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祸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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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幽不是第一次到这京煌酒家来了,也算是熟门熟路了。这座燕京城最豪华的酒家入夜后更是热闹得很,耳边就听着楼下的食客天南地北的说着闲话,偶有提及到牛痘法几个字,她忍不住驻足想听一下,罗昊扶着她的手臂轻轻挥了一下,“怎么停下来了?”

“啊?没什么。”曲清幽随口道,“我们也快点上去吧,估计汤栉白应该已经到了。”

进入了包厢,曲清幽打量了一下周围古朴典雅的装修,这就餐环境其实还不错。不过这场饭局的人员与上回在小镇时倒是颇为相似,汤栉白与那商先生,她与夫婿,四人坐在餐桌上,区别只是这回她换上了女装。

商先生借着饮酒的遮挡倒是瞄了几眼身着女装的曲清幽,女装的她没有男装时的潇洒之态,漂亮还是其次,倒是在行动之间多了几分气派,不会咄咄逼人,但又让人不敢低视,很特别的一个女人。可惜他家候爷偏偏看中那样的一个女人,虽然他并未过于表态,说实话他还是站在太夫人那边的。

罗昊给妻子布了布菜,方才回头朝汤栉白冷声道:“勇天兄真是好本事,居然情挑我那胆小的四妹,还诱她与你私定终身?”

曲清幽不吭声,任丈夫去说,私定终身在古代来说是重罪了,汤栉白是男人倒可以不在意,对于罗梓杉而言,若被别人知晓,加以宣传,直接就可以定她的死罪了。

汤栉白没想到罗昊一开始就给了一个下马威于他,于是站起拱手道:“此事还望闳宇弟与弟妹包涵,是汤某思虑不周。”

商先生笑道:“我家候爷是至情至性之人,既然有心要求娶罗四姑娘,自然会把礼数备齐,不会委屈了四姑娘的。”

“商先生真的是说得好听,现在整个燕京城里谁不知道郭夫人看中的是我二叔父家的檬姑娘,突然又求娶大房的四姑娘,你让檬妹妹的脸面往哪搁?再说郭夫人会同意这门婚事吗?一个不见容于婆母的媳妇,我看我那四小姑要在你家过得好也难吧?”曲清幽抬眼也不甚客气地反驳道。

罗昊也略过汤栉白那张顿时有些不自在的脸孔,接着道:“勇天兄,这个局面是你造成的,若你有心要解决这件事,那就给我们一个有诚意的答案。要不然,这件事我们定国公府还真与你忠勇候府没完。”

汤栉白与商先生对视一眼,然后道:“闳宇弟可以放心,等罗世子的法事一过,我就会让人上门提亲,至于我母亲,我自会说服她,这点不用担心。”

“那檬妹妹呢?你们让她闺誉受损,她将来如何许婆家?”曲清幽道。

“那弟妹认为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汤栉白皱眉道,罗昊这妻子真是不好应付。

曲清幽慢悠悠地吃着菜,看起来优雅万分,汤栉白等她的下文等得有几分急燥,她要说什么不会快点吗?正要出声催促之际,只见她抬起头来直视他道:“说服郭夫人为了弥补这件事给檬妹妹带来的闺誉受损,让她收檬妹妹当干女儿,然后对外放风说,前段时间求亲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只因她实在喜欢檬妹妹,有意结个干亲而已。”

汤栉白与商先生又对视了一眼,罗昊的妻子这主意倒是不错,遂点头道:“弟妹放心,提亲当日就会是结干亲之时。”

罗昊笑着给妻子又布了几回菜,看得商先生直皱眉头,没见男人会这样殷勤侍候妻子的?不过打眼看曲清幽,她倒心安理得地一一受了,看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我们就静候忠勇候府前来为四妹提亲了。”罗昊总结道。

汤栉白又重重地一点头,“你们放心,我娶了四姑娘,自会待她好,不会让她受委屈。”然后又看了看曲清幽道:“弟妹,我倒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答应?”

