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可立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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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城可以由袁谭坐镇冀州之事,但若只有他一个,在兵势上不占优势。何况那些渤海为袁本初引为肱骨的冀州士人,恐怕未必可靠。正如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天下永远是皇帝的,但统治地方的权力掌握在士人大族手中。袁氏在冀州,冀州士人诚信归附,为渤海郡的发展出了大力气,但这个前提都建立在袁氏仍旧掌握渤海甚至冀州东部大片势力的前提下。

一旦南皮失守,袁谭自南皮城败退,袁氏旗下的冀州士人还靠得住吗?他们所掌握最大的优势,与这片土地息息相关。当这片土地悬挂燕氏旗帜与可笑的宗彝章纹,冀州士人除了学识,又与其他士人有何不同呢?

没有。

他们每一个兵法战策,每一条为政举措,是因为熟悉这片土地与这里生存的百姓、民风习俗,失去了这些,冀州士人会虽袁氏南迁青州还是归附燕氏呢?

但文丑不同,他是冀州豪族出身的武人,自负勇武有力,自黄巾后与颜良投奔洛阳显贵袁绍,便被引为宾客,袁氏从不曾亏待他。甚至在袁氏一度与公孙平分冀州时,文颜两族多为显贵,应有地位,袁氏给他们了。

献出应有的忠诚勇武,也是理所应当。

“冯校尉,你且去投降吧,告诉他们文某带着淳于将军向东跑了,敌将应当不会为难你等。”文丑自马上跃下,他的胯衣被磨破,扯下襟袍系于腿上,转头在心中微微叹气,转头对校尉冯礼道:“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文某已至山穷水尽,冯校尉若走,文某不会阻拦。”

冯礼本见燕军势大,确有投降之意,可如今文丑却一副垓下霸王英雄末路之样,反倒令其心头打鼓,对文丑奉劝道:“将军东去南皮尚有百里之遥,又携淳于将军病体,恐不能到达,不如……”

冯礼也不是非要投降不可,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罢了,便是投降燕氏,难道还能比在袁氏过的更好吗?北方三面争霸,算上已死的公孙瓒,燕北算是对部下最小气的一个了,像袁绍的车骑将军、公孙瓒的征东将军,他们部下将军少说四五个,尤其袁绍部下若算上偏将军之类的小将军,那可要有十七八个……燕氏呢?到了去年才表了辽东田国让为裨将,将军位拢共仨!

那王门领着两三万人投降,最后才不过是官职不动,仍旧任常山相,可兵权确实被剥得一干二净,更别说他这个没兵的校尉了!

“但凡有活路的机会,冯某便不愿舍将军而去。只是目下我等兵不足曲,尚有昏死的淳于将军。”冯礼看向马背上昏迷的淳于琼越加神色不善,心道若非淳于琼开城,目下观津仍可保持守势,万众之军也不至于一夜之间便被击溃,言下之意便是要舍弃淳于琼留给后面的追兵,以期其放过余者。

文丑何尝不知冯礼的想法,心中对此人感到不屑,眯眼道:“冯校尉可知,割肉饲虎,虎焉能饱食?若战局不利,舍小兵以保大军,文某心中不愿却也做得;然目下我等可有大军?舍旁人保己命,此等事情,文某却做不得!前方路分三头,我且分冯校尉骑兵五十,自挑一路寻活吧。文某与淳于校尉分走另外两路。”

好话说够,文丑不听,冯礼也不再多说,当即摘选出体力较好的骑兵五十,在马背上遥遥拱手,道:“既然如此,将军保重,冯某这便去了,愿南皮还有相见之日!”

文丑不再言语,只是遥遥拱手,待冯礼一行远走,这才招来十余亲信骑手,命他们绕过大道一路护送淳于琼前往南皮。随后翻身上马,却调转马头于官道上面西而立,对诸人拱手道:“袁氏厚待我等,今日山穷水尽,是诸君报恩之时了!文某欲在此截击敌军,有胆且随某来,忘恩者且自去!”

话音一落,文丑翻转铁矛,喝道:“阻敌一刻,我等可立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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