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相爷急了也咬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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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木扇慢慢地敲着肩膀,小狐狸脑中掠过一线灵光,突然转头道:“凌折萧的皇兄叫什么?”

“凌清羽。”夜醉壁想了想,慢慢地说:“凌清羽是大沉先帝的庶出长子,据说文武双全,智谋无双……我记得当年出使大沉的官吏曾经说过,天下间唯有大沉长皇子凌清羽堪当君子如玉四个字,可惜,他是庶出不得继承皇位,且十几年前他就死了。”

“死了呀……”夜绛洛咬了咬下唇,渐渐地微笑:“君子如玉……这世上,还有比君卿更君子如玉的人吗?”

“这个——”夜醉壁认真地想了半天后,转头对夜绛洛很认真地说:“阿姐,你猜凌子良会不会就是凌清羽?”

“凌子良就是凌清羽……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要一个凌折萧不杀兄长的理由,最好就是这位兄长已经‘死了’,或者金蝉脱壳,系出旁支,永无争位之可能……”夜绛洛说完,沉吟半晌,又摇了摇头,“凌子良虽然是个聪明人,倒是也从容色上看不出任何绝世风采……”

况且,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这十个字,哪是一般人能担当得起。

“……”楚王殿下看了看车顶,明明夜绛洛说的十分对,可她为什么觉得女帝陛下就是在“外貌协会”呢!

小狐狸捧着脸,笑眯眯地花痴:“呀呀,说到美人儿,时间还早,我们去会会另外一个美人儿。”

“?”夜醉壁以眼神询问。

“去相府!”夜绛洛朗声吩咐了一句。

“……”夜醉壁突然有一种想跳车的冲动。

“……啊,对了,去后门!”夜降洛挠挠头,追加半句。

“……咚!”夜醉壁真的跳车了,她才不想和夜绛洛一起去丢人啊啊啊啊!

小狐狸看着逃之夭夭的亲妹妹,在马车上很无辜地眨眼睛,啊啊啊,她说的另一个美人儿,不是晏君卿啊——

相府书房燃着一缕清雅的湘妃竹,淡淡的琴声穿透烟波,转折起伏,自有一派从容。

一身洛色白裳手抚古琴的绝色青年弹着断断续续的曲调,夕韵低垂,橘红色的光晕透过窗棂,满满洒了一室,院子里的桃枝抽芽,柳藤翩翩,已然寒冬远去,初春盎然。

春暖花开,又怎比的抚琴青年眉眼间的一色清华——他银缎似的长发滑落肩头,凤眸轻扬,似笑非笑。

对面,软榻之上燃着红泥小炉,咕嘟咕嘟燃着一炉温茶,清冽的梅花香气混在雅竹淡香中,说不出的雅致清淡。

长指提壶的中年男子一袭深蓝锦袍,袖口衣襟以银线绣了一指半的云纹,长发漆黑以玉冠竖起,儒雅俊美的容颜只见岁月遗留的沉稳,不见风霜侵蚀的凿痕。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任由茶香弥漫,抬手慢慢地拂开卷叶,朝抚琴的绝色·男子看去,悠悠笑道:“琴好,茶更好,相爷的书斋风雅依旧啊。”

晏君卿长指一弹,惊了宫商之弦,随即淡淡笑道:“本相书斋简陋,哪比得东洲琅嬛山庄。”

“琅嬛山庄虽好,奈何陛下似乎不喜。”优雅地抿了一口清茶,他微微一笑,“若不是相爷亲自手书,我绝不会回帝都来。”

宫商之下,指尖拂过羽弦,拨弄出了一点一点的清华之音,有着一头银缎长发的倾世美人儿微侧俊颜,轻轻说道:“并非本相手谕,而是陛下圣旨请了侯爷。”

蓝清初,四大世家中唯一的侯爵,先帝因其为“皇夫之兄”,赐封为东侯,虽无实权,地位却高人一等。

本该是“明日”进城的蓝清初竟然提前出现在晏君卿书斋中,这中间又是一场暗潮汹涌的较量。

面对晏君卿,这个南晋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就算蓝家家主也得恭敬三分,所以,蓝清初把斟好的另一杯茶捧起,弯腰放在了晏君卿面前,抬起的眼眸分明幽暗莫测,“陛下的圣旨我可以不理会,相爷的手谕却重若千斤。”

“侯爷的话,似乎不敬。”斜飞而起的长睫淡淡扫过,晏君卿声音飘忽而起,与古琴雅韵合二为一。

蓝清初将茶盏往古琴畔轻轻一推,略略地叹气道:“陛下倘若贤明一些,我也不必千里迢迢来此。”