“你要求我娘子什么事?”罗昊抢先开口道,他的眸子眯了眯,这汤栉白可别提什么过份的要求。

“闳宇弟放心,不是让弟妹难做的事,而是四姑娘,她的性子太弱了点,我的意思是她嫁进我汤家,执府中中馈之职也是无可避免的,离她出嫁还有些时日,倒是请弟妹多多教她,免得将来母亲在这方面刁难于她。”汤栉白诚恳地道。

“那没问题。”曲清幽笑道,汤栉白连这都为她设想周道,罗梓杉嫁给他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合适。“不过要讨好郭夫人可不容易,自然还有候爷的嫡长女,候爷到时候可别拿这个来为难我那小姑。”

“这是自然,我那女儿性子有些娇纵,不过本性不坏,都是被我娘宠坏了。”汤栉白由衷地道。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了,罗昊扶曲清幽起身准备打道回府,曲清幽突然看着汤栉白道:“其实我那四小姑要讨郭夫人的欢心也不难。”

包括罗昊在内的三个大男人都盯着曲清幽看,他们都知道郭夫人可不是软柿子,随人任意拿捏,岂今为止她还是第一个说出要讨好郭夫人也不难的话。

“弟妹有何好主意?”汤栉白诚心地求问。

罗昊也挑眉看向妻子,他这娘子又想说什么让人醍醐灌顶的话?

商先生状似不经意地看着远处,但一双耳朵可是竖得很直,他太熟悉郭夫人了,现在候爷与太夫人就闹得很僵。

“郭夫人还年富力壮,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四小姑这新嫁娘主持中馈,这并不是最急的事情。讨好她其实很简单的,两个字就是怀孕。”曲清幽微笑道,罗梓杉要在汤家站稳脚跟,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怀孕生孩子,只要第一胎生的是儿子,那么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相对的,郭夫人抱了孙子对她自然会少挑剔。再说汤栉白是独子,不像她丈夫还有个长兄,独子有后,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

汤栉白拍拍脑袋,大笑道:“弟妹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总想着要怎么说服老娘,却没有想到多少言语也及不上一个孙子实在。遂拱手向曲清幽行了一礼。

曲清幽也屈膝还了一礼,“汤候爷不用给我行礼这么隆重,只记得你说过要善待我那有些胆小软弱的小姑就行了。”

罗昊给她披上披风,笑容满面地扶她准备离开了,谁知四人刚一出包厢,就在转角处撞见了凌晴。

凌晴一看到罗昊,两眼放出光来,忙上前行礼,笑道:“罗大人也来这儿用膳吗?”

罗昊笑了笑并未搭理她的话,倒是曲清幽朝凌晴一笑道:“凌姑娘,好久不见了,我与外子来一趟京煌酒家就遇上了你?那还真的是太巧了。”

“那是我们有缘,曲夫人看来好像胖了不少。”凌晴故意打量着曲清幽看,然后又皱紧眉头状似一副她太胖了有失形象的样子。

如果说唐表妹是一朵烂桃花,那凌晴可以说是一陀臭狗屎了,避之唯恐不及,罗昊握着妻子的手笑道:“我娘子还是胖一点更好看,倒是像凌姑娘这样瘦得像根竹杆似的也不见得好。”罗昊微笑道。

商先生打量了一下凌晴那瘦削的身材,倒是第一个笑出来的,尤其是看到凌晴脸上的笑容一僵,更是不留颜面的捧腹大笑,这种女人连妓子也不如,居然想勾引罗昊,真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汤栉白也打量了一下这凌姑娘,商家女就是商家女,难道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他是男人也不见得对这种女人感兴趣。

“借过,凌姑娘。”罗昊道,然后扶着妻子慢慢地下楼梯。

曲清幽朝夫婿一笑,他说话真不留情,不过那凌姑娘确实离大家闺秀四个字太远了,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凌晴朝她忿恨地一瞪,她回她嫣然一笑,然后凌晴就闪进了某间包厢里不见了。

