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仁智山水（1 / 2）

待欧言峰和路小西来到厨房时，外公外婆已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摆放在土灶前了，包括香、烛、黄纸、蒲团、各类供品、小截鞭炮等。

土灶是用泥巴或水泥砌成的，有专门的烟道将平时烧菜产生的烟雾排到外面，下面烧柴。其实现代包括农村也极少有人家用土灶了，然而外公外婆家依然有，相比液化气、电磁炉，他们两老口子打从心底更喜欢土灶，也总觉得用土灶烧出来的饭菜要香喷多了。

祭祀灶神开始了，外公点上香和蜡烛，跪在土灶前的蒲团上。

据说有的地欧，在祭祀时，祭神者还会怀抱一只公鸡，也有的让小男孩子抱着公鸡跪于大人身后。因为传说公鸡是灶神爷升天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若是红公鸡，俗称红马，若是白公鸡，俗称白马。

等香烧到一定程度，出现香烟缭绕的景象，外公斟酒叩头，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他将鞭炮递给欧言峰，欧言峰则拿着去门口点燃，放鞭炮。

祭祀灶神说复杂也不算复杂，就这样结束了。

小年这一天，总体说来，欧言峰就感觉过得挺充实，也挺快的。

腊月二十五，许多人家都杀了牛杀了羊杀了猪。一大早顾莲莲爷爷家也杀了一头足有两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并分了五十斤瘦肉、一个猪蹄、一些内脏给路小西外公家。

五十斤瘦肉并不是一整大块，而是被分成了长形的，三四斤一小块一小块的。此外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两斤多的猪肘子肉。

外公外婆他们这边过年，风俗习惯与其他地欧还有一些不同之处。

除夕的时候，除了一定要吃鸡、肉、鱼之外。还得吃猪肘子，整个的猪肘子。因为猪肘子又称团年肘子。有的家里的餐桌上还会出现鸡爪子，因为鸡爪子又称为抓钱爪，意味着明年招财进宝，蔬菜类则必然出现青菜，寓意全家人在新的—年里和和气气，事业欣欣向荣。

还有吃的鸡要整只清炖，要选择公鸡，炖好后把鸡头立起来放。鱼蒸好后再在上面撒满红红的辣椒。除夕晚上的鱼也不能吃完，要留到初一再吃，这是象征着年年有余、五谷丰登，辣椒的话则代表着红红火火的意思。

这个上午所有的人又在忙碌中度过。

将那些猪肉提回家后，外公便从杂物间拿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超大木盆，放在摇井边，往木盆里摇满冒着温气的井水，外婆则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一把剪刀以及一大捆麻绳。

然后老两口子蹲在摇井边，专心致志的开始工作。

外公负责清洗猪肉，每洗完一块猪肉便用菜刀在上面划一道小口。递给外婆。外婆则剪下一截麻绳，穿到猪肉上，提着晾到风口去。

路小西高兴的跳着蹦过来。双手背在身后，问外婆道：“外婆猜猜我的背后是什么？”

外婆随意扭头看看她，并没多少工夫搭理，但还是应着她的话，挂好一块肉到旁边一处树桠上后，说：“外婆可不知道，小西直接告诉外婆吧。”

路小西笑得甜蜜蜜，待外婆又蹲下来了，慢慢弯腰将一个小矮凳放在外婆的屁股下面。说：“我给你们搬小凳子，蹲着腿多酸。多累呀！”

外婆吃了一惊，缓过神后又开心一笑。坐到小矮凳上，暗忖她的乖孙女真是无微不至的体贴，越来越懂事了。

欧言峰走过来，也拿了一张小矮凳子，递给外公。

路小西顺势蹲在木盆边稍稍远一点的位置，看着外公外婆弄，欧言峰站着对外婆说：“您把它递给我，我去挂，您就省得老起身了。”

外婆又扭头望望欧言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慈祥而幸福的笑。

中餐，吃外婆做的新鲜的猪血汤，另加油淋辣椒、莴笋头炒肉，不知道是由于乡下的菜另类美味，还是由于他们每天干活消耗了太多体力，反正来了这里之后路小西的胃口变得特别大，欧言峰也长胖了那么四五斤。

或许是因为已经是正式的春天了，今天的天气又特别的温暖，太阳很大。连续这些天，欧言峰和路小西都窝在家里陪外公外婆做事，没有出去玩，这会吃完午饭，他们着实想出去溜达溜达了。再观察观察外公外婆，他们好像也没有特别之事要做了。

于是，他们放心的出了门。

这边还有几座山林儿，不过多半被一些人家给包租下来了，种上了毛竹。

相比其他木材，毛竹具有材性好，用途广，功能全，价值高，收缩量小，高度的割裂性、弹性和韧性，顺纹抗拉、抗压强度大等特点，所以用途广泛，各行各业无处不用，深受人们青睐。

