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再回京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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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李巽擦汗自语, 一旁小厮偷笑:“四郎这是想到了相公吧?”小厮伴他长大,深知李巽之事。全家上下, 无不敬畏李丞相。道一身上那股劲儿,与李丞相颇有几分相似。

“去去去,懂什么?”李巽擦完汗, 又恢复了在知府面前持重的样子,“我是猛一眼看去吃惊,并没有害怕。”

小厮适可而止,小声说:“都说紫阳真人是真神仙,不知道这观主个什么样子?别也是个冷面神。”

说得李巽也有一丝期待了。紫阳真人已经十数年不开口了,弟子个个少言寡语, 不知道这一个是什么模样?

主仆好奇之中, 程玄缓缓登场。

程玄的脸不冷, 可也不热, 带着一股飘飘欲仙的气息。李巽心道, 紫阳真人还藏着这样一个徒弟!带到京里, 包管再没人抢得过他!道一陪侍在旁, 李巽这回倒能镇定面对他的冷脸了。

口上客客气气问观主好。

李巽肩负着李丞相给予的任务, 要他考查五行观。略一寒暄, 便要出语试探。

程玄向来随性,说话从来没有重点。其性情之纯朴, 比李六更甚。只因生得太好看,才没有被打死。

昔年还在紫阳真人面前时,大师兄广阳子画符总也画不好, 以“我想死”的口气说:“师父,给我把刀吧!”

彼时程玄只有十二岁,难得勤快一回,真的跑到厨房拖了把菜刀出来。一脸真诚地说:“大师兄,刀来了。”

万年难得想撒一次娇的广阳子,横握菜刀,很有同室操戈的想法。二师兄丹虚子十分怀疑,紫阳真人将程玄打发去看家,是怕放到一起,大师兄有朝一日练成五雷符,头一个劈糊小师弟。说实话,丹虚子自己的手,有时候也痒。

凡此种种,罄竹难书。

二十五年过去了,程玄于此道,功力愈发深厚。

然而脸太好看,谁也想不到他内里是如此……实在。总要将他说的话,多绕几道弯来想。越是聪明人,想得越多。李巽在兄弟里算聪明的,想的就更多,只觉得这位五行观主真是高明,云里雾里,反正是将他克得死死的。

心道,道观里外整洁有序,确是得力。至于品性,知府与我说过一些,都是赞誉。今日一看,果然是值得多多探寻的。

因笑问可否常来,又定下自家修坟时请程玄给算吉日,做法事。程玄莫名其妙:“道士,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对着这张脸,实在发不起火来,李巽哑口无言,讪讪地道:“是是,您说的是。”

更邀他们师徒“端午节时,一同看赛龙舟”。

程玄想了想,道:“好。”紫阳真人有话,这些事儿,他是不可以躲懒的。灯节可以不看灯,端午节一定要过。

李巽此时的口气,已由好奇变作恭敬:“届时还请同行。”

此时此刻,道一索性袖手,反正……这样的情况,他师父应付得来。另一厢,李巽得了程玄首肯,大大出了一口气,觉得道一的冷脸,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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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转眼即至。

何家的案子,知府还在办。其时考核官员政绩,发案率比破案率重要。发生忤逆不孝的案子,地方官面上也是无光的。虽要巴结丞相,虽有丞相书信,知府还是十分仔细,斟酌着措辞,力图将自己的责任减到最小。

赶在端午之前,将文书做好,请李巽过目,再发去京中。这才拣回一条命似的,请李巽过端午节。

李巽祖籍虽是此地,却生长在京城,于本地风俗并不十分了解。只听祖父李六说过,家乡过端午堪比过年。李巽并不很信,今日亲临其境,自然要眼见为实。

本地端午要连着过上七天,从五月初二开始。除开五月初五正日子,要缚五彩线、吃粽子、赛龙舟等等。初二这一天,许多人家便使毛竹搭起牌楼,城里几条大街,隔数丈便是一座。又要祭江神,这就是李六吩咐孙子一定要多烧纸钱的事情了。

一直初八日,才算完。将搭牌楼的毛竹拆开,粗者扎作竹筏,细长作行船的撑篙。传说这样的竹子,可保渡水风平浪静。

这一节,无论贵贱,皆是重视,府学里也放假,私塾里也放假。程羽早早掰着指头算着日子,就等着到初二,开始痛快玩上七天。程犀见了,也不在此时扫他的兴,只恐到时人头涌动,会有踩踏,不许他硬挤。

又张罗着安排家中门锁,又谁侍奉赵氏,谁看带程素素,以防走失。还命背几张凳子,好踩在上面,方便看赛龙舟。他自己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防有变。端午过节是在白天,照往年的情形,这样的安排,是足够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朱大娘子便是那个意外。

【都是在她家活见了鬼,我才走的背运!】这样的话,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乱蹿,蹿得朱大娘子脑仁儿生疼。自己受到惊吓,不是因为手上有人命,而是别人描述得太可怕。丈夫被革了功名,不是因为家中出做了亏心事,而是被带的坏运气。儿子死了,更是别人的错!撺掇姑父生事失败,还是因为对方太狡猾。

一桩桩、一件件,烧得朱大娘子双眼通红。

近来又有官司,何老大自身难保,隐约听到风声,说内里有她撺掇。朱大娘子心一慌,愈发迁怒起来。

命心腹婆子到街上,雇来三个无赖,许了一人十贯钱,只要他们做一件事:“程家那样穷酸,他家丫头也不过一个婆子一个小丫头跟着。看赛船的时候,趁着人多,你们一起挤上去,将她与人分开,一推,让她去见龙王!”

此事不难。每逢大节,不丢几个妇人童子,不有几场殴斗,不踩伤几个人,反倒稀奇了。三个无赖互使了个眼色——十贯钱,不算少,沉甸甸的得使包袱来背。五行观虽灵,抵不过一人十贯钱。

又不是要程道士绝后!作恶不大。喝完了酒,剩的钱再作场法事,也就得了。无赖们这样安慰自己。

“干了!”三人里面的头儿接了话,“大小是条命,要先与我等十贯定钱,买些酒来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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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二,牌楼扎起。

往年程家都是与邻里合凑一座牌楼,今年也不例外。因程犀是个秀才,今年还得了一个在进士街上不错的位置。全家去看了一回,路过自家置下的一个小铺子,还与租铺面卖绒钱的掌柜说了几句话。

程素素记得这是赵氏与李娘子说的“王二”,赵氏不发话,她也就装哑巴。

到了初五这一天,万人空巷,齐往江边。程素素一大早处被叫醒,换上了新衣,缚了五彩丝线,闻着粽香,被卢氏牵着手,随赵氏出门。

平素极讲究的赵氏,此时也无法多讲究——路上太挤,知府来了,鸣锣开道,兴许能行。寻常人家的车轿,是没人让路的。

卢氏怕程素素被挤坏了,将她抱起,嘱咐小青:“你拽着我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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