“那个就是你说的定国公府的未来世子?晴儿,我觉得他对你没意思。”包厢里一个长着长面孔,一双眼睛向下吊垂着,看起来有几分阴鸷的男子道。

凌晴盯着男子握紧拳手道:“那是他没尝过我的好,要不然一准把那个女人撇下,大哥,你这次来难道只是打算袖手旁观?那个凌三不是仗着巴结上了定国公府,所以才会在爹及幕僚的面前份量越来越重。”

此人正是凌大,凌大上前一把拥住小妹,伸手到她衣内攫住一只浑圆使劲揉捏,“倒是越来越风骚了,把你送给他为妾,我倒舍不得。”

凌晴一把抓开他的手,“大哥还请自重一点,这里是京煌酒家,若被人瞧见,报给凌三知道,我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哼,装什么装?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名门闺秀?”凌大口不留情地道。“不就是一个庶出的赔钱货。”

凌晴拿眼瞪他,她讨厌这个大哥,讨厌生她的姨娘,若不是他们两人偷情被她撞见了,他们为了封她的嘴,居然把她拉下水,那年她才十三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反正她已经不干净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放开了,破罐子破摔。“大哥尽管奚落我吧,那样我看你如何在燕京对付凌三。”

凌大一听她的威胁,忙收起下流相,坐下道:“我正在收集关于定国公府里人员的资料,试图为你打开一个缺口,现在这事着急不来。”

凌晴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媚眼迷离,自从见了罗昊以后,她看别的男人都没有兴趣了,满脑子只想着他,真希望快点被他拥到怀里,一想到曲清幽,她把手中的筷子都扭碎了,这个女人净挡她的道。“真想让罗大人的妻房消失。”

凌大看着她那张满是妒意的脸孔,笑道:“人家可是朝廷的诰命夫人,何由得你说消失就消失?不过你若做了罗昊的妾侍,想办法让她消失倒也可行。”

凌晴冷哼一声,挟了一口菜吃,把它当成曲清幽狠狠地嚼着。

马车里,罗昊拥着妻子亲吻着,过后,曲清幽抚着丈夫的脸认真地道:“闳宇,我是不是真的胖了很多?”她是女人,对于自己的外形多少还是在意的,虽然知道怀孕了胖一些是正常的。

罗昊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傻瓜,那个女人说的疯话你也放在心上?”他瞄了一眼她身上某处,“嗯,照我来说还是这儿胖一点好。”

曲清幽倾身倒在他的怀里,“我才不在乎她说什么,我在乎的是你怎么看?”

“别担心,你变成怎样我都喜欢。”罗昊凑近她的耳旁道:“清幽,我若没记错,你怀胎已经三个月了吧。”

曲清幽听他话外的意思,脸一红,伸手捶他,“满脑子不正经的想法,等将来孩子出世了,还不笑话你?”

“我看他敢?”罗昊冒出一句颇具父亲威严的话。

曲清幽好笑地又捶他一记。

马车驶回爱莲院门口,罗昊把妻子抱下马车,然后又抱回卧室,周嬷嬷等仆人见状纷纷回避,倒没有人出来打挠。

衣衫遍地,红烛摇曳,来不及放下的帐幔随着有情人轻轻摇摆,一夜道不尽的温柔情乡。

翌日,罗昊靠在床柱上拥着妻子,大手抚着她的肚子,“昨儿,没伤着他吧?”

曲清幽笑着摇摇头,丈夫昨晚很小心,“我总在想这孩子将来出世后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性格?怀了这么久也没折腾过我,估计会是个乖巧的孩子。”她抓住丈夫的大手轻轻地抚着肚子,让孩子感觉到父母的爱。

罗昊与妻子亲热一会儿,然后才起床穿衣,曲清幽也赶紧爬起来,“大伯的法事就快到了,还有些琐事要准备。”她想到唐夫人,不知道她是想发泄前些时候对她的不满还是别的,近段时日为了法事的事情总是多有挑剔。

“母亲为难你了?”罗昊正在穿着朝服的动作停了下来,望着妻子道。

“那倒没有,可能她想把大伯最后的法事做好,所以什么都要最好的。”曲清幽上前帮丈夫把衣物穿戴好。

“她若为难你,你可不许瞒着我。”罗昊叮嘱一声,“其实母亲会挑剔你,其实是因为她不喜欢我的缘故,清幽,你是受了池鱼之殃。”

