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治疗(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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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来吧,要说的东西真不少,咱们慢慢谈。”

白诺走进赵亭轩的屋子,然后……

他吓呆了。

赵亭轩的屋子非常、非常拥挤。

这不是说他的房间不够大,正好相反的是,他的房间实在太大了:4413整个房里只有一间屋子,而这间屋子足有上百万平米!说句难听的,在赵亭轩的房间里种田都能解决两、三个村子的粮食问题了。

白诺惊诧:这栋被称为“宿舍”的建筑看起来和普通的高层没什么区别,但内部结构的奇妙设计却狠狠地打了几何空间原理的脸——现世中哪有能把小半个天\安门广场放进房间里的大楼?

你也许要质疑了:这样一间大得离谱的房子还说拥挤,你他喵的逗我呢吧?

白诺会回答:绝非虚言。

赵亭轩的房间简直是一个玩具大卖场,之所以显得拥挤是因为这间房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儿童用品:成叠成打的毛绒玩具熊、全套款式的芭比娃娃、用积木搭成的草泥马之圈(juan,四声),还有堆积成山的拼图碎片、火柴棍、纸牌——白诺从房间的一端眺望另一端,九座等身人像威武霸气地矗立在那里。细细一瞧,这些人像竟然全是由堆在地上的火柴棍和纸牌堆成的!

这九个人像中有七个白诺认识——正是他刚刚认识的七组的七个演员。还有一男一女两座人像,白诺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模样,想必也是以第七组的演员为模型搭成的。

白诺觉得自己和现在孩子的代沟深得可以修大运河了,他忍不住在内心咆哮:

赵亭轩!

你这熊孩子!

你十八岁了,不是八岁啊!一个十八岁的男人到底是多闲,才会搞火柴人这种惊世骇俗的大工程啊!你确定把房间布置成这样不是想报复社会吗?

白诺不知道该夸他好,还是揍他好。

更不要说这么大一间房却呈现一种泡泡粉的色调,还有挂满墙壁的猫猫贴纸……算了,这都不算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白诺发现窗外有一棵树——漂在空中的树,书上结满了各种果子:有苹果、梨子、香蕉、蜜桃……

赵亭轩:“这棵奇异树是我种在外边的。”

白诺:“……”

赵亭轩:“你有什么问题么?”

白诺:“……没有。”

赵亭轩以为他是对‘宿舍’与现世高楼之间巨大的差异有疑问,于是解释道:“在‘宿舍’里,‘房间’是演员自己的地盘,这里的‘地盘’包括窗外同层的区域。”

“比如我的房间在四十四层13号,那么这间房窗子外面属于四十四层高度的空间就归我来设计:空中种树、云中养鱼、水中流火、一树百花……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装修和设计全凭自己的意志。”

白诺心想:“是啊,你的装修和设计还真是只有你自己的意志才能理解。”

房门被关上,赵亭轩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盘起了双腿,他用手示意白诺也坐下:“我这里没椅子,平常我自己都坐在地上,你……”

白诺一身伤痕,惨得就像刚从渣滓洞里走出来的地下党。

赵亭轩四处张望了半天,见白诺实在是无处可去,才勉强开口道:“你……看你伤得不轻,还是坐床上吧,正好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起身要去拿什么东西。

白诺看了眼他的床,一层鸡皮疙瘩瞬间从耳朵后边炸起——四根雕花巨柱,床面至少10x10,朦胧曼妙的轻纱从栏顶上轻轻垂下——果然符合赵亭轩童话一般幼稚的审美观。

恶俗就恶俗吧,幼稚就幼稚吧,既然寄人篱下,就不能太矫情了不是?白诺决定暂时容忍一下这熊孩子的所有恶趣味,好好治伤,然后借机和他聊聊轮回世界的事情,谁知他刚要坐下,赵亭轩就气急败坏地将他拦住了:“你也不在屁股底下垫张毯子,床单全被你身上的污迹弄脏了!”他一边说,一边将一张雪白的毛毯垫在粉红色的床单上面,示意白诺坐在这张毯子上。

白诺:“……”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全身都压在毯子上,然后努力不去注意身下super king size大软床上的hello kitty印花图案,当然,他更看不见床头摆放的那一排排挨挨挤挤的草莓抱枕——一个人不想看什么东西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瞎子嘛——可是,枕头上浓郁的强生婴儿沐浴乳香气和那软绵绵一下就将人陷进去的床垫,还是让他别扭了好长时间。

赵亭轩从柜子的最底层翻出一个药箱,看白诺坐好后,也来到了床边。他迅速扫了一眼对方的身体,然后果断说道:“烫伤、割伤、挫伤。说吧,哪个最疼,我得先处理最严重的,然后找件衣服给你穿上。”

白诺脸上一红,他还以为对方不在意自己光着身子哩。

赵亭轩翻弄着那个大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一袋胶皮手套。披上白大褂,戴上胶手套,利索地将指尖冗余的胶皮捋平整,任手套开口边缘的橡皮筋在白皙细瘦的腕子上打出‘啪’的一声脆响,十八岁的少年突然变得严肃了。赵亭轩顺势坐在白诺身旁,俨然一副专业医生的模样,让白诺体会到了医者所带来的、特有的压抑感。

赵亭轩:“身上还有暗伤吧,让我看看。”

然后他开始动手撕白诺的外套,那根细细的、套着冰冷胶皮的手指在伤痕累累的胸口上灵活地指指点点,将白诺激得抖了一个机灵。

他赶忙捉住对方不安分的左手说:“我……我主要是上身被蜡烫伤了,而且胸口上有之前被杜蕾莎指甲划破的伤口,可能感染了。下身的话就是腿上蹭破了点儿皮……不严重,不严重。”

赵亭轩气闷:“你怕什么,我是七组的专用医师,伤口严重不能自己处理的人都要来我这里看,难道你还不信任我?”

白诺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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