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怅然如梦（1 / 2）

路小西说着还一边拿下张飒的胳膊，不让她做那个两手叉腰的肢体动作，在她看来，喜欢做那动作的跟泼妇没什么区别。

“你打？”张飒诧异的望着路小西，好像很信不过她。

路小西点点头，脑袋瓜歪着，懵懂的样子，道：“嗯啊，我打，你别担心，他现在欺负不到我了，言语上也不会伤到我了。”

张飒听路小西这么说，表示忽然觉得她变灵活了，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点头懒洋洋道：“那好吧，你打吧。”

路小西抿一下唇，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欧言峰打电话。

欧言峰的手机再次响起，号码虽然变了，但他知道还是刚才那伙女人，无谓的接了，却懒得再应，就举在耳边，听着那头的人说。

电话连通了，却没声音传来，路小西细细的柳叶眉皱了起来，心中也不禁由原先的不紧张变为紧张。

张飒望着她纠结的表情，也忧心的皱起了眉。

路小西其实也习惯了欧言峰这样的作风，心情不爽时即使他是被呼者也不率先开口说话。

路小西便挠头想了一下，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小心翼翼问那头的欧言峰，“……你……在哪里？”

这个声音是怯弱的、乖巧的，也是令他的心感觉极其特别的。

“路小西。”他喊道。

路小西小脸怅然一红，欧言峰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听出了她的声音，她的心中也不知道是惊讶、是惊喜、是慌乱、是怀疑，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此时她没法准确的描述出来，反正很复杂。

“你在哪啊？”路小西依然细声细气问，一时间脑子里越来越凌乱，变得没法思考。本已经压抑下去的紧张，又迸发出来了，只因为欧言峰喊出了她的名字。

“在江边。”欧言峰回答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他跟路小西真的很熟吗？

路小西知道欧言峰不会为了让自己拿东西而赶回来。又想了一下。说：“我想进你家拿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欧言峰的声音冷冰冰，每一个字都一样的调，毫无起伏波动。

“……我自己的东西。”

欧言峰的心猛然往下一坠。刺痛异常，却说：“改天再来。”

路小西脑袋里叽里咕哝，忽然间心底舍不得挂电话，也生怕那边的欧言峰比自己先挂电话。又挠头想了一下，慢吞吞说：“不。不……”

欧言峰无情说，“那你自己过来拿钥匙，不来那爱等多久便等多久。”

此时路小西心里的滋味更多的却是酸，又慢吞吞告诉他道：“不。我不去，我自己其实有钥匙……”

欧言峰一怔，诧异使得他又陷沉默中。

张飒也一字眉一揪。气得立马重拍了路小西一下，然后揪起她的耳朵就批评。“泥煤！有钥匙你不早说？白白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脑子烧坏了？啊啊啊啊啊……”

路小西一边轻轻甩着张飒不让她拧自己耳朵，一边嘟嘴对欧言峰解释说：“我虽然有钥匙，但是我也不能随便进啊，你不在，万一丢了重要的东西怪罪于我，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所以，你还是回来一趟，看着我拿东西吧，顺便拿完之后，我把你家的钥匙还给你。”

欧言峰还是沉默，很久的沉默。

张飒忽然也停下来，不再动路小西了，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已经没有关系了，就没有必要独自进他家的门。

电话里头一直没有说话声再传来，静悄悄的，路小西以为是欧言峰挂了，手机又从耳朵旁拿下看了看，依然是通话的状态。

“喂，你还在吗？在就说一下话好不好？”路小西说，同时又望向张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飒也紧紧的凝着眉头，暂时没有什么法子。

两人纠结中，终于，欧言峰又说，很冷的说：“自己去拿，丢了东西不会怪你。”

“哦，可是……”路小西还是觉得这样不妥，正要说不妥。

欧言峰已经把电话挂了。

“算了，进去拿，拿完把钥匙直接扔他屋子里！”张飒望着她失落的表情，铁定道。

“嗯，好。”路小西点点头，觉得张飒说得对。

然后两人开门进屋，开始翻箱倒柜。

路小西在这里住了四个多月，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七零八乱的，到处都是。闻着房子内熟悉的香味，看着那些熟悉的摆设，略赏的这里熟悉的装潢……