弹弦一勾,琴音如行云流水,晏君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本相觉得,陛下已经够贤明了。”

不轻不重的话,听不出什么立场,蓝清初慢慢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弯唇而笑,“陛下还是皇长女的时候,她行事如何,举国皆知,年十九登基,一生未封公主……相爷恕我直言,至今为止,我都不解为何相爷要主张离她为帝,在我看来,楚王殿下似乎更具资格。”

琴音微微一顿,晏君卿垂眸,黑眸之中目色流转,片刻后,他端起茶杯,长眸笔直看向蓝清初,一字一句,一顿一停地说道:“本相谨遵先帝遗命,先帝要立陛下,本相便立陛下。”

“……相爷果然唯先帝之命是从。”淡淡笑着,他放下茶杯,转手提壶,为自己再添了一杯清茶。

晏君卿饮了杯中茶,扯了一线薄唇,笑容浅淡:“不敢,本相与侯爷不同,侯爷乃是陛下亲人,本相只是陛下之臣。臣子之道,为君分忧而已。”

“相爷忠君为国天下皆知,白衣明相谁人不佩服。”蓝清初温和地笑着,人到中年,自然有一股儒雅之风,然后,他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唇角牵成一线,轻声说道:“就算陛下诛灭碧家、扣押颜念、放纵沈氏、纵容风寡,相爷也为她周全,这等忠心,只怕古往今来无人可比吧。只可惜,陛下并非明主,她继位来种种作为早已寒了天下人的心,这南晋江山要不了几年怕会崩然而溃,到时候一个晏君卿……能力挽狂澜吗?”

这分明是在辱骂晏君卿,旁人必然是要勃然大怒,可晏君卿却与常人不同。

听见这句话后,他绝色的面容绽开了一缕暖笑,他本就是绝色美人,不笑时如料峭寒梅,徒然笑开后,真真春暖花开,艳光四射。

然后,这绝代风华的晏美人慢慢地微笑,“与侯爷不尊圣命、不睬帝王、不敬上主、不崇皇权相比,本相又算得了什么呢。侯爷道陛下并非明君,那侯爷您偏安东洲,久居琅嬛山庄,有惊世之才却不肯出面帮助陛下,侯爷又能算什么正直臣子,堂堂蓝家家主又能算什么御封东侯。”

“……”蓝清初怔了怔,心道,好一个晏君卿!

晏君卿本来就不是能任人欺负的善茬,素日里他淡然自若,但天下间谁人敢轻视他半分。

尤其是,晏君卿心爱夜绛洛,纵容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他晏君卿说得,你蓝清初说不得!

素白的唇线勾勒着霜华笑意,晏君卿哪里会轻易放过他,当下更加不客气的反问:“侯爷本该明日风光入城,如今却秘密到本相府邸,侯爷,本相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蓝清初呼吸一滞,勉力笑道:“我不过是想提前看看故人,相爷想太多了。”

倏然凌厉的凤眸细眯,晏君卿语气更冷,声音轻之又轻:“本相想太多吗?陛下旨将东洲,侯爷是否自愿上京,没有人比侯爷更清楚。本相手谕乃是以一世名声作保,保侯爷此来安然无虞,否则侯爷焉能离开琅嬛山庄。侯爷,你多年养精蓄锐,在谋划什么,想谋划什么,侯爷当真以为本相不知道吗!”

“……”蓝清初手中杯盏溢出了茶水,他何止呼吸艰难,连心跳都几欲停顿,索性他生性沉稳,纵使心湖惊涛骇浪,面色依旧沉稳如初。

晏君卿不放过他,只想起他对夜绛洛不恭,便想连挫他的锐气,因此,他更加笑颜灿烂,眼眉凝冰似洛,“侯爷你尽可放心,陛下对楚王殿下好极,楚王殿下对陛下也好极,当年之事,事关皇夫,本相不欲再提,倘若侯爷觉得心中不服,尽管亲赴云陵质问先帝,与陛下何干。侯爷偏要前尘旧账,本相也清楚告诉侯爷,但有我晏君卿一天,陛下龙位安然,尽我之力,保陛下一朝久盛,这,就是我晏君卿的忠君之道!”

随着柔和的嗓音,轻飘的话语……有如同剑锋一般锐利笔直的冷森杀气铺天盖地。

“……”蓝清初手中杯盏因大力箍握发出吱呀声,蓝清初表情虽然还在微笑,脸色却苍白如洛。

他小看了晏君卿。

不。

何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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