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是乞丐（1 / 2）

向路人询问了玉溪水的大概方向，没有钱乘车，只能徒步而行。起初几天，身上还有些吃的，所以觉妄并没有感觉难熬。直到一周后，身上的食物早已经吃光，距离到达玉溪水还是遥遥无期。

这日中午，觉妄终于走到一处人群聚集的城镇，只觉得头晕眼花，肚子不停的咕噜噜叫。几天的奔波，让他看起来很困顿，衣衫脏兮兮的，鞋子也破了洞，白净的小脸此刻如花猫一般脏，长发油腻腻的冒出一股臭味。

实在走不动了，觉妄在一个胡同边靠着墙坐下，无力的仰着头望天，开始隐隐后悔。当初给那个人钱的时候，应该留下一些的。现在连那人的名字都忘了，只记得老倒说是骗子。那人很需要钱吗？比自己还需要？不过，此刻他觉得大概没有人比他更需要钱。

饥饿的感觉并不好，看见路过的人手里的食物，觉妄觉得自己眼睛可能都绿了，盯着就不想放开。如果去化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觉妄这样想着，从包里掏出钵。

当啷几声，几枚硬币落在地上。觉妄诧异的看着地上的钱，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小乞丐，远远就听见你肚子叫了。我身上只有这些零钱了，你去买点吃的吧。”

觉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长发挽成一个球固定在脑后。黑色的裤子紧紧裹住那双修长的腿，上身一件浅粉的小棉衣。这是觉妄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名女子。发现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含着笑意看着他，觉妄没来由的觉得脸上滚烫。

“我不是乞丐。”觉妄低声嘟囔，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被这女子看低。

女子笑了笑：“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先吃点东西免得饿死了，活着才是硬道理。”

觉妄咬着嘴唇，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深深的低下头，感觉抬不起头来。

看着女子黑色的靴子尖从眼前消失，觉妄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女子的身影，觉得松口气可又有些不舍。

他一个一个捡起硬币，一共六块钱。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被四个人围住了。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咱们丐帮可都是分片的，你哪片的？”

觉妄不太懂目前的状况：“我只是路过这里，并不知道你们的规矩。”

“不是我们的人还敢到这个地界掏钱，你是不想在丐帮混了吧？”

路过的人偶尔驻足看胡同里的热闹，觉妄把钱攥紧在手里：“我不是乞丐，是佛门俗家弟子，路过此地化缘。”

一个壮实的男人一把揪住觉妄的头发：“头发留这么长还敢说自己是和尚？少废话，我管你是讨饭还是化缘。把钱拿出来，从我们地界讨的钱，一分钱那都是我们的。”

觉妄有些恼火：“放开我的头发。”

“哈哈哈，老子就是不放你能怎么着？”

“呦，看这小子还不服，兄弟们给我打。”

觉妄心中怒火熊熊，挥起拳头就要动手。

“觉妄啊，你要记得，出家人不贪不怨不嗔不痴不骄不躁。其中，嗔是最要不得的，一切过失都因怒而起。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怒意，才能静心。为师的话，你要谨记。”

觉妄缓缓放下拳头，砰的一声，脸颊挨了一记重拳。觉妄忙护住头和胸腹，蹲在地上，陷入无限茫然。师父不给我剃度，是因为我还没能静心吗？不嗔，要什么境界才能做到？像师父和师兄那样吗？

四个人七手八脚的，在觉妄身上痛打。直到从觉妄手中扣出那六枚硬币，才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朝觉妄吐了几口口水。

觉妄靠着墙壁仰望胡同上方窄窄的一道天空，不去理会身上的伤和肚子的饥饿。他第一次这么迷茫，曾经认为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可是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怒火，那些人抢走了他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出家人就可以任由别人抢走自己的东西也不能生气吗？

“喂！”女子清脆的声音。

觉妄转头看过去，就看见胡同口，粉衣女子站在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明亮。

女子迎着觉妄的目光走进胡同，从包里掏出一袋面包：“给你。”

觉妄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子却哼了一声道：“听着小子，姐姐给你钱是为了让你吃饭的，不是给人抢走的，窝囊废。吃了这个，好好想想，你落到今天这幅模样是因为什么。人活着是要去争去抢的，自己的东西更要护住了，被抢走的东西就去抢回来，活着要有志气。这次如果连面包都被抢了，那你就直接饿死算了。”

女子把面包往觉妄怀里一扔，转头就走，这时胡同口走过来一个个子小巧的女子，惊讶的问：“青葙，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晓晓，我迷路了，这里不好玩，这次旅游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有那个……”

觉妄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过胡同口消失，心底翻出一股苦涩。活着就要去争去抢吗？可师父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