各式各样的一切，都令路小西的脑子里不由得便记起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明亮干净的浴室，是他们曾经共同沐浴的地欧。宽敞舒适的沙发，曾经的很多个晚上，他们一起窝在上面看电视。富有古典气息且透着言香的书房，他们曾经在里边发生过很凶的争吵，但是很快又冰释前嫌。卧室里那种温馨的大床，曾经的无数次，他们在上面翻云覆雨。精致豪华的餐厅和厨房，那是她为他做饭，和他一起吃饭的地欧，而且，每当在这两个地欧时，她觉得他们最像一对夫妻。

心痛，酸酸的、涩涩的、刺刺的痛。

路小西的脸色黑乎乎的，张飒把整理到的她的东西都放进行李箱，她配合着张飒，极力让自己心情平淡，割掉那份不舍。

其实刚搬进这里时，她便做好了心里打算。这儿，只是她短暂的栖身之所，不会是她长久的家。

她没有那么幸福，没有那么幸运……

所以此时她在心里不停的强迫自己，安慰自己，看淡点、看淡点，这样人生才不会那么累，才不会那么绝望。

两个人也算是手忙脚乱，尽快的收拾，十点多钟时便已收拾完毕。确信自己没有落下一物后，张飒拖着行李箱，路小西则在客厅找地欧放钥匙。

她要把钥匙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样欧言峰一回来便可以看到她还给他的钥匙。

路小西还在找着，张飒也不催她。

当路小西终于找好了地欧，宣告大功告成，要跟张飒一起撤时，她们一同走到房门边，正准备拉开门出去。

不料……

一个女人已从外向内，轻轻把门推开了。

四目相对时，没有诧异和意外，还有只是彼此眼底漠视彼此的冷芒。

“琴琴……”路小西嘴边轻轻的喊。

谷琴看到了张飒手中拖着的箱子，冷抹一下唇，脸上毫无表情，直接进屋。

路小西还愣着，张飒走前几步，打了打她的手臂，催促和提醒她道：“走吧，没什么好理的。”

“哦。”路小西回过神后应了一句，也不转身看谷琴了，紧紧跟着张飒的脚步，离开了紫叶名城国际公寓。

谷琴逛了两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买。路小西和张飒一走，她把包包扔沙发上一扔，人也颓废的往沙发上坐下，毫无生气。

河边，散步的人越来越少，零零点点那么几个，欧言峰依然坐在一处木长凳子发呆。一向冷傲气盛、桀骜自豪的他，从来从来都没有像此时这番迷茫和无助过。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具体、到底该干什么、想要什么！而且他也很可怕的发觉，谷琴带给他的感觉变了，已不是最初的感觉，她并不是他想要的……

欧言峰坐了好久、想了好久，然后才又掏出手机，给师益打电话。

这么多年，师益一直跟随着他，所以他相信师益对自己才是最忠心耿耿的，比对欧建国还要忠心耿耿的。

他把师益喊过来问话，逼他说出极多极多的实话……

这晚直至天临拂晓，欧言峰才动身回公寓。露水沾衣的点上，欧言峰回到公寓里，却见谷琴依然坐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灯开着。

欧言峰心里吃惊，犹豫了几秒最终才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关心的问她：“怎么啦？怎么还没睡？”

因为熬夜，谷琴的眼睛此时失去了往常的灵气和光彩，缓缓偏脸呆滞的看向欧言峰，说：“等你。”

欧言峰的心再次一沉，自然有些内疚，道：“傻瓜，以后我没回来，不要等我。”

谷琴摇摇头，惹人怜的泪花不知不觉便夺眶而出，向欧言峰的怀抱倾倒，哽咽着说：“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言峰，我爱你，真的很爱……”

“我知道。”欧言峰抚着她的背，抚得那样谨慎和生疏，又说：“睡吧，我抱你去睡。”

谷琴还是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像一个需要父爱的小女孩，又很紧张的问：“那你了？”

“我……”欧言峰微微张嘴，“我睡沙发”后面三个字因为对谷琴的担忧最终没有吐出。

“我洗洗再睡。”他只是说。

“嗯。”谷琴终于点了下头答应了，哭泣声也渐渐隐去。

欧言峰将谷琴抱到卧室，抱到床上，自己则去了洗手间。他将莲蓬头开得最大，用着最冷的水浇着自己。

这个季节凌晨的冷水冰得痛骨，欧言峰却麻痹不觉，似乎只想浇醒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