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剑老传功（2 / 2）

开什么玩笑！

“老夫真不懂剑，但苦修了一百多年，老夫只懂得用剑之人，剑，宁折不弯，剑，宁缺勿烂，剑，永不回头，剑，一往无前！这就是老夫看到的剑，也是老夫看到的人，纪东，你可懂剑？”

“你可懂剑！”剑痴长老的声音低沉，细微，但听在纪东的耳朵里，却仿佛洪钟大吕，暮鼓晨钟，狠狠的震撼了纪东的心灵。

是啊，我可懂剑？

不灭剑魂，你伴我出生，伴我成长，我可懂你？

剑痴长老的反问，让纪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他无法回答，他也无法理解，纪东，就那么孤独的站在剑峰的悬崖上，盯着满地的剑，盯着这座剑峰。

“什么是剑？什么又是用剑之人？”

山峰上，响彻纪东低沉，迷惑，又似懂非懂的声音。纪东感觉，剑痴长老说的话，他每一句都懂，但每一句，他似乎又完全不懂。

“不灭剑魂，我可懂你？”纪东又内视自己的丹田，盯着丹田内，那载浮载沉，可毁灭星空的黑色剑影，发出这样的疑问。

不灭剑魂没有回答，它感受到纪东的茫茫，只是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光，像是安慰，又像是在传达着什么。

但纪东看不懂，也读不懂。从来没有一次，纪东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迷茫，那样的脆弱，那么的蠢笨。

是的。

他拥有不灭剑魂，他可以不断的激发不灭剑魂的能量，来达到提升悟性，提升天赋，甚至瞬间回复伤势的神奇作用。

但纪东从来不懂不灭剑魂，他也从来不懂，自己用的剑，他所学，所会，所用，完全都是根据一种既定的规则在使用。但这样的规则，到底是什么，纪东同样不懂。

“痴儿，痴儿！我痴，你更痴！孩子，剑峰随你，老夫等你归来。”剑痴长老看着纪东身上，强盛的剑光，从锋芒毕露，变得黯淡无光，修为也从武宗十重，迅速的降低，一路下跌。

武宗九重，武宗八重，武宗七重……

荆无守震撼无比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敢相信，剑痴长老什么都没做，只是几句话，竟然对纪东的影响如此巨大。

现在的纪东，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整个人雕塑一般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修为在跌，境界在跌，如果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很有可能，不需要任何人动手，纪东就可能油尽灯枯，自我毁灭。

“师尊，您对纪师弟，进行了问剑？”荆无守非常的震惊，问剑，是剑峰特有的传统，通常来说，只有成为剑峰哥之主，上一代峰主，才会使用这样的特殊手段，来质问对方的剑。

在剑峰，荆无守已经停留了整整十年，修为也从当初的弱不禁风，变成武尊境的超级高手。

但，剑痴长老，从来没对荆无守进行过问剑，曾经荆无守也很好奇的问过个剑痴长老，为何不对他问剑。

在荆无守看来，剑峰，就只有他们师徒两个人，将来，当剑痴长老故去或者离去，这剑峰，应该由他来继承才对。

当时的剑痴长老，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对荆无守的问剑，还不到时候，也只有当荆无守，突破武王，他才有资格，接受问剑，也只有那样，当问剑失败，才不会影响到荆无守的修为。

可是现在，剑痴长老去对还是武宗十重的纪东，进行了剑峰最重要的问剑医仪式，荆无守就变得非常着急。

“师尊，你不能这样做，你快让纪师弟停下来！”荆无守非常的着急，他并不是在意这剑峰由谁来继承，纯粹是担心，纪东这样低的境界，一旦问剑失败，那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陨落！

看到剑痴长老不说话，纪东的境界和剑意，却在飞速的跌落，荆无守顾不得其他，下意识的就要强行冲过去，打断纪东这种“走火入魔”的问剑过程。

“慢着，随他去吧，他要挑战南若风，那就必须要闯过问剑这一关，要是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去，他就没有资格，去挑战南若风。”

剑痴长老摆摆手，大步走下剑峰。

他没有去管纪东的死活，这不是剑痴长老无情，而是深深的知道，纪东和南若风的差距。

与其让一年后，纪东败在南若风的手下，耻辱而死，剑痴长老更凝烟，纪东在突破剑道魔障的时候，直接陨落。

“原来如此，师尊您这是要磨练纪师弟啊，只是您这手段，太变态了，武王境才能进行的问剑仪式，您竟然让纪师弟，在武宗境就去体会。”

荆无守深深的看了纪东一眼，又苦笑着，看着离去的剑痴长老，稍微犹豫了一下，荆无守干脆也找了个偏远的位置，盘坐下来，一边修炼，一边关注着纪东的入魔程度。

一旦纪东真的承受不住，荆无守发誓，就算拼掉这条命，他也一定要救下纪东，原因很简单，他是师兄，纪东也是剑峰之人，就冲着这一点，就值得荆无守全力出手。

“两个痴儿！”

剑痴长老看着山峰上，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随后，目光落入已经进入剑峰的几道身影。

