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妻子在产房里大出血,九死一生,他却陪着心尖旧爱出入酒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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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惜没说话,一直在掉眼泪。

纪晗只说了一句不怪爷爷,就没再说什么。

纪云深见她们哭哭啼啼,什么也问不出来,一只手暴躁的掐腰,另一只手胡乱的从发丝间穿过,然后一脚踹翻病床边的椅子,“到底怎么回事?谁他妈能告诉我?”

纪晗被吓的哭声都中止了两秒,然后隔着氤氲模糊的水雾,看向来回踱步的高大男人。

慕惜用力的闭了闭眼睛,身形晃了晃,如果不是旁边的纪晗,她大概已经这么直直的栽到地面上了。

纪铭走了两步,将慕惜揽在怀里,然后看向旁边的纪晗,“晗儿啊,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跟小深说说吧,我也想知道。”

纪云深的眸光从慕惜和纪铭的身上,转移到纪晗的身上,没什么动作,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就那么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纪晗漆黑分明的瞳眸里,不断的有泪坠落,一向干净的声线像是染上了窗外的雨,朦朦胧胧又带着清醒的涟漪,字字句句,充满了压抑的难过和悲伤。

“好,我说。”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又深吸了口气,确定声音里不再有哽咽或者颤音,才继续说道,“奶奶晚饭后就不是很舒服,你们走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有胸闷气短咳嗽的症状,你也知道奶奶最近经常这样,我起初也没太在意,她又催促我回房间,说她有点累想休息,我见她那么坚持,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回了房间。”

“那个时候差不多有八点钟,我回房间就开始拿着平板刷综艺节目,接着又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时就听到奶奶的房间里传出一声闷响,我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就跑过去查看,刚好碰到从对面房间走出来的乔漫,她手里拿着拉杆箱,我以为是你们回来取东西,也没有多在意。”

“谁知道等我赶到奶奶的房间,才发现奶奶是哮喘病发作,从床上滚了下来……”

纪晗已经恢复了冷静,即便眼睛里的泪水,还在不断地滑落,但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晰,甚至流畅,“哮喘病发作时的急救,我根本不敢做,也怕做不好,又想着乔漫之前给奶奶做过两次急救,就拼命往出跑,终于赶在她离开时截住了她。”

“因为当时奶奶已经没什么意识,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甚至在不停的喘息咳嗽,乔漫说等救护车来了之后可能就来不及了,让我把急救箱拿来,拿出糖皮质激素给奶奶注射,或许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我当时已经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就是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后来……后来,爷爷就来了,然后就把乔漫给抓走了,我听到他说……要把她关进疯人院里。

“停……”

纪云深听到这里,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或者说已经听不下去。

他迈开阔步,朝着纪晗所站的位置移去,声音冷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凉意彻骨,“晗儿,你明知道奶奶对糖皮质激素过敏,为什么不拦着她点?”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已经充满悲伤的病房,更加的雪上加霜。

纪晗有那么一秒钟连眼泪都忘了掉,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阿深,你这是……在怪我?”

她说完,像是还不敢相信,又颤抖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你怪我……你竟然怪我,阿深!”

“对,没错。”

纪云深的眉眼覆上一层寒霜,声音浓稠的像是永远都不会天亮的黑夜,“她不了解奶奶的病史,在紧急的情况下,给奶奶注射糖皮质激素我可以理解,可你在身边,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从小到大,奶奶在我们面前没少犯病,你说你懵掉?她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纪云深又靠近了她一些,此刻,那张温柔英俊的脸庞给人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晗儿,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不屑撒谎,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胆小……”

换句话说,他就是在怀疑她,怀疑她在乔漫给周兰清注射糖皮质激素的事情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纪铭厉声喝道,“小深,你疯了,你对晗儿发生么脾气?”

“爸,我现在在问她。”

纪云深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对纪晗来说,简直是无与伦比的陌生,甚至还带着厌恶。

这种感觉,是她最害怕在他身上看到的。

纪晗愣在了那里,呼吸和心脏好像都有片刻的停顿,耳边除了都是呼啸的风声,剩下的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大概过了那么十几秒钟,她才凉凉淡淡的开口,她说,“纪云深,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她很多年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一直都阿深阿深的叫,这一秒钟,大概只有覆水难收四个字可以形容了。

是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还是你觉得我是故意的?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蛇蝎心肠的人?”纪晗本来已经停下来的眼泪,又迅速的从眼底滑落下来,她笑了笑,声音冰冷,“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瞧得起我,也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你真正的亲人。”

“是啊,我不过就是一个孤儿院里的孤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是这世界最肮脏最难堪的存在,所以,麻烦你把我关进警局里吧,那里可能才是我这种肮脏的人应该待的地方。”

一气呵成的说完,纪晗就转身朝着病房外跑去。

慕惜想去追,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悲伤,还没有缓过来,双腿都是软的,刚刚迈出脚步,整个人就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纪铭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并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在病房里等着,我去追。”

慕惜点点头,双手撑在病床的护栏上,半天都没动。

纪云深眼底的猩红更甚,整个人也更加的暴戾,伸出脚,将房间里能踹到的东西都踹到了地上。

慕惜知道他和周兰清的感情,也明白他需要情绪发泄,可晗儿实在无辜。

她缓了一会,觉得舒服了一点,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深,你对晗儿发什么脾气,她才多大?也没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那种时候当然是乔漫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有你说的那么……”

“不,妈,她变了。”

纪云深没再多说什么,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周兰清,才抬脚往病房外走去。

纪东河正站在吸烟区吸烟,听到纪云深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抽着烟。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云深难得的在他身上看到了悲伤的情绪。

“爷爷,乔漫在哪里?”

