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瞬间(上)(1 / 2)
生在天家的孩子,若想平安度过一生,最好的办法便是无论遇到什么,荣宠还是不公,都不骄不怨,宠辱不惊,乐天安命。
如今的东宫上上下下,不就是如此吗?
不懂得乐天安命是什么样的后果?义阳公主能自己抑郁而死还不算结果太差,结果更差的是以“以怨怼之心,行巫蛊之事”,被罩上谋逆的罪名或者流放或者赐死,那才叫骨肉相残。
前太子贤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今又有人在他幸存在世上的儿女耳边挑拨,一个县主若心生怨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牵连纠结下去,前太子贤所余的几个幽禁中的儿子又岂能幸免?这不
是想让他这一脉断绝,怎能不让太平公主这个亲妹妹怒不可遏——这是要李氏一脉统统断绝么?有了这个意念在心里,公主便下了谕旨定要严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这一次,惜福郡主没有站在公主一边同仇敌忾。虽然宫里长大的孩子心思剔透,但是到底还是孩子,一段深情被迫终结,向最亲近最信任的表姑伸手求援未成,心中不怨恨是假的。她恹恹地对寿昌郡主说:“怎生查?这些谣言一向是长了翅膀的,甲传乙,乙传丙,丙传丁,传到你我耳朵里,都不知道是几道口舌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寿昌郡主却道:“真要严查,未必查不出。如你所说,找到了丁,自然能揪出丙,顺着丙,自然能追出乙,最后顺藤摸瓜,自然能找出源头。”说起来她与长信县主原是李氏同宗,休戚相关,唇亡齿寒,自然比惜福郡主更有切身之感。
惜福郡主勉强笑道:“若是如此,宫里又要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人连累其中。”
这一点,寿昌郡主倒也同意她:“也是。若是人人自危,如履薄冰,是有点得不偿失。若那审案之人又是个昏庸不明之人,只怕又要大兴冤狱了。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这宫里的人就不能好好地过日子,过段时间便兴风作浪,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显然她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隐有所指。
天冷起来之后,宫人中生病的倒多了。我每日上午在公主处视诊,下午便被请到各宫看视病人。我是宫中女医,职责所在,推脱不得。原先陪长信县主练马的事,便只能辜负了。寿昌郡主笑道:“求你的时候便觉不妥,当时也是无奈,阿雀不肯答应。现在被荆山一说,她再也不能厚着脸皮推脱了。”
过了几日,便又有些不好的讯息通过春雨的口传到我的耳朵里。每日晚上我视诊回来,都疲惫不堪,春雨一边帮我宽衣按摩,一边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宫里最近忙得不像,陛下和公主都不得空,便妖孽成群,兴风作浪了。平日看着老实的人,也会做出没有脸皮的事来。”
我心下疑惑,低声呵斥她:“姐姐又说甚么话?当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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