,长枪搭配重甲,攻守兼备,之后刀盾轻步护卫左右,弓弩手在内,任是武功再高,也不能于攻破外围防御之前还能抵挡如此多的弓箭。是这样吧?”

秦天威道:“不错,这是最为常规的阵型了,那又怎样?”

李岩继续到:“城卫军也可以这样结阵么?”杨岚道:“可以啊,步军配备乃是不管轻重都配有弓弩,重甲步军配有长枪与腰刀,轻甲步军配有长枪和刀盾,城卫与普通步军并无二致。”李岩点点头道:“那便好说了。城卫正常结阵,定然可以抵挡对手,只是对手都是轻功高手,动辄钻入巷道。昨夜我见师妹便是指挥城卫化整为零,追进巷道,也未见我方有损失。若是城卫一开始便以五人一队或十人一队结阵,那便如何?”

说着他在沙盘上划出阵型:居中靠前一名长枪重甲步军,稍微靠后一点是两名手持刀盾轻甲步军,再往后是两名弓弩手。之后又解释道,敌方如攻势较盛,枪兵稍稍退却,两名轻甲持盾向前,立盾防护,枪兵在空隙中击刺,弓弩手弓箭射击。若敌方退却,重甲枪兵前行,两名轻甲持盾护住侧翼,弓弩手射击。其间轻甲步军立盾之时还能抽空挥刀砍杀,弓弩手亦可换成长枪攻敌,即便对手武功高强,一时之间也未必能破得了阵势。若是嫌背后留有破绽,可再选相同五人,背对背结阵。

薛炎沉思,五人结阵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下,绝对可以抵挡对方一名高手片刻,此刻是以五可敌一。若有十队军士结阵,威力岂止倍增,阵型不乱的情况下,抵挡对手二三十人也未尝不可,这也是武林高手向不轻与军阵争锋的缘故。正待赞赏,秦天威却道:“有没有效果,试过方知。我来试下。”

薛炎也想看下实战效果,便允了。他在城卫中随便挑了五名军兵,按李岩之法在院中结成阵势。秦天威提剑上前,左看右看,唯一可以攻击的便是中间持枪的重甲步军,施展轻功倏忽之间近前疾刺,躲过射出的两支羽箭,见枪兵也挺枪刺来,枪剑一交,贴着长枪一剑抹去。枪兵武功原本不弱,但此时阵型紧密,枪法施展不便,眼看长剑割向五指,即便戴着手甲也未必挡住一击,只得长枪撒手,抽出腰刀御敌。两边轻甲步军见势不妙,向前立盾掩护。秦天威却不给对手机会,趁势一脚踹在枪兵身上,将他踹得向后跌出,同时身形随着对方抢进阵中,两名弓手想要换成腰刀御敌,已有些来不及了。秦天威用剑脊在两人身上一抹,回身两脚将身后的轻甲步军踢倒。他这几下兔起鹘落,施展得极是潇洒,周围有人还未看明白怎么回事,已然胜出。随后秦天威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岩,便如胜了他一般。

李岩却是没空想那么多,正在思索如何改进,却听杨岚道:“五人虽然结阵,但是各自为战,待我调教一番,效果自然不同。”秦天威在杨岚面前展了威风,心情大好,便道:“一日够么,什么时候训练好了,随时找我便是。”秦宇听了不由皱起眉头,他对这个侄儿期望还是甚高的,但此刻明显是有些过了。正要呵斥,杨岚却道:“不必了,当场即可。”

她转身对五名狼狈不堪的城卫道:“结阵而战便是为了发挥阵型优势,并借阵型发挥自身优势。切记不论敌人如何诱导,只需遵照制定策略行事即可。敌人攻来,枪兵后退,盾兵上前,此时枪兵从两盾空隙只需做刺出、收回长枪两个动作。两名弓手一人射击一人引而不发,如此轮换,随时保证对手处于远程威胁之中。切记,与沙场对敌不同,未发出的箭矢才具有最大威胁。若非整体阵型前压,枪兵无须前压。好了,你们再去向秦统领讨教过吧。”

五人又上前布好阵势,为首枪兵道:“请秦统领指教!”