他们分别是齐楚楚，林森，杨笑，还有罗惺。王白回了外门，赵玉离开了圣地。

剩下的人，各奔东西。整个太玄圣地，除了剑峰，已经完全是南若风，一手遮天的局面。

剑峰，也就成了，圣地的最后一片净土。

日升月落。

不知不觉，整整十天的时间过去了，纪东，依旧是站在剑峰之巅，仿如雕塑，他的境界，一跌再跌，已经从武宗境，跌落到武师境。

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场面，荆无守从来没见过，武者的境界跌落会这么恐怖，但随着境界的跌落，纪东黯淡无光的剑意，在经历过急速的衰落后，又开始一点点，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以至于到了夜间，聚集在剑峰上的齐楚楚等人，都能够看到，剑峰之巅，又两道璀璨的亮光，如星辰般耀眼，其中一道，是属于荆无守的，另一道，则是属于纪东的。

“怎么回事，纪师弟的境界，明明在飞速的跌落，我怎么感觉，他的剑意，竟然有压制我的趋势？”

荆无守终于被纪东忽然改变的剑意惊醒，他很震惊的停止修炼，又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剑痴长老。

剑痴长老的神情，此时变得非常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剑痴长老对着荆无守道：“无守，现在你用全力，对着纪东出剑！”

“什么，我全力出剑，攻击的还是入魔中的纪师弟？”荆无守彻底愣住了，但师命不可违。

剑痴长老敢这样做，肯定有某种很深的用意，荆无守稍微一犹豫，已经咬着牙，看着纪东道：“纪师弟，小心了！”

轰咔！

剑峰之巅，出现一道银色丝线般的剑光，随后，这道剑光，陡然变得如同山峰巨大的剑影，粉碎空间，轰然落下。

往常出剑的时候，荆无守从来不会有片刻的犹豫，但此时，荆无守出剑，双手都在颤抖。

毕竟，这可是他全力的一击啊，一座山峰，都能轻易斩碎，现在的纪东，境界却已经跌落到武师境，他怎么可能挡住武尊境的攻击？

但荆无守别无选择。

剑痴长老在场，他不出手，剑痴长老，就一定会出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剑影，轰在毫无防备的纪东身上。

轰咔！

足以毁灭空间的剑光，瞬间从纪东的身上，横扫而过，然而，剑光就在临体的瞬间。

陷入沉思的纪东，猛的感觉到了什么。

“有剑意，更有剑气！是有人在向我挥剑！为什么，这股剑意，这么熟悉，对了，这是荆师兄的剑意？”

危机临头，纪东哪怕身处于问剑的“入魔”状态，他也迅速的反应过来，迅速的转身，抬头，睁开。

十日沉思，令的纪东的双目，迸发出璀璨的剑光，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跟雁北一样，修成了跟刀眼类似的剑眼。

目光所及，就是剑光之及。

“这道剑光，没有杀气！荆师兄并不是想杀我，咦，我甚至能感受到，剑意中蕴含的紧张与担心的情绪，那是，荆无守的内心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我能感受到的剑意，还能感受到用剑之人，与众不同的情绪？”

“为什么！”

纪东怒吼起来，他不懂，他不明白，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一切，下意识的已经沟通了不灭剑魂，毕竟，荆无守是武尊境的高手，就算没有杀心，那也不是武宗能够抵挡的。

随后，纪东就清晰的感受到，沟通不灭剑魂的瞬间，他感受到的，不灭剑魂喜悦与战意。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尽管以前的他，也能在使用不灭剑魂的时候，感受到剑魂诸如嫌弃，不屑，吃饱了等古怪的情绪，但那种感觉，都是非常模糊的，很多都是纪东主观意识中猜测的。

但这一次，那种感觉，那种意识，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让纪东震撼，脑海中，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说，剑也有灵魂！剑有剑意，有剑魂，为何就没有剑的心情，对了，是剑心，剑竟然还有剑心？”

轰！

十年苦修，不如明师一点。剑痴长老的声音，也在剑光临体的瞬间，传入纪东的脑海。

“什么是剑？”

纪东大声回答：“意志是剑，心情是剑，我意既剑意，我心既剑心，我明白了，这就是剑！”

身上的剑光，越发璀璨，多日来的困惑与苦恼，在剑痴长老这特别的问剑仪式中，忽然就有了明悟。

纪东懂了，也明白了，剑，只是载体，武者的意志与心情，才是精髓，这就是剑，也就是我。入魔的彼岸，就是大道！彻底解决了心中困惑，纪东的剑，瞬间变得锋芒。

本身的境界，也在瞬间，迅速攀升，就在剑光临体的时间，纪东出剑了，“荆师兄，接我一剑！”

葬天一剑！

轰！

纪东以手为剑，学着剑痴长老的样子，使出剑指，尽管手中无剑，让葬天式的威力，大打折扣。

不过纪东却感觉，他这一剑，比以前使用噬灵剑，挥出的葬天一剑还要顺畅，那种被天地的排斥感彻底消失。

此时的纪东，也不像是被天地排斥之人，而是那个排斥天地之人，这，才是真正的葬天一剑！

葬天，葬天，若连天地的排斥，都无法承受，那又谈何葬天，闪耀的剑光，令的荆无守的巨大剑影，在临近纪东身体一毫米的距离，彻底的停顿下来。

吞噬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