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训(1 / 2)
曲清幽吩咐了吴进家的几句之后便让她忙去了,正准备返身回到宴席去,刚刚老祖母还说了什么笑话来着,正胡思乱想间,眼角余光看到殷栋正满脸通红地向她而来,看那动作神态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疑?看了看周围只有自己一人,银红刚刚被她遣去拿东西了,为了不招惹这种是非,她假意没看到殷栋,转身快步离去。
殷栋看到曲清幽转身要走,酒意一上,大脑一混沌,他快步上前意欲伸手去抓她的手腕,留下她。
曲清幽感觉到殷栋的靠近,突然转身,让他的手落空,回头笑道:“殷表弟怎在园子里?莫不是喝多了两杯,有些个醉了?二表嫂唤人来扶你回席可好?”
殷栋看着她的笑容,不禁有些痴了,那在夜色灯光下的笑容是份外的迷人,顿时感觉脸上如火烧一般,“我没醉……我……喜……”他的声音有些结巴起来。
殷栋的表情很可疑,曲清幽想到上回他突然冲到雨里给她拾回巾帕的事情,当时她还试探过他的心思,听了他的回答后还放心来着,现在听他的话好像是想说些什么暧昧的话,若让他说出来,在这内宅里传开来,于她绝对不是好事情,于是她赶紧打断他的话,“殷表弟真的是喝醉了,看,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二表嫂这就去唤人把你扶回席上去。”她在“二表嫂”三个字上咬得很重,提醒着眼前这个有些醉意的青年,她的身份。
殷栋被她一抢白,顿时愣了愣,尤其是二表嫂三个字一入耳,那想要向她表达的满腔的爱意顿时就从嗓子眼吞回肚子里去,微风拂来,她身上的衣裙轻轻摆动,他的酒意猛的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差点要出丑了,就在他正准备道歉之际,肩膀就被人一拍,他吓得急忙回头看去,居然是二表哥,他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的?“二表哥?”
罗昊朝殷栋微笑了一下,看着妻子那放松了的神色,道:“娘子,老祖母正找你了,你还不过去?”
曲清幽看到丈夫从假山的另一边现出身形时,这才算放下心来,笑道:“那我赶紧过去了。”抬脚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眼丈夫与殷栋,朝丈夫道:“待会儿你别喝太多,嗯,殷表弟喝醉了。”
罗昊道:“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曲清幽这才快步离开,看到不远处奔过来的银红,她忙截住她,带着丫鬟往屋子里而去,看来丈夫要单独与这个今晚有些出格的殷表弟谈谈了。
罗昊看曲清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这才板着脸看着殷栋,若不是父亲看这表弟有些喝醉了,怕他会出事让他出来看一下,谁知这一看居然让他看到这殷表弟试图向她妻子表露心意。
殷栋看着二表哥那不好的神色,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出格了,于是忙道歉:“二表哥,你听我……”
罗昊突然一拳头挥去,打在了殷栋的脸上,殷栋一时站不稳,跌到假山之下的石堆里,“殷表弟,你还真的是枉读圣贤书,朋友妻不可戏,更何况那还是你的二表嫂?你居然对她存有歪心思?”
殷栋的脸色十分难看,感觉嘴角有血水流出,他忙擦了擦,是他不好,不该对二表嫂动了心思,低头道:“二表哥,是我不对。”
罗昊看着殷栋那耸搭着脑袋的样子,鼻子里不禁哼了一下,这殷家还真的愧对“书香世家”这四个字,净出糟粕,冷声道:“殷表弟高中之后,也该回江南去看望一下殷老爷子了,听四弟说殷表弟在翰林院不甚得志,表哥会让你有机会到别的位置上去历练历练的。”
殷栋听了这话,脸色更白,罗昊这是在赶他离开定国公府了,想到这,表情有几分落寞,忙道:“二表哥说得对,我确实要回江南一趟了,至于仕途,谢谢二表哥的提携。”
罗昊这才缓过神色来,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培安从远处奔来,“二爷,殷表少爷,国公爷正找两位呢。”
罗昊伸手拉起殷栋,脸上没有表情地道:“父亲说表弟醉了,我还不信呢,没曾想却醉得跌倒在地了?”
