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婆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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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玉楼红颜醉,独留我隔岸观火,摔!

风向狠狠的甩掉毛笔,这间屋子里除了笔墨纸砚,寂寞得连半只蚊子都不见,偏偏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楼上轻纱帷幔,人影憧憧,比翼双飞,共度良宵之夜的唯美场景。

偶有路人路过,见她寒屋疾书,靠近一瞧,不由摇头轻叹……这年头连女子都如此放荡不羁,男子来此地风花雪月又需要有何罪恶感?

甚至有人见她寒屋孤冷,再看貌美可人,以为是哪家新出的拉客方式,甩着钱袋硬要她陪。

最后以为她是人生凄惨无可救药,赏她两个铜板希望她能好好做人。

一咬牙,风向怒气冲冲打开歪歪斜斜的木门弯腰出了屋。

夜色沉静得好,此处却是莺歌燕舞,佳人双双。她摸了摸饿扁的肚子,站到醉梦阁门口,指着迎客的小厮:“陈浩然,你死定了!”

心里想出了一个办法,她一甩衣袖,潇洒离去。徒留门口发愣的小厮。

“喂……那女的怎么回事?”

“别管,这年头因丈夫在外风流被逼疯了的女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唉……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看她那张脸,她丈夫天天对着能不出来找乐么?”

……

最后那句话飘到风向耳朵里,若不是她强烈控制住自己,恐怕已经掀掉了醉梦阁的大门。伶仃的身影来到巷口,看到井边有一个水缸。

风向轻叹一声,走过去看着水缸里的人:“这么如花似玉,眼睛捣瞎了!”

对着水缸,风向抹上自己的脸颊,忽然想到陈浩然那张比女人更绝艳的脸。怒急!

“男人长那么漂亮是罪孽!好吗!”

思及此处,她又不自觉想起了陈浩然微挑的眼角和粉润的唇,然后是如玉的肌肤。诱人的锁骨……

“啊啊啊啊……风向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把脸往水缸里一送,镇静自己。

良久。良久,良久,湿淋淋的脑袋终于抬起,转向身后。

丈余外,一男子负手挺立。衣袂飘扬,姿容俊逸,月光下恍若谪仙。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盯着风向发稍还在不停滴落的水珠。她把头在水里浸那么长时间,想闷死自己么?

风向一回头看到那人影。瘪瘪嘴拿袖子擦了擦脸,耸耸肩:“洗脸。”她懒得看他,冷不丁一句:“这才多长时间,大人就这么惦记我了?”

男子皱了皱眉,反问:“什么?”

风向气足,一个箭步飞上去,抓住男子的衣襟:“被关进小黑屋连饭都不给我吃,你还有胆来见我!”

“嗯?”

“……”风向突然安静下来,不是因为对方上挑的语气,而是这一张跟陈浩然极其相似的脸。却不是她原以为的那个人。

他……是谁?

男子眼神幽幽,不似陈浩然那样纯粹的墨色,带了点青蓝。犹如孤月下隐匿在幽林深处的那汪清泉。

他的视线从风向惊疑的小脸上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了她的脖颈。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半小截羊脂琼花玉。

忽而,他莞尔一笑,春风起落,丛林幽幽。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最珍视的人。”

风向呆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你是谁啊?”

男子微微颔首想了想,低头笑道:“这么一算……我是你公公。”

“……”

世界上奇事百怪,风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个自称是她公公的人。也就是--

“墨羽凤皇……是我儿子。”

风向只觉得脖子一凉,心肝一颤。无言以对,这个人……是陈浩然前世的爹?

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前世作为儿媳的她是如何绝烈的……杀了他的儿子。

两人走在大街上,她前世公公的心情似乎很好,可是说回来他那张脸年轻得有点变态吧?

“凌儿。”

“……嗯?是!……公公……”

见风向心不在焉,白公公微微笑道:“其实我开始很奇怪为什么凤皇会选择你……”

风向心里漏了一拍,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

“你居然可以触碰到我。”白公公解释道。

这也算理由?!

风向翻了一个白眼,转儿看到夜市里热气腾腾的馅饼,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她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看看她所谓的公公,心想该怎么解释,忽然灵光一闪:“公公!你儿子不给我吃饭!”

白公公蹙眉,也许是在思考她儿子为何如此不道德,可是他盯着馅饼却是道:

“你很饿?”

风向点头如捣蒜。

“我也是。”

“……”

最后风向拿出身上方才那人赏她的两个铜板,买了两个最便宜的,一人一个。

白公公心里美滋滋的,吃得淡粉的唇油亮亮的,风向霍然明白过来,为何陈浩然的唇能那么性感了。

吃完馅饼,白公公摸摸风向的头:“我儿子能娶你是他的福气。”

说到这里,风向又是一阵心酸。

“公公……其实……”

“风向!”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风向,她一抬头见到陈浩然,月华醉人,可脸上却带着格格不入的焦急。

“大人……”

陈浩然举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你到哪里去了!我说过我会担心!”

风向靠着熟悉的胸膛,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半晌,才回抱眼前的人。

她苦涩一笑,淡淡道:“放心大人,帮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以前,我绝对不会离开……”

拉开她。陈浩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突然,风向想到白公公。连忙道:“大人,快看你前世的爹!”

