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2 / 2)
是日午后,虽说入了秋,仍是异常炎热,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因而午休还是必要的,司雅伺候竹枝午睡后自己也侧躺于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待司雅睡着后,竹枝掀开帐幔,悄悄起来了,走到司雅跟前,盯着她熟睡的脸,竟与慕容子旭有那么一丝相似。凝神想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司雅系在腰间的蔷薇青缎荷包上,挣扎片刻后,轻手轻脚地解下了荷包,再匆忙逃回床上,放下外层帐幔,又不安心,连里层的帐幔也放了下来。躺下身后,心仍扑通地跳个不停,想来自己果然不是做贼的料啊!稍稍平复后,方才敢打开司雅的荷包看个究竟,手心的汗已将松紧口湿透。荷包里只有蔷薇干花,竹枝在其中掏了半天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想来司雅是个爱花之人,又对蔷薇情有独钟。正要重新系回司雅身上时,听到了她走动的声音,慌忙将荷包压在枕头下,闭目装睡。司雅醒来起身后,整了整衣装,才发现荷包不见了,生怕惊动了竹枝,只小范围地在屋内找寻。见司雅久久不来问自己,竹枝打着哈欠,装出刚睡醒的模样从帘帐里出来了,吩咐司雅去打盆水来洗漱。趁司雅打水的空当,竹枝将荷包放在了司雅睡过的塌下,又用一块丝帕盖住。等司雅打水回来,竹枝有意坐到床榻边,拿起丝帕,现出荷包,故作惊讶地问道:“这是谁的荷包?还绣着蔷薇花呢?”司雅倒好水,闻声赶过去,拿过荷包,将信将疑地瞥了眼竹枝,闷声说道:“是我的。”说着便将荷包重新系回腰间,打了好几个结。
事实上,司雅亦是妖类,对竹枝的一举一动能不了如指掌吗,只是不揭穿罢了,毕竟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过自己要好好照看竹枝,好在荷包里的秘密没被发现。却说竹枝第一次做贼,难免慌张,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虽然隐约感觉到司雅的怒气,但也不好多说,便随手拿起案几上的《漱玉词》遮掩过去。
正在二人各怀心事之时,听得门外有嬉笑声渐进,直到了门口,竹枝便吩咐司雅出去看看。一开门,兰儿就亟不可待地往屋里走,笑声一路,见着竹枝便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一股子亲热劲儿,不等人说便径自坐定了,拉上竹枝的双手,笑道:“义姐,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和你分享,你可要恭贺我啊!”竹枝淡然一笑,暗想兰儿所谓的好事定和表哥有关,但不说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问道:“哦?什么喜事?”兰儿朝后看了看,示意半夏和司雅都出去,半夏扯了扯司雅的衣袖,司雅只看着竹枝,素来不喜欢兰儿更不会听从她的吩咐了。竹枝对司雅轻轻点了点头,司雅这才赌气似的出去了,门被关得老响。
此时屋里只剩兰儿和竹枝,她才放心地侧过身,嬉笑着贴在竹枝耳朵边嘀咕了几句。听罢,竹枝惊讶地叫道:“什么?荒唐!”不曾想竹枝竟是这个态度,兰儿的热情如被水浇,瞬间冷淡了,拉长了脸嘟哝道:“义姐,你不为我高兴是不是因为你爱上了世成?你吃醋了,对吗?”竹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半天才顺过气来,斥责道:“兰儿你未免太傻了,这样无名无份地当了表哥的陪房算什么?若是他日后嫌弃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兰儿愤愤不平地反驳道:“义姐,世成好歹是你的表哥,你怎么这样诋毁他?亏他平日你待你像亲妹妹一样。再说,我不是陪房,不过是先和他同住,等他筹备好了自会娶我过门,七夕便是期限。”
窗外的秋蝉嘶嘶地叫不停,立了秋却来了秋老虎,凉爽的不过是早晚。一唱一和的蝉鸣正好配合了兰儿和竹枝的争辩,女子的心事又有几人知?竹枝争不过兰儿,她已是走火入魔了,多说无益,便沉默良久。兰儿一心护着范世成,容不得外人说他半点不是,范世成便是她的太阳,她情愿化作最卑微的尘埃,只要能常伴着他便心满意足。两人话不投机,之后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了别,走时兰儿仍是满肚子火气。
剩得竹枝一人,默然静思,兰儿为了爱奉献了所有,如此不计后果地爱到底该不该?表哥是傻人有傻福,能得到一个女子倾尽全力的情感,只希望他不要负了兰儿才好……不时,司雅走到竹枝身前,为她披了件风衣,叮嘱道:“小姐可要提防着兰儿,她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竹枝回过头看了看司雅,又拉了拉风衣的领,默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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