殷栋听到罗昊的话,顿时就知道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刚才与他说的话,还有就是不能破坏了曲清幽的闺誉,于是假意脚步有些踉跄,“多……谢二……表……哥相……扶……喝……我们再……喝……呃……”
培安不疑有他的上前代替罗昊搀扶着殷栋,“殷表少爷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一旁的罗昊凉凉地道:“他的酒量不好,明知道不能喝,还偏要喝,真是自找罪受。”
殷栋听着罗昊那话里有话的话,不敢看向罗昊,只是一味的装醉,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培安的身上。培安顿时心里就叫苦连天,这殷表少爷也太重了吧?
宴席进行到尾声的时候,穆老夫人年事已高不耐坐,早就由珍珠搀着离去了,罗二姑顿觉没什么意思,向两位嫂子及曲清幽告罪了之后,带着殷雅诗与殷雅蓉回去竹林苑。
罗二姑下了骡车,刚迈进屋子,看到儿子瘫睡在炕上,她眉头皱了皱,上前扶起儿子道:“怎么喝了那么多?”看到儿子的脸颊在烛光下有些淤青,于是惊道:“栋儿,你这脸是怎么了?”继而怒火上升,“是谁打你的?”
殷栋抬眼看了看罗二姑,把头一扭,有些消沉地道:“没人打,是你儿子喝多了,摔的。”
罗二姑怒道:“打的和摔的,你以为你娘都分不清吗?是谁敢打你?你跟娘说,我这就去找你外祖母给你评理去。”
殷栋起身道:“都说是摔的,爱信不信?”然后挑帘子出去。
罗二姑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眼帘,这个儿子像闷葫芦似的,她的嘴角死劲抿了抿,这伤明显是被打的,偏还说是摔的?不行,无论如何她要为儿子出头才对。
宴席结束了之后,罗昊留下来与罗阙商议了一下讨伐之事,月上中天之时才返回爱莲院,推门进卧室,两眼睃巡一遍,没见到妻子的身影,往摇篮处看了看,两个孩子正睡着,眉尖皱了一下,正想唤周嬷嬷来问一下,然后就看到有件外衣抛到屏风之上,这才抬脚向屏风之后而去,果然见到身着肚兜的妻子正准备穿上家居服,背影甚是妩媚动人,情不自禁地上前从背后抱着她的腰,吻向她纤细的脖颈。
曲清幽原本吓了一跳,但是那熟悉的味道传来就知道抱着她的是谁,她伸手往后揽着他的脖子,“怎么进来也不出声?”
罗昊没做声,咬开她那兜衣的带子,曲清幽回应着他,屏风之后的温度逐渐升高。
等到曲清幽从激情回归之时已是躺在大床之上,身子被丈夫紧紧的拥抱着,她伸手抚摸着丈夫的脸道:“怎么了嘛?回来这么久也不说话?”
“那个殷表弟居然对你有这种心思?”罗昊愠怒地道,然后看着妻子那娇美的脸庞以及苗条的身段,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样子,况且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初嫁他的时候多了几分迷人的风情,难怪那殷表弟居然倾慕妻子,遂有些不甘心地道:“清幽,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曲清幽笑着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乱吃醋,我们的孩子们连一岁都没到,我才不生呢。”
即使心里有些酸意,但罗昊才不会承认吃醋,嘴硬道:“没的事,老祖母不是说要五个曾孙子嘛,我们赶紧再生一个。”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想打他妻子的主意。
曲清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丈夫那臭臭的神色,明明就是吃醋后无理取闹了,居然还死鸭子嘴硬,还死口不承认?“我才不陪你疯呢。”她翻过身子不理他那无理的要求。
罗昊贴近她的身子引诱着她,他现在想要再让妻子怀孕的心态很坚定,此刻他倒是不记得妻子怀孕所带来的不便。
翌日,曲清幽正给穆老夫人捶着腿,两人就着孩子们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之际,罗二姑一脸怒气地挑着帘子进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炕上一边。
曲清幽起身行了一礼,看罗二姑的样子待会儿肯定又要生事端,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低头逗弄着。
罗二姑看了眼曲清幽那闲适的姿态,这个侄儿媳妇倒是精明得很,原本她还想着若她开口问她话,她就借机骂她一通,不但是为了儿子的事还有这段时日为了女儿的婚事吃瘪,她心里就没舒爽过。
穆老夫人瞥了眼女儿,道:“又怎么了?一来就给脸色你娘看?你现在没有满口礼啊礼的,但是倒越来越像那怨妇似的。”
“娘说到哪儿了?昨儿夜里有人打了栋儿,我这心正难过呢?”罗二姑看着母亲道。
“栋哥儿被人打了吗?何人打的?”穆老夫人有些震惊道。
曲清幽一听是殷栋被打了,顿时就想明白了是丈夫所为,昨儿还缠着她欢爱了一晚上,看来这醋吃得不轻啊,居然还打人了?
