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在劫难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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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菲见冯胜凯醒来后精神挺好,心里一阵放松,絮絮的跟他说着话:“没,在院子里碰上的。他自己是公司的老大,想喝就喝,不想喝也没人敢逼他。”

“也是,从小都说我脾气倔,其实,我只是表面上厉害,慎言不动声色,固执又倔强,一点都不输我。”冯胜凯怕燕少菲担心,尽量调整自己的精神,陪她说着话,可是说到最后,却不免有点喘。

“你们弟兄俩一个脾性。”燕少菲不敢让他多说话:“你先休息,他一会过来看你。”

“慎言也回来了?”冯胜凯惊讶的看着燕少菲:“他那边事情多,怎么刚过去就回来?”

“不太清楚,等他过来你自己再问他。”燕少菲不敢说实话,含糊着说道。

杨慎言听着王费清的解释,心思恍惚:“这种病,本来就是越到后期,发展的越快,各种症状也会越来越明显,如果始终不打算手术,就只能靠用药,慢慢熬。”

“不是说有治愈的希望吗?”

“这种病例,都是医学概率,无论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都是拼个概率而已,谁也不能保证。”王费清不敢乱说话,他私下也听说过这几个人的过命交情,一句话交代不好,他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杨慎言眼睛发红,恨恨的盯着王费清:“我不管什么概率问题,一句话,他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

“多则一年,少的话,三五个月……”王费清看着杨慎言凶狠的一张脸,后面的话自动吞咽下去。

杨慎言握紧双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跟他们什么都别说,就说是酒醉之后引发的紧急状况,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他出院吧。”

“好的,杨少。”王费清赶忙点点头。

王费清领着一帮医生去病房,杨慎言站在病房外面,平静着自己的心情,他心烦意乱,忍不住往上衣口袋里摸去,探手什么都没有,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答应燕少菲不再抽烟后,就没再沾过了。他等王费清和医生走了一会之后,才姗姗来到病房:“阿堕,凯子,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醉酒的后遗症,谁叫他上次胡乱喝酒!”燕少菲跟杨慎言说着话,却嗔怪地看着冯胜凯。

冯胜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就说没事,小李这家伙不听话,非要我住院。打完这个吊瓶,就能回家了。”

“那就好,我听阿堕说你在医院,吓了一跳,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杨慎言站在一边,轻轻在冯胜凯肩上捶了一拳:“你小子,以后可千万别乱糟蹋身体!”

“好了,别净说我。”冯胜凯见两个人都在,心情忽然好起来:“过年的时候,大家再聚聚,李易和柳眉估计要年后才能过来吧?”

“嗯,柳眉嫁了人,当然要先回婆家,回娘家都在年后。”燕少菲笑着说道。

“还是你们夫妻俩好,一个山头就搞定了。”杨慎言圈起双臂,抱在胸口笑道。

燕少菲见杨慎言调笑他们俩,瞪了他一眼说道:“慧仪家就几步路,你们也不用折腾。”

杨慎言微笑着站在一旁,不再吭声。冯胜凯坐起身半靠着:“慎言,今年是不是又赚了很多?”

“还好吧,应该比你多。”杨慎言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怎么,嫉妒我啊?今年赚得最多的可不是我,喏,那边那位,该她请客了!”

“切,看你眉眼都是笑,我以为多大的喜事呢!”冯胜凯笑骂他:“连阿堕都比不上,这么多年生意白做了!”

“怎么,难道你比阿堕赚得还多?”杨慎言不屑的看着他:“别仗着自己生病就偷懒,我可不会让着你!”

小李扶着冯胜凯来到车上,燕少菲特意滞后几步,侧身低头问杨慎言:“王主任怎么说?”

“没事,就是酒精刺激引发的局部疼痛,回家多休息,过年看着他,千万别让他累着。”杨慎言望着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像缎子样光滑,她从来不在头发上搞花样,短短的细碎的头发,他想起他的手摸在她发间的感觉,手心里忽然就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他微笑着安慰她:“你别多想。”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昨天窝在沙发上,肯定没睡好。”燕少菲怕冯胜凯着急,说完赶忙摆摆手就走了。

杨慎言看着他们的车子走远,一张脸乌沉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转过身又来到王费清办公室:“王主任,如果现在说服他手术的话,会不会比保守治疗好一些?”

