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北坡村突出重围,大苗山夜莺殒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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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业,你回来了?”

“大哥!”香梅嘴里蹦出两个字,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哎,这妹妹今儿个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平日里,大哥我一回来,就像小燕子一样,飞过来,问这问那,缠个不休,今天真是反常哩。”覃守业不解地问。

“你再不回来,你妹妹就要成死燕子了,你快快劝劝她吧。”

“阿妹,你不是参加游击队了吗,怎么会在家里?”覃守业问,香梅并没有作答。“哦,听说保安团、自卫总队正在围剿‘**’,游击队被打得很惨,你是跑回来的吧?”不用香梅回答,他觉得是这样,能捡条命回来已经不错的。见妹妹萎靡不振的样子,做哥哥的要开导一下,毕竟是自已的亲妹妹,出了阿爸,我不管还有谁管呀?

“阿妹,别难过,你们游击队胜败乃一时之事,我在县城里听说呀,解放军已经打到湖南了,很快就要进广西。我们离湖南那么近,你想这里的解放是早晚的事。所以,别灰心。听说隔壁的北江县湘桂西游击总队,连县城都打下来了,不久之后,我们县的游击队同样也能做得到的。”覃守业拍拍妹妹的肩膀,鼓励道:“要相信你们游击队一定能做得到的。”

“真的吗,你不会是唬(罗)我开心吧?”香梅半信半疑。因为,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她清楚的是,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场残酷无比的战斗,眼前飘过的是张张曾经鲜活的生命,最后被敌人残忍杀害的战友的脸,包括那张永远无法抹去的苏成的脸。但是,她终于又看到了希望,在战友逝去不久的明天,胜利的红旗必将插遍潭良的每个山坡,像满山开遍了红艳艳的花朵,去告慰每一个为了潭良的解放,付出宝贵生命的英灵,让他们得以早日安息。

“千真万确!这是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不由得你愿不愿意。”

一番话,让香梅心境渐渐好了很多。覃志豪和覃守业两人会心地笑了,香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笑容,那么多天了是没有见过的笑……

“守业,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由于我在南良县商行工作不错,被龙城总行发现,决定调我到总行工作,过两天就赴任。所以,回来和您说一声,免的牵挂。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少多了,阿爸,没人在身边照顾,您要保重自已呀。”

“你干你的事业去吧,别担心我,我的身体硬朗得很。”

三人说说笑笑,谈着家常,难得一家人相聚的时刻……

北坡村地处潭良镇和良友镇北面,距离约二十公里,与两镇成三足鼎立之势,是潭良游击大队反围剿计划中最终部队聚集的地方。此处战略位置十分特殊。进可重返潭良地区,恢复失地,退可进入群山无数的大瑶山地区,坚持革命斗争。同时,便于在此处聚拢反围剿过程中,被敌人冲散的各路游击队员。此村周围地势较为平坦,村前朝潭良镇方向有一条小河弯弯流过。河水不深,清澈见底,小鱼儿清晰可见,悠然自得,时而成群结对,时而散落各处,时而悬在水中沉思,纹丝不动,时而群鱼炸散,急速而去,躲入水草,瞬间水中无物,惊异纳闷间,赫然发觉鱼群再现水中,嬉戏闹玩,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游击队驻扎在村祠堂内。侯亮所带的人员,最先到达这里,接着不久,覃刚、杨如平的队伍也撤到此处,一些被冲散队员或单个,或三三两两相继到达。侯亮向周围派出警戒哨,特别是在潭良、良友方向,加强警戒,以防敌人围剿。部队安顿下来后,游击大队召开了一次中队以上领导会议,重点分析当前斗争形势,总结反围剿以来斗争的经验教训,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今天召集大家开个会,分析形势,总结经验教训,看看下步部队怎么办。”侯亮拿出烟盒,边说边卷好一支喇叭筒,叼在嘴里,划燃火柴,点燃喇叭筒,将未燃尽的火柴在空中甩了两甩,把火甩灭,将火柴梗用力扔在地上,然后,左手拇指和食指夹住喇叭筒,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把烟吐了出来。他的心里实在堵得慌,真想好好抽上几口,把心里的那股恶气给舒出来。自反围剿以来,他的心里就没有轻松过,一路走来,自已身上好似总被什么套住似的,有时勒得人喘不过气来,总想扯掉那套在身上的东西,就是扯不开。一路打下来,他不知道是敌人过于强大呢,还是自己指挥无方,造成部队被动挨打,损失惨重,直到现在,还有许多被打散的同志,还未归队,包括自己的爱人桂花,生死未卜,且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能不让他心焦,心里堵的慌吗?

“大家畅所欲言,都说说吧!”覃刚接过话。他从侯亮那儿抓过烟盒,取出烟丝,放在烟纸上,埋下头,吃力地卷了起来,好不容易卷成一根,用舌头舔了舔封口,由于烟丝放得太多,封好的口又崩开,气得他一把将喇叭筒捏在手心里,扔在地上,一脚踩住。旁边的李凤江看到,急忙卷好一根想递给政委,却被杨如平用手制止。杨如平知道,政委此时的心情很不平静,最好不要打搅他。果不其然,覃刚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这回放了少许的烟丝,卷成了一根瘦扁扁的喇叭筒,学着侯亮的样子,叼在嘴上,手正要去找火柴,侯亮已划燃一根火柴送了过来。覃刚吸了一口,不由得使劲地咳了几下,又吸了一口,咳了两下,再吸一口,竟然不咳了。他抹抹眼角上几颗泪花,边吸着烟边思考起来。周围的人见政委那个抽烟的难受劲,换是平时,早就哄堂大笑,和他开起玩笑来,而此时,会场里却是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沉寂的会场,烟雾缭绕,偶尔传出几声咳嗽声。

“没人说是吧?那我可点了,六中队先说。”覃刚指着六中队指导员耿雁说。

“好!那我先说吧。在反围剿工作会议召开之后,我中队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作了充分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敌人的进攻却是如此的迅速,对我们的地形地物和驻防情况如此的了解,进攻如此的猛烈,一下子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部队损失惨重,不得不后撤。我们的队长韦文寿同志在撤退过程中,为炸敌弹药库和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不幸中弹牺牲。”说到此处,耿雁再也说不下去了,哽咽起来。

五中队队长将自已的手帕递与耿雁,耿雁接过手帕拭着泪。

“敌自卫总队进攻我中队时,进攻很有章法,并非死缠烂打,而是循序渐进,不慌不忙,似乎摆出一付很有把握消灭我们的样子,更奇怪的是,在他们进攻得手后,竟然放弃追歼我们,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我们才侦察到,敌人是冲着大队去的,妄图围歼我大队指挥机关。”五中队队长龚进初接过话,发言道。

“是啊!一切迹象表明,敌人的情报工作已经做到我们的眼鼻子底下了,而我们却摸不着头脑,只要这个深藏在我们内部的毒瘤,一天不摘除,对我们队伍的危害就一天不能解除啊!”侯亮深刻地指出。</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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