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水育兰生(2)(1 / 2)
流歆阁前厅吹来一阵疾风,流月被遮住了脸,千年古刹中那百年的苍天巨槐亦被这狂风吹得东倒西歪。“人呢?”宋明磊静静地站在廊檐下,默默地看着家臣在收拾满地尸首,复又抬首看着漫天夜云,眼中酝酿着惊涛骇浪。身后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家奴,跪启道:“前方有刺客来袭,所有的家奴全部留在流歆阁保护侯爷和驸马,故而还不及相寻。”“谁的命令,你竟不知会我一声?”宋明磊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有人远远地大声答道:“你莫怪德茂,是奉我之命。”火把下一个锦衣青年,身着重重的铠甲,头戴金纱冠王帽,手握一把雕银镶玉的利剑,快步走向宋明磊,身旁的武士一一侧身让过,“驸马安好。”驸马爷原非清却是满目焦急,“你还不快进屋避着,站在这里做什么?”宋明磊霍然转身时,脸上凝霜早已换作浓浓笑意,答非所问,“非烟,公主还有三爷那里可好?”“非烟都睡下了,淑仪受了些惊,”驸马明显心神不宁,“你管三瘸子作甚?”宋明磊微叹一声,“我们这里受了袭,若是三爷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岂不怪哉?”原非清微愣间,左边天际闪过一片惊雷,将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劈了开来,立时燃着了,噼里啪啦地烧着。张德茂跃到宋明磊前面,“天雷引火,槐树崩裂,非吉兆也。还请驸马爷及侯爷回房。”“太晚了,”宋明磊却冷笑一声,抬首一指庭中尸首,“这些刺客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高手会从听涛阁那里绕过来的,想必已经到了。”他不顾张德茂在一边干瞪眼,只是接过一边奴仆递来的软甲,提了方天戟,来到中庭。果然四面兵刃之声不绝于耳。宋明磊冷冷一笑,正要发话,已有四个黑衣人跃上墙头,箭雨立时袭来。无数的死士冲过来挡在宋明磊面前,箭雨穿透死士的胸铠,倒在面前,血流满地。张德茂挥舞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一张张鬼面立在墙头,阴森森地看着宋明磊。宋明磊被众多的死士用铁盾挡着,退至里屋。张德茂喘了口气,朗声道:“川北双煞既来,何不现身?”有人在空中咯咯娇笑,“千面手,我当你十年前就死了,原来你是窝在昊天侯的门下啊。”“风随虎,”张德茂抹了一把脸,冷冷道,“云从龙还没有抛弃你,那老天爷真正是没有眼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隐现在黑雾中,双唇性感地勾起一丝微笑,“你这是在嫉妒。张德茂。”一个健壮的身影从风随虎的身后闪出,单手劈去张德茂发来的暗器,冷然道:“小虎,同他啰嗦什么,还不快去宰了昊天侯?”“大胆,我主公也是你等可以碰得的?”张德茂探手入怀,掏出一支长笛,吹出一曲奇怪的曲调,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原本同张德茂站在一列的死士也悄然隐去。
风随虎秀眉微拧,暗想:这曲调为何如此熟悉?月黑风高,昏黄的灯光下,却见一个个挺拔的人影凭空从院内四角蹿出来,一个个健壮的人影如鬼魅一般跃到张德茂的身前。在惨淡的灯光下,暗夜的风中混合着奇怪的气息。云从龙一向冷然的脸上却出现极度的恐惧,“虎儿,是活死人阵,快快闪开。”风随虎拧腰急躲,她脚下的柳树已化为数片。风随虎脚下一痛,却见脚踝处被银丝钩出血来。云从龙急急地向下俯冲,发出无数的柳叶镖,击破几个活死人,拉回爱妻,挤出风随虎的血,却见血色发黑,已然中了剧毒。
他正要给风随虎服解毒丹,后者却自己一点止血的穴道,甩开他复又冲向队列,厉声道:“张德茂,你同幽冥教搅在一起,你现在还配得上那‘千面手’的英名吗?”“乱世当代,怪得了谁?”张德茂阴阴笑道,“你们川北双煞不也成了窃国窦氏的走狗了吗?”“闭嘴,快拿解药来。”云从龙大喝一声,如大鹏展翅跃下屋角,手中银光一现,却见满院的健壮武士,个个面容发青,顶着乌黑的眼袋,双目无神。这群武士的背后,一人眉目如画,淡笑似春风拂面,贵气逼人,云从龙心想:此人莫非便是昊天侯宋明磊?!
果然那贵人朗声道:“光潜久慕川北双煞,只是尊夫人中了原家的秋日散,实在不敢挽留二位,须知三刻之内若无解药,必受乱箭穿心之痛而亡。”云从龙手中扣紧火炮,咬牙道:“今日叨扰已久,还请昊天侯爷赐药,我等速去便是。”宋明磊眼神略动,张德茂自怀中扔出一物,云从龙接过,沉声问道:“我如何确定,此乃真解药?”宋明磊淡笑道:“就凭我昊天侯三个字。”风随虎的面色发黑,勉力借着云从龙的身子,“莫要听他的,杀了他,不然,就算有了解药,我等回去,亦难逃一死……”话音未落,娇躯倒在云从龙的怀中。云从龙看看怀中的娇妻,沉声道:“扯呼。”四周的黑衣人,如影消失。原非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你没有事吧?”宋明磊微摇头,“无妨。”“你何不索性杀了川北双煞?”“你没有闻到空中的火药味吗?”宋明磊冷笑道,“他们既然敢到东庭地界来撒野,必是带了火炮,做万全的应对。”原非清一阵后怕,复又想起什么,俊美的脸上微微扭曲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个该死的三瘸子,竟然勾结窦氏行刺于我。”“勾结窦氏……咱们这位三爷倒还不至于,”宋明磊如清风一般朗笑起来,“不过故意放他们进来倒是真的。他也知道川北双煞是奈何不了我们的,确然他想知道我们的实力,还有……”“还有什么?”“你且亲自去公主和非烟那里看看。”宋明磊沉吟道,“我担心他这是声东击西。”
原非清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这便去,你且万万小心。”他解下身上的大红猩猩毡,给宋明磊披上后,细细地掖了掖,道了声“莫要着凉”,便大步离去。
宋明磊目送着原非清的身影消失,笑容立时凝住,略一侧身,上好的大红猩猩毡便滑落在鲜血尘土之中,他却看也不看,只是对着张德茂冷冷道:“原非白这是引开人马好去找她。想不到,咱们的这位驸马爷还真乖乖地随了我们的三爷,将所有的人马调来保护自个儿。不想你也蠢成这样?”张德茂跪在一地鲜血中,默然无声。宋明磊叹声道:“德茂叔,你终是告诉姑姑了吧?所以姑姑让你伺机除了她?”“主公息怒,”张德茂深深俯在血地之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咬牙道,“破运星断不能留!”这时,有个小个子的暗人踏月色而来,对宋明磊耳语一番,宋明磊的脸色却微松了下来。
“起来吧,德茂叔。”宋明磊亲手相扶,盯着张德茂的小眼叹道,“反正你也想找破运星,且跟我来吧。”然后便转身疾步走出流歆阁,不再同张德茂说话。
张德茂默然地跟着宋明磊七折八拐,来到一处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到了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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