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射天狼(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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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乐从第一天学艺,便被爷爷耳提面命地叮嘱,这世上没有谁的本事注定是独一无二。

不管武艺、兵法还是战阵。

既然你会,就肯定有别人会。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只有你一个人会其他人都不会,那肯定是这东西本身有问题,否则怎么也会流传开。

这世上确实存在所谓传子不传女的秘术,但是这种秘术最多是保证最关键的部分不为外人所知,拿到外面展示出来的东西,当你呈现于人眼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被人仿冒。

可以说不得点拨学不到神髓,但是要说连皮毛都学不去,那也是未免有点过于自负。

就像徐家的骑兵墙阵,既然有马踏四方的威力,自然少不了有人觊觎或是学习。

只不过墙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阵型摆放,更多的是指挥调度以及士兵之间的配合,不是说看到就能学会。

或者说你学着方阵样子摆出来当然可以,可是到了战场上怎么让它动起来且能发挥作用,那就是另一回事。

没有徐家的人点拨教授,没有合格的主帅指挥,光是让骑兵靠在一起前进,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来,只能算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但不能克敌制胜,还会自讨苦吃。

是以徐乐知道世上有人想要学习墙阵,但也知道他们肯定学不会。

如果苑四只是说薛举的阵法像自己或是模仿自己,徐乐都不会惊讶。

自己的玄甲骑打了那么多胜仗,如果算上祖辈的战功,骑兵墙阵早已经成为一个响亮代表,象征着骑兵的巅峰,有人学是正常的。

可是苑四说得是差不多,这就指的不是单纯形似,而是说威力上足以比拟。

要知道苑君玮虽然手段一般,可终归是老军伍,眼光还是有的。

他看东西不会错,他如果说差不多就肯定是差不多。

具体威力上会有差距,但是大方向上不会差出一天一地。

这就未免有些奇怪了。

自家这个阵法属于祖传,薛举从哪学来的?

难道他也是徐家子弟,不是姓薛而是姓徐?

又或者是机缘巧合,得到过徐家人点拨?

可是徐家一脉单传,并没有分支旁系,更不会有人去点拨外人军阵,这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苑君玮看出徐乐的疑惑,大剌剌说道:“你那怪模怪样的阵法,我也是问过的。

别看咱不会摆,可是咱会看不是?

薛举若不是有你这么个阵法,也不会把李家二郎打得那么惨。

后来趁他喝得兴起阿爷在旁询问,总算得了只言片语。

他家祖上曾经追随过前朝大燕战神慕容垂,这战法就是从那学来的。

只不过他们得的也有限,后来几代人努力补全,勉勉强强成了军阵,就是不知道和你的比,到底谁厉害些。”

原来如此么?

徐乐并没听爷爷提过自家军阵的来历,不过自己也明白,军阵这东西不会凭空出现,更不会是随随便便一拍脑袋就能想出来,肯定是有个源头在。

从这个源头处开始,再一点点摸索探究,才能有现在这个阵法。

只不过这个源头是什么没听爷爷说过,自己也没去关注。

回忆一下,爷爷提到当年乱世中各路枭雄的时候,对于鲜卑慕容氏那绝代双骄言语间极为推崇。

甚至可以暂时忘却对方鲜卑身份,把他们视为不世出的豪杰英雄。

对照一下,大概就能猜出,或许自家的阵法就是从慕容氏那天下无敌的鲜卑铁骑战法中学来的。

至于这个学习方法是教学相长,还是通过搏杀拿命换回来的秘籍就无从知晓。

前尘往事和今人无关,不过这一点想通,也就不难理解薛举为何会和自己一样的阵法,也相信苑君玮没有说谎。

其实之前徐乐就在怀疑,李世民麾下精兵强将那么多,更有自己操练的玄甲骑,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哪怕是说薛举突然出现打了个冷不防,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如今这一说就明白了,玄甲骑得力军将都随自己去战瓦岗,留下的倒不是无能之辈,可是手段总归差一些。

李世民又不是他们的军主,指挥上多多少少会遭遇问题。

这种小问题如果对上普通敌人还不至于有失,可是当敌人摆出和自己一样的军阵时,这帮人不慌才怪。

遭遇突袭在先,军心动摇不知所措于后,具体负责军将又不是那些善战精锐,吃败仗也在情理之中。

并不能证明玄甲骑战力不济,只能说这次遇到的对手远超想象,更不是寻常人所能颉颃的狠角色。

其实这也能看出来,苑君玮嘴巴硬,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算计。

他并非愚顽之人,更不会无心说错话。

把这些说给自己听,就是给自己提醒。

否则沙场遭遇,如果薛举突然摆出那么个阵仗,说不定自己这边也会慌乱或是迟疑。

有了他的话打底,再遇到薛举兵阵结果就会好得多。

这种人情不需要说,只要一个眼神,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就够了。

苑君玮又说道:“这次薛举肯出兵,更亲自带兵前来,主要还是两件事。

第一,就是突厥那位大汗的命令。

我说的可不是执必家那老货,而是阿史那大汗!别看我,咱们现在都这么叫,阿爷也得跟着叫,否则容易挨嘴巴。

薛举一个金城土棍,何以能闹出那么大声势?

还不是背后有阿史那大汗给他撑腰?

拿了人家好处,就要受人家差派,更何况阿史那的好处又哪是那么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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