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拨云见日真相白(2)(1 / 2)
这句话捏住了灼颜的软肋,她咬了咬牙:“算你狠!今日你既然找来了,也算天意,我就让你看一出戏。”
又是看戏?出岫还未及反应过来,便听灼颜再道:“她们快来了,你躲起来!”
躲?躲到哪儿?这四面荷塘,左右绿荫,自己又是一袭白衣,躲起来也太惹眼了!
出岫正思忖着,却感到背后传来一阵阻力,她向前踉跄了两步,还未站稳,又被人使力推了一把。跌入荷塘的那一瞬,出岫听见灼颜在她身后说:“抓住浆绳,别露头。”
荷塘岸边系着几根浆绳,是用来拴绑打捞污物的小船。出岫被灼颜推入荷塘中,扑腾几下喝了几口水,才勉强抓住其中一根。她被呛得咳嗽两声,死死拉住浆绳斥道:“灼颜,你做什么?!”
“别作声!人来了!”灼颜站在出岫头顶上的岸边,披风下摆顺着岸沿垂下来,差一点就能沾湿塘面,几乎盖住了出岫的整张脸。
出岫不知所以,一只手捋掉盖在脸上的披风,正欲张口再斥,却听灼颜颤抖着声音道:“三姨太、四姨太,你们来了。”
四姨太?是鸾卿?出岫不禁打起精神,将身子往岸壁上靠了靠。两条打捞污物的小船拴在此处,恰好为她提供了躲避的地方。出岫顾不得浑身湿透,双手紧紧抓住浆绳,仔细倾听岸上的动静。
“你在发抖?灼颜,你抖什么?”鸾卿尚未说话,但听三姨太闻娴已关切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灼颜站在原地不动,故意挡住身后荷塘里的出岫,愤而道:“是你们合谋害死了侯爷,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灼颜,这可不能胡言乱语。”闻娴语中带着几分委屈与诧异,“这都说的什么胡话!”
“胡话?”灼颜想笑,又不敢笑出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声音依然颤抖着,“三姨太,你别装了,你买通地痞杀害二爷,又伪装成是二爷酒后闹事,对不对?”
“二爷的死是你做的?”这一次,换作鸾卿高呼出声,“你分明答应过我,就此收手的!”
话音落下,久久无人接话。半晌,才听闻娴的声音幽幽响起,很是诡异与狠戾:“不错,是我做的,云起是个蠢人,死不足惜。”
“他为你背了黑锅!甚至成了废人!你还不肯放过他!”灼颜拔高声调,应是特意为了让出岫听见,又哽咽着道,“三姨太!你太恶毒了!”
“怪只怪二房母子太蠢,被我利用。”闻娴在岸上冷笑一声,全没了往日的温婉娴静,“你猜那天从金露堂搜出来的蛊虫,是谁的功劳?”
未等有人反应过来,闻娴已自问自答:“是鸾卿悄悄放进去的。呵!想不到吧?”
“你们太狠了!”灼颜只能恨声道。
“若要说狠,你也不差。”闻娴语调平平地再笑。
听到此处,出岫只觉得通体生寒,心里比那刺骨的塘水还要冰冷。原来……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出岫正兀自想着,忽听岸上传来灼颜的惊呼。她感到头顶上的身影移动了两步,好似在躲避什么攻击。
紧接着,鸾卿的喝止声迅速响起:“三姨太!不要!”
然而为时已晚。一种锋刃刺中肉体的声音赫然传来,灼颜的惨叫尚未出口,已被人用手捂住口鼻。出岫只能听到她惨然而痛苦的低闷呻吟。
“扑通”,一个重物落入水中,溅起荷塘上阵阵水花,撩了出岫一脸。可出岫动也不敢动,只能竭力咬住双唇,唯恐自己会惊呼出声。荷塘里的灼颜正在水面上挣扎,咽喉处的匕首正泛着刺眼的银光……
出岫看到灼颜投来求救的眼神,可后者终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身子在水面上狠狠抽搐了几下,最终止于平静。唯有她脖颈上汩汩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水,又渐渐氤氲消弭,与水色融为一体。
在灼颜的尸身沉入水底之前,出岫看到她狰狞的表情永久定格,万般骇人。眼睁睁瞧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这滋味,出岫永生难忘。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你太狠心了!”鸾卿的声音再次传来,对着三姨太闻娴喝道,“先是老侯爷与太夫人,再是侯爷。如今连替你顶包的二爷都不放过,还杀了灼颜!”
“若不杀了她,死的就是你和我!”闻娴的声音冷冷传来,人就站在方才灼颜站过的地方,正正是在出岫头顶上。
此时此刻,闻娴只消低一低头,便能瞧见躲在小船后头的出岫。然而她没有,她只是转身看向鸾卿,冰冷说道:“你帮过我一次,便没了退路。”
鸾卿倒吸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三爷……我……”刑堂审讯那日,玥菀供出灼颜与云起有私情。鸾卿为了帮闻娴脱罪,便匆匆潜入金露堂,在云起的丹药中加了诛心蛊的蛊虫,盼着能将云起的罪行坐实。
本以为金露堂的药房偏僻,她偷偷潜入不会被发现,谁知刚想出来,便瞧见云羡带人过来搜园子。鸾卿不想被他怀疑,又想到云起是色中饿鬼,灵机一动便将自己的衣襟解开、鬓发拨乱,装作一副被调戏的模样,光明正大跑了出来。
云羡果然想歪了,不仅没问她为何会出现在金露堂,反而煞费心机地遮掩此事,前几日还特意约见她,警告她不要生出异心。
当时鸾卿心中是甜丝丝的,至少云羡肯护着她,即便她被闻娴利用,也甘之如饴了。当初无意中发现闻娴的诡计,她选择一而再,再而三地沉默,甚至推波助澜嫁祸给二房,说到底都是为了云羡……可不承想,如今助纣为虐,再也脱不了身。
“三姨太,二房都替你将罪行挡下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鸾卿素来冷淡的语调也带着起伏愤慨,质问道。
“出岫心慈手软,留了二房母子的性命,谁知以后还有没有变故?自始至终,云起都没承认是他下的诛心蛊,一直坚称他没来得及下手。万一哪天谢描丹和出岫生了疑心,再彻查此事,我三房焉有活路?”闻娴语中毫无愧疚之意。
“三爷怎会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鸾卿怒喝。
“哦?就是我这狠心的母亲生养了他,你不是也喜欢上他了?”闻娴面不改色地调侃,“若非如此,你找到你师兄时,为何没有揭穿我?反而不声不响地跑去金露堂做伪证?若不是后来羡儿向我提起,我倒不晓得,原来你都知情了。”
事到如今,鸾卿唯有悔恨地长叹。二姨太当年找的所谓“江湖术士”,正是姜族人,也是她的师兄。去年五月她受云辞嘱托,返回姜地寻找情毒解药时,无意中与这位分别多年的师兄重逢。
两人各自说起近况,鸾卿提到自己身在云府,那位师兄意外之余才肯透露,他曾先后两次受重金委托,向两任离信侯下了情毒!而且,他已将诛心蛊的种蛊方法教给了第二个雇主——
一位看似温婉、眉心有一颗朱砂红痣的妇人,说一口甜糯软语。这不是三姨太是谁?
鸾卿正回忆着事情的原委,但听闻娴又“咯咯”笑了起来:“这还要感谢花舞英那个蠢货!是她先找到你师兄,还说是什么江湖术士!我只好将计就计,请你师兄二次下毒,再将罪名推到二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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