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烟盖云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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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连一直有些漠然的李贤都惊讶起来,“六郎这是负气话么?此事非同儿戏,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他笑了笑,“多谢殿下提点,容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到了这一步,藏头露尾不是君子所为。索性招认了,自己坦荡,别人也捏不住话柄。”

曹幌迟疑的看了眼端木,再看看鲍侍中,慢声慢气道,“如此这案子也无需再审了,既然沈将军都承认了,接下来不过量刑。三司合议裁定,因着沈将军是二品大员,只怕还要呈二圣御览。”

鲍侍中带了点落井下石的欢愉,对左右笑道,“上将军果然英雄气概,连认罪都这么爽快,鲍某佩服之至。只是上将军聪明一世,怎么办这样的糊涂事!天涯何处无芳草,自家的女孩子,再好也是要给人家的,自己怎么好留着呢!”

容与哂笑,“鲍侍中此言差矣,秀木成林,但六郎宁缺毋滥。侍中府里妻妾成群,自然无法认同我的做法。”

知闲原以为他会狡赖,至少替自己辩驳,替布暖开脱。谁知他竟满口应承下来了,她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大哭一场?真的再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了,他连革职下狱都不怕,他真的爱布暖如斯么?

布暖仰起脸对他莞尔一笑,也罢,有他这份心,她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了。横竖她是个女人,这一辈子都要依附他而活的。男人家的功名前程乃至身家性命都不要了,她有什么可吝啬的!

李贤见他们眉目传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抚了抚下颌,“我记得这冬氏当初出宫是阳城郡主来求的,那时我掌管宫掖,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敕令。不是配给蓝笙为妻的么?婚宴都已经筹备了,再有十几天就大婚。我还受了蓝笙相邀做傧相,怎么一下子成了这模样?”

鲍侍中啧啧叹起来,“果然世事无常,郡主千岁是金枝玉叶,受这等屈辱,纵是天后知道了也不高兴。”

端木匪人拧眉打量容与,“这事事出蹊跷,里头想必有内情。”

鲍侍中忙接口,“我瞧整件事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再可深掘的了。端木中书可别因公废私,瞧着和沈将军的交情套词规避。”他说着瞥了李贤一眼,“太子殿下在此,中书令还是仔细些的好。”

端木匪人哼了声,“鲍阁老放心,匪人向来公私分明。我办案不是一趟两趟,这点还是知道的。倒是阁老,莫念旧恶。别因着上将军与贵公子的过节挟私报复,叫上将军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好歹上将军兼着两处重职,不是那些未入流的小吏,可以任人发落的。才刚司马大将军也打发人传话来,说上将军虽是他爱徒,但不叫看他面子,若是犯了刑律照旧惩处。只不过另外还有交代,封嘴的事情他是瞧不得的。若是叫他知道,届时要上表二圣再求裁度,事情牵连就大了。”

鲍侍中听了一时讪讪的,骠骑将军这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难逃偏袒的嫌疑。什么不叫看他面子,这话反过来说才对。没计奈何,人家掌管整个大唐的兵权。别说自己,就是太子殿下也要看他三分情面。和他硬着上必定要吃亏,那么扳倒沈容与,就只剩铁证如山这一条了。

叶夫人耐不住,在一旁催促道,“如今连他们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推搪的?请阁老和殿下秉公办理,还奴家一个公道。”

“这个不忙。”李贤摆弄着扇骨,冲叶夫人似笑非笑道,“若是证据确凿,要定罪随时都可以。不论容与受不受惩处,令千金的婚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夫人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我倒听说你们两家除了姻亲这一宗,还是两姨亲眷。总瞧着曾经是一家人,且给他个申辩的机会。”

太子这话出口,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底。东宫殿下站在容与这边,这点毋庸置疑。法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原本就有官官相护这一说,日日上朝散朝同进同退,便是打照面也有两年了。况且容与与人为善,出了名的好口碑。就算真要判,也只会往轻了判。大不了多少笞杖,皇城里断的案子,布告文书寥寥改上几笔,很是容易。

“说来巧得很,我这几日在市井里听说了个笑话,不知几位可有耳闻?”李贤含笑打量三司阁老,众人皆摇头,他又接着道,“云中新任刺史诸位都见过,同六郎神形兼似。坊间有传闻,说容与是独孤世家的后人,并非沈夫人所生。我听了很有些好奇,不知诸位是何看法?”

这个还真说不好,曹幌和端木匪人不语,鲍侍中频频摇头,“市井流言,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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