王费清苦笑着斟酌半天:“杨少,我知道您和冯少的交情,实在不敢隐瞒,若能少受些折腾就少受些折腾,让他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

“如果他们能生个孩子,是不是会好一些?”杨慎言想起冯胜凯对孩子的喜欢:“前一阵子,家里有个孩子住着,他精神好了不少。”

“杨少,”王费清很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那个,不瞒您说,冯少最近用药频繁,身体机能下降,人容易疲累,不宜有过于激烈的活动,而且,抗癌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大,考虑到生育的质量,一般不建议患者在用药期间生育。这个事情,冯少自己应该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杨慎言没在这方面做过功课,愣了半天才追问道。

王费清顿了顿:“一般治愈五六年后没有复发的迹象,才会建议患者考虑生育的问题。冯少的肿瘤部位离****比较近,其实应该两三年前就不适合生育了。”

杨慎言从医院出来,回到自己的公寓,懒懒的歪在沙发上,头脑一阵发空。冯胜凯肯定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才会那么高兴彭远的到来,可是,竟然让他白白空欢喜一场,他想着想着,竟然有点怨恨章丽华,可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章丽华也不算做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甚至恍惚间觉得自己今天早上不应该让燕少菲吃避孕药,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能有个孩子,他会升起多大的希望。可是随即他又唾弃自己,他已经在燕少菲醉酒的情况下得到她,如果再让凯子替自己养孩子,那真的是罪该万死。

想起昨天晚上的欢爱,他不禁又觉得怅然,原以为吻了她,他就很满足,可是如今得到了她,却让他生出更多的欲望,那种和心爱的女人水乳交融的感觉,牢牢的刻在他心上,他今天极力控制自己,才能勉强表现的正常一些,否则,随时随地,他都有狠狠抱着她再爱一次的冲动。他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的几乎发疯,打开冰箱想喝点酒,才发现冰箱里全是水。上次在云海喝醉后,他借着酒劲发疯,差点犯错,燕少菲让他少喝酒,回来后,他就把家里所有的酒都清掉了。这次到云海聚餐,他也滴酒未沾,没想到,终于还是酒后乱性。虽然醉酒的是她,可是他却在劫难逃。

杨慎言来到窗前,看着漆黑清冷的夜晚,半个月亮斜斜的挂在天上,孤零零的,徒惹几许伤悲。他叹了口气:“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这么多年,她终归不是他的妻。

燕少菲回到京城后,不肯稍离冯胜凯半步,冯胜凯被她紧迫盯人,直接笑骂:“老婆,是不是我如厕你也要寸步不离?”

燕少菲一脸正色:“当然,请问冯少爷,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

冯胜凯气不过,狠狠瞪了她一眼:“结了婚的女人真是惹不起。”

燕少菲提前到山上去看了一趟老人家,冯老爷子有点落落寡欢,精神大不如前,见到燕少菲,总算开心一些,可是想到自己从此再没有抱曾孙的希望,老人家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燕少菲陪着他下棋,发现他心思也不在棋盘上:“爷爷,如果不想下棋,我陪您说会话。”

“嗯,凯子最近身体怎么样?”冯老爷子大手一推,将手边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忍不住问道。

“黄老先生的中药没有断过,西药多是特效药,能不吃尽量不吃。”燕少菲轻轻说道:“前几天去了一趟医院,我担心过年回大宅,他身体吃不消,特意来和爷爷说一声。”

“紧着他的身体,过年有什么重要。”冯老爷子摆摆手:“一年老过一年,也没多少意思。”

“我们就三十晚上过来吃饭。”燕少菲见老爷子心情始终不好,也不便多留:“爷爷,凯子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回头等爸妈回家,我们再一起过来。”

冯老爷子摆摆手,叹了口气,径自回卧室而去。

燕少菲犹豫了一下,还是抓紧时间去了一趟燕正军家。秦文华坐在沙发上看书,燕正军却捡起书法,又开始练字。章丽华的举动,终于让他舒了一口气,虽然觉得有些愧对孙女,可是燕家的嫡亲血脉终于名正言顺,他心里不是不高兴,燕少远的名字也非常合他的心意。燕少菲来到书房的时候,他正在兴致勃勃的写着燕少远三个字,桌子上堆得满满的都是。

“阿堕,看爷爷的字怎么样?”燕正军看到孙女非常高兴,他自己儿女双全,如今儿子虽然远走他乡,总算也是儿女双全。

“爷爷这么快就偏心了?”燕少菲看爷爷高兴,跟着打趣道。

“重男轻女的糟老头子!”秦文华在一边嗔道:“阿堕,以后少理你爷爷。”

“谁说我重男轻女?”燕正军虎目一翻:“云清和阿堕哪一个不是我的心头肉,你别胡乱挑拨我们燕家人。”

“哼,合着我倒是外人。”秦文华眉头一挑,脸上一沉,眼看就要生气,燕正军没想到随口说错话,赶紧补救:“你当了大半辈子燕夫人,怎么不是燕家人?”

“瞧瞧,这还不是重男轻女?”秦文华不饶他:“照你的说法,云清和阿堕出嫁从了夫姓,就不再是燕家人了?”

“嘿嘿。”燕正军骨子里确实有着比较传统的想法,被秦文华一语说中,却笑着不再吭声。

燕少菲从山上下来,心里有些难受,她慢慢开着车子,穿梭在车流中,看着挡风玻璃中渐远渐近的人和物,心思飘忽,凡尘俗世,万事总难两全,很多时候,明明是同样的事情,却分明几家欢乐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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