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公之于众(1 / 2)
一刻钟后。
“大人,已经问清楚了。”
“疑犯全名马义真,十四岁拜师宏元真人,至今已有九年。”
“此人因仗着是宏元真人的大弟子,又是他的内侄,平素颐指气使,把几个师弟当奴仆使唤,所以很是不得人心。”
“同行的两个道士,分别是宏元真人的三弟子赵义雄,以及五弟子刘义伟。”
“赵义雄是宏元真人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宏元真人几次说过,日后能继承他道统的必然是赵义雄。”
“正因如此,赵义雄与马义真关系向来不睦,甚至可说是水火不容。”
“刘义伟是宏元真人的族侄,因这一层身份,马义真、赵义雄都对他另眼看待。”
“不过刘义伟为人木讷古板,除了一心侍奉宏元真人,平日对谁都不假辞色,故而与二人的关系都相当一般。”
“马义真生的高大魁梧;赵义雄是中等身量;刘义伟生的黑瘦矮小。”
虽说觉得三人共同作案,谋杀马氏的可能性不大,但孙绍宗还是命黄斌,将三人的关系分别向道士们求证了一番。
只是从调查结果来看,如果那些道士——包括一部分道童——没有集体说谎的话,这仨人都够一出三国演义的了!
要说他们能精诚合作,一起掩护马义真潜入京城杀死马氏,估计马义真自己都未必敢信!
至于三人都与马氏有染的假设……
根据孙绍宗方才的一系列调查,初步可以判定马氏是个心理成熟度不高,内向、文青、渴望被关怀的女子。
这种女人一旦受到冷落,出轨的几率或许不低,但要说同时和多个情夫滥X,应该还是不至于的。
“大人,您快看这是什么!”
孙绍宗正用拳头揉着眉心,试图重新拼凑出逻辑关系,那一直没敢闲着,不断在房间里搜查的衙役,却忽然叫了起来。
孙绍宗转头望去,就见他正蹲在梳妆台前,如获至宝的捧着块指甲盖大的碎纸屑,而那纸屑的边缘部分,还有明显燃烧过的痕迹。
孙绍宗忙上前细瞧,待见那纸上并无什么浮尘,顿觉眼前一亮。
这显然是在不久前才被点燃的!
他当下一面小心翼翼的,把那碎纸屑拨到自己手上,一面问道:“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就在这梳妆台底下,小人刚才用扫帚扒拉出来的!”
那衙役颇为得意,他方才其实也是实在没地方搜了,又不敢当着孙绍宗的面偷懒,所以才拿着扫帚,在床底、柜底胡乱扒拉,那曾想还真就找到线索了!
孙绍宗看看那梳妆台,又回头问道:“之前这屋里可曾放有炭盆?”
“有的!”
秋红立刻答道:“自早上就没断过,后来夫人要出门,怕屋里没人照看着,再不小心走了水,所以才挪到了别处。”
说着,伸手往某个角落一指:“原本就放在这儿。”
她所指的地方,距离梳妆台不过也就才三尺远,如果当时马氏是把一整张纸,全都丢进了炭盆里,会有边边角角的碎屑,飘到梳妆台底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倒是怪了。”
孙绍宗把纸屑展示给两个丫鬟,冷言冷语的道:“这屋里上上下下,既没笔墨纸砚,也不见有什么书本,你们方才又说没有书信送进来,那这被烧掉的是什么?”
质问归质问,其实孙绍宗心下,倒并不怎么怀疑这两个丫鬟。
因为根据方才的调查,她们几乎整日都同马氏窝在后宅,要想传递消息,就必须经由旁人之手。
但这种要命的丑事,谁敢经这许多人手传达?
不然只要其中一环出了问题,对于奸夫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这……”
夏荷惶恐的看着那纸片,随即又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秋红,显然是疑心秋红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秋红却并未回应她的狐疑,反而是眉头渐渐收紧,一副若有所思,又觉得匪夷所思的样子。
好半晌,她才在孙绍宗的逼视下,吞吞吐吐的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奴婢实在不知这东西究竟是哪儿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天来过这寝室的,并非只有我与夏荷,还有……还有老爷!”
宏元真人也来过?
总不会是他帮着那马义真,把马氏约到后花园杀掉的吧?
这也忒不符合常理的!
要知道他可是被戴了绿帽子,估计都恨不得把奸夫碎尸万段,又怎么会……
等等!
孙绍宗忽的脑中灵光一闪。
之前因为后花园里的那些痕迹,尤其是凶手不忍心破坏马氏遗容,以及马氏那七情上脸的模样,都让他在心中默认,杀死马氏的凶手,就是马氏的情夫。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如果说马义真之所以杀死马氏,并非是因为他是马氏的情夫,而是因为他受人指使,要杀死通奸受孕的马氏呢?
再进一步推论,被派往江西龙虎山的三人,看似是水火不容,基本不存在合谋的可能性。
但若这一切,本就是宏元真人授意的呢?
三人合谋也就……
不!
只要有两人合谋就够了!
因为另外一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奸夫!
毕竟按照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也只有宏元真人宠信的几个徒弟,才有可能接触到马氏。
而宏元真人设计杀掉妻子,难道还会放过奸夫不成?
“黄斌!”
想到这里,孙绍宗当即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回衙门,把那具无头尸首抬到这里来,让天师府的人都认一认!”
不等黄斌领命,他又示意黄斌附耳上前,悄默声的叮嘱了几句。
黄斌会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匆匆的寝室。
…………
半个时辰后
将马氏的住处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之后,孙绍宗这才带着丫鬟、衙役们,再次回到了前厅。
同之前的‘一鸟入林、百鸟压声’截然相反,这次孙绍宗进到厅中,嘈杂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火上浇油似的,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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