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后若水(1 / 2)
冰云洞坐落于高高的悬崖之顶,孤山一座,高耸入云,且因此山皆为白石,如冰似玉,故名冰云。
自山麓到山顶只有一条小径,还有兵士把守,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洞中的陈设甚是清简,镂花的白石床,床上铺了丝绒锦被,白石椅白石桌,真是雪洞一般。那个先前在石洞中见过的婢女,名唤纫秋的丫头负责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因刚刚失了血,我有些头晕。纫秋帮我脱了鞋,让我躺在石床上,帮我拉开锦被便退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脑中不停思考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事情。
肖子瑜抓我来是替妖后解毒的。因为我前世是一朵雪莲,具有解毒的功效。
记得她当时说因为我还有一位神仙被贬入人间受苦。这位神仙会是谁呢?
是上官吗?想想他的经历,他是三十年前因为在凡间救人有功才被封为城隍,是从人到神的转变,逻辑时间轴是不对的。
能因我而被贬,想来这位神仙必定已经成仙数年,那么我所知道的,和我有些关系的便只剩下了我爷爷。
我记得听灵修说过,爷爷是因为获罪于天庭而被贬至人间历劫的。原本学富五车的状元之才,在人间却目不识丁,这份痛苦着实难忍,这个劫历的也实在艰辛!
爷爷现今居于天山,是天山的山神,素闻天山气候严寒,适合雪莲生长,若我前生真是雪莲,有没有可能真的就是天山上的一株雪莲?爷爷就是因为保护我而获罪于天庭的?
可是身为雪莲的我又如何修成人形?既已修成人形,又为何不待在天山,偏偏要辗转从天山托生至人间呢?难道我也是被贬至人间历劫的吗?
那个肖子瑜看上去心机重重,她抓我时说她自己处心积虑地谋划,显然对我恨意重重,可惜前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我和她之间发生过怎样的恩怨情仇,让她至今仍旧耿耿于怀呢?她到底在处心积虑谋划什么?
我现在毕竟只是个凡人,我的血真能有特效,解那可怕的阴毒吗?也不知那妖后服了我的血,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运气好,我的血果真帮她解了毒,那妖后魂魄无恙,那妖王会不会感恩就此把我放了?
如果解不了毒,那之前的推断统统不成立,我根本就不是雪莲,没有了前世的恩怨,那肖子瑜抓我的意义何在?她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上官说过,为了冥界的颜面,阎君正调兵遣将要来妖界要人,看妖王的对妖后的情义,如若妖后无恙,他必然会誓死抵抗,他乃妖界之王,背后是整个妖界,那两界势必要有一场大战。战争一起,不知到时又会有多少兵士血染黄沙,马革裹尸,想想都不寒而栗。
自己也不知是盼着自己的血能替她解毒还是不能解毒。
还有上官,他回去看不到我,还不知怎样心急如焚呢?
还有灵修,不知她还好吗,到底有没有受伤了吗?当时被肖子瑜逼出原型的她也不知飞往何处了?
脑中充斥着各种想法,各种论据一会儿互相支持,一会儿又互相否定,总有些细节还是想不通。
想着想着,身心俱疲,脑子渐渐迷迷糊糊起来,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纫秋帮我端来洗面水,待洗漱完毕,又用托盘端来几个小菜和米粥。
我的确饿了,也不客气,一一吃了。精神觉得好了许多,全身似乎也有些力气了。
我走出洞口,想四处打量打量。
纫秋寸步不离跟在我的身后。
昨日走得急,未曾细看。今日观来,见此山状如菌菇,山柱细而高直,山顶如菌伞向四周展开,山巅上长着不少的粗壮的松树,虬枝苍劲,宛如长在云端一般。
从崖边向下眺望,脚下白云朵朵,雾气茫茫,深不见底。用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首诗,都不足以形容此处的高险。
我正四处张望着,却见松树之后悄悄探出一只小小的脑袋,细看竟是先前在仙障处见过的那只白狐!
它脸上那股柔媚的表情让我觉得非常眼熟。自然而然和它有一种亲近感。
只见它先向纫秋所在的方向张望一下,见那丫头没有注意到它,便将一只小前爪竖于嘴边,冲惊喜欲嚷的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又神秘地指一指松林,似乎示意我去林中寻它。
看我点点头,读懂了它的意思,它便迅捷一转身钻入林中不见了。
我疑惑不已,白狐已经出现过两次了,也不知找我到底有何事?
上次仙障前,它便似乎欲告知什么事情,此次又寻到这里,恐怕这事很是重要吧?
也不知这么高的悬崖,它是怎么躲过层层把守的兵士,悄悄上来的?
我欲立刻入林去寻它,但看白狐的意思,肯定不愿有人跟随我,它只愿同我单独谈的。
可怎么摆脱那个丫头呢?
我偷眼向纫秋望去,也不知她可曾发现了白狐?
却见她正立在小径尽头的一株松树下,同一个兵卒交谈。
那兵卒瘦瘦高高的,很是和颜悦色。
“纫秋姑娘,王后娘娘有请雪莲姑娘下山去王宫一趟。”
“你是王后派来的?我怎么看着你有些眼生呢?你叫什么名字?王后娘娘服完药后怎么样了?”纫秋只瞅他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怀疑,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那兵卒听她一通盘问,仍恭恭敬敬道:“纫秋姑娘是常年在王后娘娘近前服侍的人,见着我们这些在宫门外伺候的人觉得面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自然不像姐姐这么有福气,能摊上这人面前露脸的好差事。我平时不过就是跑跑腿,传个话,因这冰云洞既高又险,走这一趟传话是个苦差,因此才派到我的头上。
既蒙姐姐相问,小的贱名急风,因走路快才得了这个名字。今日与姐姐一见如故,以后还请姐姐多加提携,急风这厢先谢过姐姐了!”说着,便两手一揖,向纫秋深深行下礼去。
我在一旁听了,不禁暗叹,这自称急风的家伙口齿甚是伶俐,又如此善拉关系,也真真够得上一个人精,不,是妖精!
纫秋被他一顿奉承,看来很是受用,脸上便渐渐带了三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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