曲清幽笑着拍平整了丈夫身上的衣服,笑道:“她再不好,也只是婆母,总有法子应付她。你若不好,那我就真的惨了。”

罗昊笑道:“我哪敢对你不好?老祖母第一个不放过我,说是不许让你生气,要不然动了胎气就惟我是问。”

夫妻俩温存了一会儿,方才去用早膳,然后各自有要忙的事情。

正堂里,下人正在准备纸钱、纸草、纸人、纸花等冥物,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唐夫人皱着眉看着那些纸人、纸花等烧给死人的物品,“怎么这么差?你们选购时就不会挑好的?是不是大爷没了,你们都不想让他走得安宁?”

一众管事娘子都低垂着头,蒋兴家的瞄了瞄二奶奶不在,赶紧站出来道:“国公夫人,这些都是二奶奶吩咐置办的,没她号令,奴婢们谁敢擅自做主?”

唐夫人一听又是曲清幽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怒哼了一声,“不就听了别人灌了几句迷魂汤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曲清幽刚要踏进正堂,刚好听到了唐夫人最后的那句话,遂道:“儿媳又没有骄傲自满,婆母不需要为儿媳如此的气恼。”

“这就是你为显儿法事置办的物品?”唐夫人指着那些冥品冷声道。

“婆母若不满意,再换就是了,若因此气恼得再中一次风就不划算了。”曲清幽道。

唐夫人听了这话,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到桌上,为了掩饰怒火,她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我确实是不满意,燕京城里扎这玩意儿最好的还是张老头儿,你派人去他那儿让他赶工做出来吧,莫误了你大伯的法事。”

曲清幽笑着朝唐夫人道:“婆母,这就是那张老头儿扎的,儿媳也是打听了很久,知道他的盛名,又岂会用别人扎的?自是置办那最好的。”

“怎么会差那么多?”唐夫人本想找儿媳妇的碴,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满脸的不自在。

“其实都一样,只是婆母病情刚好,眼力一时没恢复。”曲清幽找了个台阶给她下,领不领情就是她的事了?

唐夫人悻悻地道:“你一开始就应该说清楚,明知我最近看东西才清了一点。”

“是,是儿媳的不对,还请婆母见谅。”曲清幽道。

唐夫人抿了抿嘴,浑身不自在,吩咐丫鬟扶她回去歇一会儿。

罗显的七七法事自然十分隆重,请了明云大师来念往生的经文,一连要做三天的法事,罗昊与曲清幽又要应付各方宾客。

杨夫人以卧病在床为由不愿去定国公府上一注香,唐定康又是那半吊子的个性,徐繁惟有代表宁国公府前来上香。上完香之后,曲清幽送她出去时道:“杨夫人还是老样子?”

“过些日子小姑就要正式出发离京了,她最近心情不好是常事,清幽表妹就别为了她的事情操心。”徐繁嘱道,“我出去坐马车就行了,你肚子渐渐大了,自个儿要小心些。”

曲清幽笑着应下,又说了几句闲话,方才由着鸾儿扶了进去。

徐繁由着丫鬟扶上马车,也是满腹的心事,为了那个叫青儿的丫头,她最近与唐定康闹得很凶。坐在马车里,靠在枕上,透过纱帘子看着外面街上的热闹景象,突然看到一对卖茶水的夫妻,她命马车停下,定定地看着这对夫妻。

那对卖茶水的妻子忙得脚不点地,丈夫在一旁拉着风箱烧开水,旁边有两个孩童在玩耍,看起来很温馨的一家人。

突然,妻子的手被热水烫了一下,丈夫急忙奔过来查看,然后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地责备了几句,妻子温温一笑,拍拍丈夫让他不用担心。

丫鬟道:“奶奶看这些个贫贱夫妻干什么?在街上卖茶水能赚几个钱?”