纪东河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抽着手中的烟头。

纪云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甚至吱嘎作响,“爷爷,奶奶尸骨未寒,我不想做的太难看,我再问一遍,乔漫呢?你把她……”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纪东河就轻轻淡淡的说了句,“先把你奶奶的后事处理好吧,乔漫很好。”

纪东河将手中的烟头捻熄,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便迈着大步离开,路过纪云深身边的时候,被他伸手拦住,又问了一遍,“爷爷,乔漫呢?”

“小深啊,你大可以试试,是你能先找到她,还是我先能处理好你奶奶的后事。”

他抬起左手手腕,将腕表放在纪云深的眼前,“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不想让她出事,就乖乖的听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一身轻,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纪云深的手始终没有收回来,就那么看着纪东河,两个不同年纪,却同样气场的男人就这样足足对视了几秒钟,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纪东河打破了吸烟区里面的平静,“还有啊,小深,一天之内你找不到她,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就拂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纪东河即便落马,官僚中还是有不少他昔日的得意门生,和提拔上来的高官,想要藏个人,不过说句话的事。

他暴躁的往门上踹了一脚,还是动用了军队的力量,大概可以在纪东河说的时间上,提前几个小时找到。

……

周兰清的后事办得很简单,没有对外公布,也没有惊动上流圈子里的人。

因为周兰清生前曾经说过,她不想火化,希望保留全尸下葬。

虽然这并不被允许,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下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微风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将眼底的眼泪吹干。

慕惜,纪铭和纪东河,在他的要求下,五分钟之前就离开了。

他看着墓碑上的字,和那张黑白照片,很久很久都没动。

悲伤在心底不断的蔓延,像是一场瘟疫,瞬间就将他的全身器官传染,甚至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直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才动了动,仰起头,逼退眼底的潮湿,滑下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纪晗的声音,将进入夜的灯火里,那声音好像一点生气儿都没有了,她说,“阿深,还记得我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你陪我去的那家酒店吗?我们在楼顶的天台上看星星,说愿望,你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

纪云深的眉眼一动,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那时候的天好像很干净,星星也很耀眼,就连风都好像温柔的不像话。”说到这里,她将手机拿离嘴边,对着天台下面大喊了一声,“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说完,空旷的山谷里回荡了好久她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过去的时候,纪云深的眉眼蹙得更厉害了。

他刚想说什么,对面的纪晗接着又说道,“阿深,你说的没错,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奶奶,不关乔漫的事。”

“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纪晗轻轻的笑,拿起旁边的酒瓶大罐了几口酒,她说,“阿深,再见了。”

再见了,再见了,再见了……

“喂……晗儿,晗儿……”

回应他的,是手机挂断的盲音。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过来,他像是终于有点清醒的反应,一双苍劲有力的长腿跑向墓园路边的烟灰色宾利车子,然后迅速启动,朝着山谷上的那家酒店驶去。

手机的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一,在他上车的那一秒钟,就已经自动关机黑屏,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

乔漫已经不知道待在这间黑屋子里多久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腰腹上越来越痛的痛感,和不断流失的羊水。

就在她以为她会在这个黑屋子里一尸两命的时候,房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疼的浑身都在颤抖,双眼都是朦胧模糊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她只是本能的求救,“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嘘,别说话,我现在就带你走。”

声音很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

纪云深赶到那家山谷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八点钟了。

海浪声,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凭着记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天台上。

女孩穿着白纱裙站在天台的边缘上,呼啸的风掀起她的裙摆,吹乱她的头发,将她的背影衬托的愈发单薄和寂寥。

她双手敞开,迎着风的方向,好像下一秒随时能跳下去。

纪云深逐渐靠近,在离她还有几米的位置,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制止住了。

“阿深,你别过来……”

“晗儿,你冷静一点。”纪云深没再动,声音在夜风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性感和魅惑,“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去改变你自己,包括我,你知道吗?”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想偏袒乔漫?”

“这跟偏袒无关……”

“无关吗?呵。”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的没有任何重量,“她在我的脸上和手上都留下了疤痕,可你都做了什么?除了更宠她,更爱她,你还做了什么?啊,你说啊,阿深。”

刚刚离得远并没有看清她的手,这会靠近,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手腕上在流着东西,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流血。

“你割腕了?”

纪云深又试图靠近,却被突然转过来的她,弄得定在了原地。

“你说割腕啊?”纪晗抬起手腕,在万千灯影的山谷里,微微笑道,“嗯,割破了一点,不是很深,乔漫不是割腕让你心疼吗?我也试一试。”

纪云深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晗儿,你冷静点,一场恋爱而已……”

“对,那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场恋爱,但对我来说,那是我的全部,阿深。”

纪晗干枯的眼底慢慢的有眼泪溢出来,在夜风里,越落越多,“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全部,阿深。”

“谁都不能陪谁一辈子,父母子女兄弟姐妹,谁都不能……”纪云深试图攻破她的心理防线,“你先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你这样太危险了。”

“不,我们就这样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我让你和乔漫一辈子都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谁都别想解脱。”

纪晗的眸光已经变成了疯狂的颜色,在相对昏暗的天台边缘,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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