秦天威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胜得漂亮,无人夸赞也就罢了,杨岚当着他面对五名手下败将面授机宜,还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提剑上前再战。只是这次对方枪兵谨慎之极,无论他如何诱敌,都死死躲在两盾之后,顺道从中间出枪击刺,有几次他握住对手长枪力夺,却被左右两名刀手挥刀急砍,只得退却,还要防备时不时飞来的羽箭,另外一支始终搭在弦上的长箭更是让自己如芒刺在背。

眼见秦天威无从攻击,为首枪兵一声唿哨,整体阵型前压,渐渐将他挤向墙角。秦天威大吼一声,不顾羽箭威胁,施展轻功从五人头顶越过,落在阵型之后,眼看直面两名弓手。杨岚喝道:“盾兵弩兵互换位置,枪兵回本位。”五人向后退却,变换阵型,又是原先局面。秦天威从对方阵型变换中看出破绽,不停施展轻功前后游走,终于趁着对手阵型变换不及时闯入阵中,又破阵而出,哈哈大笑起来。

李岩道:“秦兄武功高强,在下佩服。”秦天威闻言更是得意。五名城卫羞愧无地,杨岚道:“之前你们十人也未必敌得过秦统领,如今五人对敌一时之间还能将他压制,又有何好羞愧的。日后只需勤加苦练,阵型变换破绽少了,便有取胜之机。天下间的武林高手好应付的话,练武又有何用。”勉励一番,让五人退下了。

薛炎笑着对李湛道:“如何?”李湛鼓掌大笑:“青崖可为咱们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即便咱们高手不如对方多,仍能让他们有来无回。青崖,多谢你了!”秦天威正要说话,秦宇瞪他一眼,上前道:“老夫虽久不知兵事,也能看出,若依李公子所言,十人结阵,对手可乘之机便少得多了。这般阵型结成,能抵挡对手一时半刻,我方弩手集结完毕,对手武功再高,在弓弩攒射之下,也只有授首一途。”杨岚接着道:“一队中为首之人,若以军中出类拔萃的武勇之士任之,此阵威力当会更盛。”

李湛道:“不错,城卫如此,三岛守卫更可如此。这样一来,流光固若金汤,对手来多少人,便让多少人陷入其中。师妹,此事有劳你去安排。也不知对手何时来袭,大伙儿若无事端便抓紧时间修养。都散了吧!”

李岩出了李湛府上,虽说临近早上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不到,仍是没有丝毫困意,打发了张大通等人先去休息,想起昨夜之事,竟有些无所适从。他沿着街道渐渐从东门走出城外,一路上军民见他都热情招呼,见着这些人,心情才稍稍好了点。到了城外,李岩施展轻功跃上南边一座临海石崖,坐看崖下怪石嶙峋,海水上下,激起乱琼碎玉无数,叹了口气,拔出背后的“斩情”,轻轻拂拭玉石般晶莹的剑身。崖上海风呼啸,刮在乱石孔洞中发出各种奇异响声,也撩起剑穗轻抚他侧脸,昨夜剑穗上沾染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只是留在心中的血迹又如何。

李岩轻轻叹道:“‘斩情’,你的存在,便是要我斩断过往所有情意么?”昨夜陆凌之死,司空飞天的割袍断义,他怕张大通伤心难过,都没有告诉他,但堵在心中,只能是更加郁结罢了。坐了良久,李岩提剑而起,迎着崖上罡风演练起剑法来。从最开始的风入松,到后面的登临剑、决浮云,以及另一路不太合乎他脾性的“鹤鸣九皋”,一招一式使了出来,便如同重又回到凌云习武之时。那些陪他拆招练剑的人物原本就不是很多,如今只怕更少了。若是师父、掌门真人、曲九云、周青冥、岳廉他们知道自己与师门兵刃相向并杀伤师弟,会作何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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