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皇帝元颉一怒拂袖而去,皇后朵兰气得连御书房的砚台都扔到地上;这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自然,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各种心思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便也不尽相同——比如羌国的宫人们多半不以为怪,他们这位皇后娘娘刁蛮任性惯了,从前有一次闹脾气还一把火烧了他们夫妇的寝帐,如今只摔了个砚台自是太小的意思,完全没有什么可多心的。
华国那些宫人们的想法则正好相反,他们在宫中伺候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后妃,因此不少人都琢磨着:这鞑子皇帝是不是来到中原之后就打算要废后了?这事儿可真是不好说。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闻讯之后不过偶尔在头脑中过一下也就罢了,唯有一人,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欣喜若狂到简直要跳了起来!此人就是仍身居后宫的原华国贵妃江梨儿。
这江梨儿自从上次挨了鞭子之后便一直再也没有机会和元颉见面,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心中真可谓是百感杂陈——先是忧惧惶恐不已,生怕那蛮族皇后还不肯放过自己,背地里使些阴招儿来加以暗害,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处境,可真活脱脱好似砧板之鱼,别说是加以制衡、反击,便是连躲闪避让都不能够。
此外她心中也并非没有后悔过,自己一个堂堂贵妃之尊,原本在这皇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加上皇后叶婉贞那个老妇根本就不得宠,能保住后位不过是因为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罢了,皇帝的全副心思可是全都放在她江梨儿一个人的身上的!
可是现在怎么样?虽说还是“妃”,却连个名头封号品级一概都没有;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后宫里待着。元颉对自己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受了鞭笞之后伤得那么严重,几次三番命身边宫女暗地里去皇帝身边吹风儿卖可怜,那人却浑似不闻一般,竟然连脚尖也没再迈进她这宫门一步。
面对此情此景,这让她心中如何不悔?早知是这样,还不如当初索性就跟了那个先看上自己的胖王爷去也好呢!那人虽生得肥胖猥琐且年纪也不小了,但好歹自己的美貌可是他满眼相中的,到了他那里,只要自己再略略放出些手腕儿来,不愁不能将那老家伙迷得色授神予,自然远强过陷在这深宫中不上不下的守活寡。
她这心中诸般念头纷纷乱乱不说,自己还得打叠起了精神好好养伤,生怕这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万一落下了疤痕,那可就再也噬脐莫及了。只不过这些羌人到底是蛮子,后宫之中的供给也比前朝差了许多,连胭脂粉儿都不再是江南顶尖的百花蕊,而换上了京城铺子里普普通通的市卖货;更遑论衣衫绫罗的品级和金银首饰的工艺了。
面对所有这些,她江梨儿现在也只能咬牙强忍着,每日只吃些清淡饭食,派人跟太医院尽力讨要了最好的伤药,只管先将养着伤势。便是心中还百般不甘,放不下那东山再起的念头,一时却也苦无机会,索性也只得先丢开手罢了——倒所幸那朵兰并没有再来寻她的晦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谁知这般过了几日,猛可里却传来帝后反目的消息!江梨儿这一喜非同小可,急忙细细地向专门捡着天黑无人觉察时跑来给她传信的秦太监探问事情的缘由经过。这秦太监原本乃是华国宫中的六品大总管,深得李显宗宠爱的,还钦赐了个名字叫秦禄贵。只是他为人着实不好,对上阿谀奉承无所不至,对下又残酷刻薄视财如命;众人恨极了他这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背地里便只叫他个“秦老狗”。
这秦老狗如今也是不走运,大总管的位子自是早没法指望了,好歹谋了个侍弄花草的差事才算是保住性命。成日价还要被那些羌国来的管事们吆三喝四非打即骂,心里也早憋了一肚子的屈气,亦是不甘久居人下,只同江梨儿一般苦乏良策出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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