此外，毛竹除材性优良外，其冬笋、春笋、鞭笋、竹荪等竹类食品营养丰富，富含人体所需的氨基酸，鲜美可口，堪称绿色山珍，是人们食疗保健美容防癌的理想食品。

而且经营毛竹，周期短，投资少，见效快，效益高，经营期长。

两人走啊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山坡边，这座山坡上也栽了许多毛竹。

毛竹杆高，叶翠，四季常青、秀丽挺拔、经霜不凋、雅俗共赏。自古便常与松、梅共植，被誉为“岁寒三友”。

不过这几年毛竹生意不景气，这家的山坡也貌似好长时间没人打理，多是荒草、野草。欧言峰和路小西两人上坡去，山坡有些陡峭，欧言峰走在前面拉着路小西。

路小西穿的是平底鞋，走得也稳，但是欧言峰生怕她摔着或不小心扭到脚。

路小西一边被欧言峰拉着走，一边抬头看了看欧言峰的面容。他的鼻梁笔直高挺、皮肤白皙干净、嘴唇不厚不薄、潋滟的桃眼深邃狭长、简短的碎发干脆利落，整个人带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路小西抿着唇，脑袋不自觉的晃着，笑在眉头喜在心。

进了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子，脚下厚厚一层竹叶，太阳光投射下来，一条条光斑交错。这里一片绿油油，却也令人感到微凉，一丝丝光线投影，看的欧言峰和路小西微愣。

要是夏天在这里那该多好，感觉这里低于外边的温度，淡淡斑斓的光点，线条透着一丝神秘。

路小西左右看看，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吃竹笋的。而那些竹笋，好像就是在此山挖的。她尤记得竹笋炒肉片，最是好吃。做起来也简单，用不算太大的火将肉片炒熟，再将竹笋下锅清炒一下。吃起来时味道带着一点脆生，清香可口，肉片也少了一份油腻，以致此时她有点回味无穷。

欧言峰就一直微昂着头，平静的呼吸着这林子里清新的带着乡土气息的空气。

来这里有十天了，带着路小西一起在山水之间流连了好多遍，他的心思较从前沉静了不少。

深山鸟飞鸣，如今的他，散漫得看山是山，听水若水儿。放置着这颗闲心，隐在这片宁静热闹的山林之间，忘却了外边的一切不悦。

难怪道人曾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了。

只是，几千里之外的那座城市，依然有着他顾虑的一件事。过完年回去之后，这一份宁静和坦然，一定会荡然无存，一定会消失无踪。

路小西站在他的身边，发现了他在想入非非，背一只手在身后，扭头漫着一脸傻傻笑容，另一只手抬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头，吓他道：“在想什么呀？言峰哥哥！”

欧言峰自然没有被她吓到，淡然自若的望向她，去搂住她狭窄的身体，说：“没想什么啊宝贝。”

路小西抬头，黑黑亮亮的眼睛就像夜空的星星，浓密卷翘的睫毛就像刷子，欢快说：“不信，看你发呆那么久。”

“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宝贝。”欧言峰认真说，微微低头，又吻了吻她可爱的唇。

路小西心中忽然涌过一丝电流，也环住欧言峰的摇，问：“言峰哥哥，这几天你开心吗？”

“开心。”欧言峰说，又伸手抚摸她粉嫩的小脸。

被他柔软的手掌轻轻的抚摸，路小西笑得更惬意，悄悄闭着眼睛，享受着。

欧言峰的另一只手从她背上移开，改用两手捧着她的脸，稍稍弓腰，脸向着她的脸凑近。

路小西感觉到欧言峰的呼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慢慢的与她的交汇到了一起。

欧言峰的唇软软的贴上她冰冷的唇，she头小心翼翼的撬开她的牙齿，吸附着她的she头，让她通过自己呼吸。

欧言峰一边深吻着她，一边却在心里想着：如果爱情多一点，可能单纯就变得少一点了，然而当爱情真正来临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除了你的笑容，再温暖的阳光也不能让我的脸庞开出灿烂的花朵。没有你的微笑，我的世界，就只是一个人的荒老。

爱情就是原本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因为一次意外的偶遇，你不小心走进了我的边缘，于是我便成了你的视野。在彼此触碰的那一刹那，相交的角度也就注定了感情的长度……

时间就像无声的沙漏，一点一点的漏下来，一晃又到了腊月二十六。

在很多地欧都有腊月二十六，里外洗一洗的说法。在各地的乡村，这一天还是大集市日，集市周边各村的百姓纷纷前往赶集买年货，干鲜果品、大鱼大肉，都是人们集中采购的目标。

从这一天开始，年味也逐渐浓了起来，丰盛的年夜饭即将陆续出锅。

今天天气照常的好，阳光大大的。一大早，吃完了早饭，外公外婆便将家里两张床上的被套、垫背、枕头之类的全部拆下来，还烧了一大桶热水，然后在一个大木盆里放上许多洗衣粉，用热水冲开洗衣粉，等五彩的泡泡飘逸的清香，再将要洗的那些床上用品全部放进木盆子里浸泡、洗涤。

此外下午，外公外婆还要炖大肉。

之所以称之为炖大肉，是因为在过去，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比较穷苦，而且家里的人又比较的多，因此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条件稍微好点的，也不过是能吃上窝头野菜什么的。

同时，由于过去农耕社会经济不发达，人们往往在年节中才能吃到肉，故此还被称之为年肉。

年肉讲究要吃红烧肉，肉本身就代表着富裕的意思，红烧肉则更能表示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一碗热气腾腾泛着肉香的红烧肉是多少人在腊月二十六这天期盼的。即使到了今天，家家的日子都越过越红火，炖大肉始终是许多人都没有忘记的老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