可是一回头。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人,“人呢……”风向奇怪至极,却被陈浩然一把带回:

“你说……什么?”他冷峻的容颜吓得风向一哆嗦,连忙缩着脖子道:“没,没啥。”她怎么那么傻居然跟陈浩然说见到了他前世的爹。

陈浩然抿着唇,眼底凉意更甚,似乎有什么超出了他不能触及的范围……

“大、大人?”看着陈浩然的神色,风向摇了摇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略微的慌张,陈浩然缓了缓情绪,握紧她的手:“走吧,你不在大家都没办法吃饭。”

指间传来的温度让风向心中泛起涩涩之意,此时此刻,他握着她的手,站在她的身侧,跟她说:回去吃饭吧。一惊岁月,如同千年。

就这样吧。让她不要再去管命定里她要做的事,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要再离开他。

浓郁的丛林间偶尔传来柴火烧裂的噼啪声。艾灵双手杵着下巴,看着左寻萧烤野鸡。他们一直向南,但是没有去顷阳城。

艾灵哼着小曲儿,看着左寻萧的脸庞,想了想问:“大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左寻萧挑了挑火,“嗯。”

艾灵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墨绿的光,“如果你有一天你有很多很多不知道的事情突然知道了……你会怎么样?”

左寻萧懒懒地抬起眼睛,那里面就像在说这个女娃子尽会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但是他却丝毫不含糊地回应:“会接受不了吧。”他说:“一下子突如其来的。正常人都会难以接受吧。”

艾灵垂下了脸,轻抚着怀里的锦盒。似乎在思考着左寻萧的话。左寻萧拿起烤鸡,递给她:“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也许是所知道的其实都不是你知道的那样。”

艾灵霍然抬眼,那眼里竟不是少女该有的锐气,左寻萧一定眉,再看的时候女孩已经接过烤鸡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好吃。”她咧嘴一笑,满嘴的油。那句话似乎有人跟她说过,那个人……

在心底叹息一声,她越发觉得怀里的锦盒有点沉重,阿凤你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呢?一个只记得前世给你伤痛的人,今世会违背命轮的定数,换你的所愿所得么?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跟他们取得联络?”左寻萧放下竹棍,对着发呆的少女道。

回神,艾灵擦擦嘴,笑笑:“找到那个东西就可以。”

左寻萧垂下头继续生火他必须尽快知道陈浩然的目的,这样才能想好应对的方式,他从来就不喜欢受制于人,还是朝廷的人!

“大叔……你好像很着急。”艾灵侧着头,左寻萧沉静的表情总会让她感觉很奇怪,她平生从未有过想要去了解谁的想法,就算是陈浩然,他们两人也都是从未深究的。

让一个小女孩看到自己这样的失态,左寻萧摇了摇头,轻轻舒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想早点结束。”

艾灵抿唇:“你担心风向么?”

左寻萧再次凝视着艾灵,这个女娃怎么尽说些不着边的话。想了想,他还是耐着性子细细道:“嗯,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给她带来伤害。”

捂住怀里的锦盒,一种汹涌的情绪铺天盖地,墨绿的眸子一转,艾灵抬眼:“她会伤害你们。”

“嗯?”

咬咬牙,艾灵沉声:“大叔,其实……”

“找到了!”一声厉喝打断了艾灵的话,“围住他们!”

左寻萧立时起身,一个回旋将艾灵护在身后:“别怕!”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出鞘。

只见火光冲天,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大批的士兵团团围住。左寻萧眉心拧得更紧,这么多人靠近他怎么就一点都察觉不到?

然而下一秒,他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只见火光只见步出一个身影,那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身影,一个让他随时可以情绪失控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让老夫来看看。”说着,张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老谋深算的笑意,“哟,这不是老夫当年出逃的徒儿么?寻萧。见了为师还不跪拜。”

左寻萧瞬间赤红了双眼:“老贼!”

站在他身后的艾灵忽然感觉到了浓烈的憎恨,喜怒不露于形色的左寻萧此刻就像弦上的箭。随时都会击发。

张整看了看左寻萧身后的女孩,一捋胡须:“徒儿不错啊……居然跟这么有意思的人在一块。”

左寻萧面目狰狞,但身体却不忘记护着艾灵。

张整笑得越发扭曲,就像看到了他极度感兴趣的东西:“姑娘,我这徒儿性属木,你跟着他续命,算是找对人了。”

艾灵整个人一颤,那些想要逃避的东西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小师妹……需不需要一碗汤?”

“咳!”温子然轻咳一声。看了一眼黎轩,黎轩只得立马噤声。

风向看着桌上那一桌丰盛的晚餐,然后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安排在旁边的小木桌上的饭菜……

陈浩然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搭在唇边,在风向眼里如此风骚的姿态都点燃了怒火!

“大人!”

陈浩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对桌上边的人道:“你们也都吃吧。”

风向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碗里一碗米饭和一小盘青菜,抽抽鼻子,希望能感动她爱的师叔。师兄和师姐。

一大桌子菜,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动。正在这时。一只玉手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青笋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黄泉温润的笑容扑灭了风向的怒火,她只感觉天崩地裂,泪水已经无法诉说她悲怆的心绪。

这一顿饭吃得风向满嘴苦咸味,都是眼泪都味道啊!更令她吐血的是,看着她将白米饭和青菜吃完以后,陈浩然唇角轻扬:

“嗯,你可以继续回去画画了。”

“……”

夜色已深,醉梦阁歌舞升平。而在庭院最深处的四合院里,陈浩然放下毛笔。将手里的文卷一合,才抬头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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