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满门忠烈宁死绝,不为仇敌染碧血(1 / 2)
黑胡儿已经七岁了,长的高大健壮,说他十二三岁也有人信。他其实很聪明,许多事只学一次,他便会了。但他有些憨直,不愿与不认识、不熟悉的人讲话,也不愿去想吃饭和干活以外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人,是注定要被抛弃的人。前院那些老军常拿他来嘲笑田叔,说他捡了一个野胡儿,还说养猫养狗不养胡,劝田叔将他扔掉。田叔从不理会他们,就算前几年认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义子,也没说过要将他赶走,扔掉。但黑胡儿还是很怕,很担心,所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吃饭和干活以外的事。前些天,听说田叔的义子和许多人一样在长平被埋掉了,他高兴了好久,觉着自己被扔掉的可能小了些。后来觉得自己不该乱想事情,就拼命吃,拼命干活。大概田叔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让他进了后院。田叔告诉他,以后跟着公子,就有饭吃,有活干,除了小公子再没人敢说将他扔掉了。田叔还叫他偷偷看着院中那些新来的人,有什么不对,就来告诉他。
黑胡儿跑到院门,一把拽住田骑衣袖,一边拖他,一边说:“快。后院。”
田骑见黑胡儿急切模样,立知不对。挥手叫过几人,也不问何事,甩开黑胡儿,急向后院冲去。
后院堂屋之中,高猛有条不紊地作着最后的决别。他解下左臂上的武士束带,将衣袖扬起,右手拿剑高声唱喝:“赵国平阳武士,猛,孝行有亏,不能斩灭仇敌,奉祀父兄了。”
说完一剑刺入左臂,迅即拔出,带引鲜血洒于素布之上。
他面色不改,继续唱喝:“赵国平阳武士,猛,诚信有亏,不能应平阳君守护家人之诺了。”
说完又是一剑刺入左臂,引血而出。
高猛面色转白,呵呵一笑,继续高唱:“赵国平阳武士,猛,愿以鲜血洗自身,愿以心胆明衷苦。天一在上,求取明鉴。”
说完冲白豹一笑,双手倒执短剑,对向脐上。
此时田骑等人奔至屋前,一路高呼住手。白豹执剑转向门口,高声喝道:“止步。有武士远行之礼,敢有阻断,介措斩之无怨。”
“混蛋。”田骑停在门口,不敢踏入,担心白豹对高猛挥剑而下。
田骑看明情况,急声说道:“君子远行,岂能无酒,请猛君稍待,有友奉酒送行。”
高猛身躯微微一振,冲田叔平静地说道:“猛己决然无亲,孤寂无友。田叔不必多说拖延。请静立观礼,天庭好生相见。”
“谁言高君无友?”这时赵姫、赵政、李同也赶至屋前。赵姫高声言道:“高君先父兄,皆尽忠于国事。赵氏不孝女,玉,愿代父兄送酒。”
高猛闻言,泪如雨下。瞪着赵姫,高声言道:“你也知高氏满族男丁七十九口皆死于国战吗?你也知自己为赵氏女嘛?奈何私养仇国之子?”
赵姫闻言面色苍白,不知应对。
赵政迷茫地看着眼前这如日本武士道自尽仪式般的一幕。他真的不明白,高猛为何如此性烈轻生。他又不知自己是未来的秦王,只因自己有一半秦人血脉,便要宁死也不跟从吗?即使不愿跟随,又何必要死呢?
李同心中略一思索,己明大概,赵政身份果如自己料知一般,大有来历。见母子二人发呆,李同不及细想,上前言道:“高君少待,吾乃平原君门客,赵国李氏子,同。吾敬高氏忠烈,愿与君把盏。说完冲一旁的夏雨打了一手势。”
夏雨忙回身跑向前院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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