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痛苦的力量（2 / 2）

米妮如幽灵般出现，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他的心里一定很痛吧。”

“啊。”凯撒点了点头，沉声道：“对人类来说，最大的痛苦从来不是肉体上的痛，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愤怒、憎恶、屈辱、悔恨……当你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来源于自己的时候，这些情感便会加倍地反扑回来，不断撕咬你的心。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给自己的屈辱和愤怒寻找发泄对象，这不仅仅是逃避，还是一种保护自己心灵的手段。然而，现实终究是无法逃避的，逃避也从来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力量，唯有直面那无法摆脱的痛苦，在煎熬中走向成熟，才能获得超越现实的勇气。”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紫色，瞳孔也被一个“∞”的图案取代，虹膜外面则是出现了几个同心圆。

“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人，其动力往往来自于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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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最后一天，李察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身体。或许是由于很长时间没有笑过，初春时还残留着的稚气已经从脸上消失，显露出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他的双眼沉静如渊，阴郁而冰冷的目光中，蕴含着即将沸腾的熔岩。

看着镜子里那具初显雄性风范的身体，少年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讽刺的是，他所渴望的女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这个时候，艾琳那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在少年的耳边响起：“我参加了一个魔法实验。”

李察的身体颤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但是很快又放下了举到一半的双手，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这段对话都会完整地重复一遍。

“是……人体实验？”

“是的，就在昨天晚上。”

“为什么？”

“我需要钱，又不愿意出卖尊严，所以只好拿命去赌了。”

“钱的话，我有很多！”

“我不想要你的钱。”

“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应该拥有一些无法用钱衡量的东西，这样才算活得有价值。从明天开始，会有另外一个人来给你送饭……再见了，李察。”

李察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而是向着一具竖立在角落里的钢铁人偶走去。它原本是用来试验魔法威力的，现在却被李察当做磨砺拳头的对象。

走到人偶面前，李察摆好出拳的姿势，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偶的表面十分光洁，清晰地倒映出了少年的面容。看到自己的脸，李察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痛恨自己，痛恨着没能及时帮助艾琳的自己。察觉到少女的变化后，他没有去寻找原因，而是放纵着自己的失落，在沉默中等来了难以接受的结果！

“把别人当成自己。”

“这样就可以同情别人的不幸，理解别人的困难，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给予帮助，对吧？”

当年的对话重新在耳边响起，男孩的回答就像一块烙铁，狠狠灼烧着李察的心。

怒火点燃了隐藏的血脉，流动的血液燃烧了起来，化作奔腾的熔岩，直冲头顶！

燃烧的血液给李察带来了无穷的力量，每根血管都仿佛要在压力下迸裂，他像野兽一样咆哮着，拳头如战锤般砸在了人偶的胸膛上！

精钢锻制的胸口被砸出一个大坑，甚至隐隐地出现了裂纹。李察的小半个前臂都埋进了人偶的胸口，狂暴的力量逐渐构成了一个充满吸力的漩涡，人偶被紧紧吸附在拳顶，变形的范围不断扩大。最后，当迸发的力量全部宣泄出来时，扭曲的人偶才猛地向后飞出，重重地撞在墙壁上，接着又弹了出去。

人偶的防御力和军用制式半身甲相差无几，这也就意味着李察的拳头能够正面击杀一名身穿半身钢甲的精锐骑士。

“呼……这是最后一次了。”

少年缓缓地走向卧室，和那具承载了无数伤痛的人偶擦身而过，当他推开卧室的大门时，人偶的脑袋忽然脱离了身体，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切开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