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强中自有强中手(1 / 2)
方金芝从来不介意杀人,自打跟随父亲方腊揭竿而起,一路攻城拔寨,所到之处,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杀,自从嫁给了白胜之后,在白胜的约束之下,才懂得约束自己不再伤及无辜。
但是眼下她觉得这辽国皇宫之中就没有无辜之人,甚至耶律骨欲都不是无辜的,我方金芝对你耶律骨欲不薄啊!白胜宠着你,我怕惹白胜不高兴,便也对你笑脸相待,可是你呢?把我和白胜骗到燕京来,就这么对我们?
要不是考虑到留着耶律骨欲跟白胜对质,不然就死无对证的话,她或许会先杀了耶律骨欲然后冲出寝宫。
连耶律骨欲她都敢杀,何况是忠信荣华这四个耶律延禧的亲侄子?连耶律延禧的亲侄子都杀了,又怎会对蜂拥而来堵在寝宫门口的御林军手下留情?
所以她不吝大开杀戒,所以她宣布了“挡我者死”!
即便是挡她者死,御林军们也不敢不挡,因为不挡她还是死。刺客来袭,御林军就得拿命去保皇帝,杀死刺客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若是杀不死或者擒不下刺客,那也是死罪难逃,而若是临阵不前,甚至临阵脱逃的,那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死罪了,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因此御林军纵然在女人凌厉的攻势下瑟瑟发抖,却也不能不硬着头皮堆上去。
堆上去的结果当然是死。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既然开了杀戒,那就无需手软,此刻的方金芝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在建康城内杀人放火的女魔头,手中铜棍纵横捭阖,能杀两个绝不只杀一个!
看见了这样血腥恐怖的一幕,寝宫中倚着床头的天祚帝彻底傻眼了,原来这女人才是白胜伏下的最后杀招,肯定是这样的——倘使我不喝那杯毒酒,这女人便会图穷匕见,手刃我这个辽国皇帝。而现在我既然已经喝了毒酒,这女人便无需重复行刺,只需与白胜汇合就可以了。
只是这女人也太猛了!如今宫中恐怕只有大石林牙才能与她拼个高低,想到诸葛无智和兀颜光已经带着所有武将去了东城,天祚帝的心彻底凉了,果然是调虎离山啊。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说要抓耶律答里孛和耶律骨欲了,身边已经没人了,除了几个太监和宫女,这几个人如何是耶律答里孛的对手?
总之自己命不久矣了,就说两句话解解恨吧,于是叹道:“骨欲啊骨欲,答里孛啊答里孛,朕自问这一生最宠爱的就是你们两个女娃,却没想到今天害死朕的正是你们两个,难道朕往日里宠爱你们两个,竟是作孽么?”说话间眼中有血泪流下,状极凄惨。
耶律骨欲和耶律答里孛当然都觉得冤枉,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耶律骨欲的眼神已经很是不善,意思是你下的毒?而耶律答里孛当然不会认为这毒是耶律骨欲下的,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让别人碰过这坛密封完整的美酒,所以她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眼神,意思是真不是我下的毒,可是我又不知道这毒是谁下的。
寝宫里这父女及叔侄女这么一耽搁,室外方金芝就杀得远了,在数百名御林军中杀出来一条血路,也不知道东西南北,只管一路冲杀,只希望据说是在御花园里饮酒的白胜能够听到喊杀声和这些御林军的惨叫声,能够及时警觉,最好是能够闻声过来查看。
同时她也希望能够撞见如同那两个西夏麻魁一样奶大的妇人,也好抓过来给白永乐喂奶。说也奇怪,在寝宫里大哭大闹的白永乐此时身处刀光剑影之中,反而安静了下来,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随着铜棍和敌人的刀枪剑戟转动着乌溜溜的黑眼珠,不知畏惧。
她哪里知道此刻白胜正在城东的护城河上,正面对人世间从未有过的强敌顽强作战,死中求生却又看不到一点战胜对手的希望——这场正在进行中的战斗即便是答里孛都不知道,答里孛是在城东传令兵汇报之前离开御花园的——她和耶律骨欲当然更不知道她们的丈夫已经处在了生死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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