“没什么。”徐繁道,虽然人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她却宁愿嫁一个这样会心疼妻子的手被烫了的丈夫,也不愿是那高门大户里惺惺作态的人。

就在徐繁出神之际,一个人影不期而至,“巧了,居然在此又遇上徐夫人了。”

徐繁抬头看去,是任秀和,忙晗首道:“任大人,可是要到定国公府去为罗世子上香吗?”

任秀和拱着手道:“正是,徐夫人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大人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要家去了。”说完,徐繁把纱帘子放下,转头吩咐车夫起程,她已嫁,君未娶,再聚首惟有徒增伤感而已,她睑下眼帘遮住不为人知的心事。

任秀和看着徐繁的马车离远,唐定康的丑事并不是无人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妇嫁了那么一个男人真的是可惜了。

“大人?”手下道。

“走吧,再迟就不好了。”任秀和又骑着马往定国公府而去。

三天法事完结了之后,唐夫人看着曲清幽命人拆除那些白色的帐幔,还有门口挂着的白灯笼,这么快,她就送走了长子,心下又开始难过,泪水又要流下,忽而想到自儿子死了之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去看过金巧惠那个恶妇,心里的忿恨一起,她转身就往关押着金巧惠的院子而去。

金巧惠自从得了大嫂带来的银票,日子才好过一点,凭此倒是收买了几个贪财的小丫鬟,这才对府里的事情知道个大概,听到曲清幽那水涨船高的声望,她是又妒又羡。但最让她兴奋的是唐夫人恢复了健康,她就开始等,等这位婆母来看她,她会抓住一切机会翻身的。

此刻,金巧惠把银票塞到那个小丫鬟的手里,“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到了,事后我再加倍给你。”

那个小丫鬟虽贪财,但这恶妇嘱的事却是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到时候事情不成,她还有命的?这钱也就无处花了,遂冷笑着把那银票塞回给金巧惠,“难怪别人总说你是恶妇呢?都这样了,还想着害二奶奶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是人不?这种会折寿的事情我不做。”说完,把碗筷收拾好,转身就走了。

金巧惠被说了这么一顿,心里颇不痛快,坐在炕上生着闷气。

唐夫人进来时,看到金巧惠心安理得地坐在炕上,这个女人凭什么一点悔意也没有?今天是儿子的法事最后一天了,她连痛哭一声也没有吗?带着愤怒,她走近金巧惠。

金巧惠感觉到有人走近她,忙想回头呵斥一句,但一看到是婆母,忙从炕上溜下来,连鞋子也没穿,跪下道:“婆母,你,你来了。”声音颤抖着。

唐夫人蹲下来,用手大力地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看着她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冷冷一笑,“恶妇,显儿走了,你高兴了?”

金巧惠忙摇摇头道:“儿媳怎么会高兴得起来?婆母,我真的知错了,你看在我怀着夫君的遗腹子的情况下饶了我吧?”

遗腹子?唐夫人的目光转向了金巧惠的肚子,松开了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轻抚摸着那微微有些凸出来的肚子,这里有显儿的血脉,想到这里,又要流下泪水。

金巧惠见状忙道:“婆母,你若为夫君的遗腹子着想,就放了我吧?他身为长子嫡孙,没有生母在身边,将来也只会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的唐夫人站了起来,金巧惠悄悄抬眼看她,这婆母是什么意思?看她坐到炕上,她又膝跪上前抓着唐夫人的裙子下摆,“婆母,婆母,这府里要谋害他的人多得是,而且我还听说你把治家权都交到了二弟妹的手中,将来这孩子一出世岂不是连个保障也没有。婆母,你就饶了我吧?你要信我,夫君的死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真的没想到……”

本来听到唐夫人来看金巧惠时,曲清幽怕唐夫人又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把前面的事情吩咐了一下就急忙跟过来,刚到门前就听到了金巧惠那求饶的声音,听得她心头都要起火了,这个女人到现在都还想着如何翻身?怎会厚脸皮至此?

里头的唐夫人只是狐疑地看了金巧惠半晌,然后一把捉起她,金巧惠惊疑不定地看着唐夫人,以前这婆母很好哄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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