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寂寞埋葬之地 六（2 / 2）

只是他记得，最初的时候这儿分明没有任何一把剑的。

沉浸于迷惘中的顾青实在想不起来这么多的剑究竟是怎么来的了，又为何全部都断裂了。

然而，那并不重要。

他手中握剑，随手轻轻一挥。这一挥，看似随意却浑若天成，那挥剑的轨迹很是奇特仿佛遵循着某种玄奥之理。

但是顾青心中其实根本没有思考过如何去挥剑，他的心中什么都没有，那种迷惘的感觉令他甚至连如何出剑都忘记了。

他依稀记得曾经自己是知道该如何出剑的，甚至他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曾用剑屠灭了一个数千人的水贼寨子，被人称作剑邪。怎的现在连如何出剑都忘了？

是我真的忘了，还是那记忆只是我的错觉？

但偏偏，这无心的一剑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斩了出去，犹如早已习练过百万次般的纯熟。

这让顾青觉得奇怪和矛盾，他分明已经忘记，却为何还能出剑？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操控着他手中的剑，而非自己。

这一剑已经不存于心中，无思无想，不需时刻想着剑该如何出招，剑亦不必再随心而动，而是随着那种未知的力量自然而动。

心未动，剑却已出。

或许正因如此，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总之这一剑比顾青记忆中自己的剑要更快。而且快的不止一点两点，而是快的有些超乎常理，迅若电光！

只是，这样的剑，因为失去了思考的时间，必然变得不再可控。虽然更快，却更危险。倘若一个用剑高手，在实际交战中胆敢如此乱来，不假思索便随意出剑，那么他离死不远矣。

但顾青的剑却十分奇怪，他分明什么也没想，甚至心中还在迷惑于时间的问题，可他出的这一剑却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朝他电射而来的那道凌厉剑气！

这种矛盾感让顾青心中生出突兀，而就这么一丝突兀则让他出剑的手微微顿了顿，有了少许不自然的迟滞。

“叮！”

邪境空间剑气碰触到顾青手中的剑刃，发出一道清亮的响声。那剑气过去让顾青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躲无可躲，但现今却被顾青手中的剑所阻。可想而知，顾青出剑之快。

可惜顾青出剑时顿了那么一下，使得他还是没能完全挡住这道剑气。剑气擦过剑刃，刺破了顾青左侧的脸颊，流淌出温热的血液，滴滴哒哒落下。

顾青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眉头轻蹙，即便已经感受过无数次，但这种极致的疼痛感仍旧无法习惯。

在剧烈的痛楚之下，顾青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迷惘渐散。

“唯心中不存剑，方臻剑速之极，然心中无剑，剑当存于何处？快剑极么...？呵...大概也只有在这种鬼地方，我才有机会切身领悟到这一点吧。换做平日里，纵然心有所想，也不可能真正有所体悟。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我花费了四年却还仍旧只得其皮毛，未能彻底掌握这种状态的精髓。剑意，果然是非比寻常之物。”顾青感叹道。

对于快剑剑意，他仍有许多不解之处尚需探寻。

这让他感到庆幸。或许，只有拥有一个目标，只有找点事做，他才能够在漫长无尽的枯寂与痛楚之中，不那么的，生不如死吧。

脸上的血不断的缓缓流淌着，逐渐带走身体的温度，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正是熟悉的死亡的触感。

顾青的眼中再度变得迷惘起来，“现在...究竟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