“我若知道是何人所为?还来找娘干嘛?一早就去找那胆敢打栋儿的人出气了。”罗二姑道。
曲清幽这才道:“二姑姑这话可真是前后矛盾,你说殷表弟被打了,但又不知是何人所为?莫非你没有问清楚殷表弟,就自个儿下判断了?抑或是想借着这事挑生事端,让老祖母也不能睡个安稳觉?”
“侄儿媳妇现在执定国公府中馈之责,怎么这样说话?难道我没事还生编白造吗?”罗二姑瞪着眼道。
“二姑姑误会了,侄儿媳妇怎么会以为姑姑生编白造呢?只是殷表弟身为当事人,还是要问清楚为好?况且殷表弟也不是小孩子了,谁打的他,他会不清楚吗?”曲清幽道,清醒时候的殷栋绝不会把昨天夜里他失礼的行为到处乱嚷。
“孙儿媳妇没说错,你问过了栋哥儿了吗?别抓着了一丝半星儿就吵得大家都不安生。”穆老夫人不甚高兴地道,她这小女儿私下里也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原本她还以为曲清幽会捅到她这儿来,后来见她都私下里解决了,心里对这孙儿媳妇又更是疼爱几分,起码还懂得体贴她年纪大了,不让她生气伤身子,反观自己的女儿呢,还没弄清楚事情就急冲冲地跑到她这儿来,也不想想自己的老母亲都多大年纪了。
罗二姑听着母亲那明显偏袒曲清幽的话,这娘家真的是没法呆了,暗地里狠狠地剜了眼曲清幽,“昨儿我还没来得及问栋儿,只是见到他脸上带伤,明显就是被人打的,所以我才气啊。”
“二姑姑这话可真的是模棱两可,居然只是您猜的?”曲清幽抓着她话里不确定的意思道。“二姑姑行事也未免太草率了,您怒冲冲地进来,侄儿媳妇还以为府里何人如此大胆得罪了您?原来不过是一件还没确定的事情,您拿这件事情到老祖母这儿来说,一来是为不孝,二来您可以私下里和侄儿媳妇说,就像您说的侄儿媳妇执着这府里的中馈之责,您绕过侄儿媳妇就来找老祖母,虽说侄儿媳妇是晚辈,可二姑姑这样做置侄儿媳妇于何地?这里毕竟是二姑姑的娘家,可不是婆家。”
罗二姑听着她声调不高地指责她,顿时心里就来气,明明是她没把她这长辈看在眼里,现在倒变成她不尊重她这个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侄儿媳妇现在是要逐客了,是不是?”
“二姑姑误会了,侄儿媳妇可没有开口说要您回去的意思,接下来还要办三叔与殷表妹的婚事呢,您身为亲家自当要留下来观礼,但是侄儿媳妇希望二姑姑在做事之前可以多考虑一下。”曲清幽状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看向穆老夫人,道:“老祖母,原本有些事孙儿媳妇不当说的,但是家和万事兴,孙儿媳妇不能由着二姑姑这样胡来。”遂把之前罗二姑怎样收受凌大贿赂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情过去都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罗二姑没想到曲清幽会再拿出来提,一张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穆老夫人瞪了眼罗二姑,这个女儿怎么就没有大女儿的精明,知女莫若母,她焉能不知道凌氏兄妹设的那个局里没有内鬼怎会引得她那傻儿媳妇入瓮?原以为孙儿媳妇警告过她之后,她会收敛一点,谁知还是这样?
罗二姑看着母亲那凌利而不豫的眼神,忙道:“娘……”
“别以为你娘好糊弄,我活了这么久有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你娘没多少天日子好过了?我本想着你回来了之后,我能见你一面就是一面,将来两脚一伸找你爹去时也不遗憾了,可你一回来干的都是什么事?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还有这个娘家?”穆老夫人打断罗二姑的话,“昊哥儿媳妇没说错,她现在是主母,你有事要先找她说才合情合理,你娘现在只想含饴弄曾孙,好好过完这不多的日子。”
罗二姑听着母亲那一声比一声重的话,心里突然涌上了悲意,哽咽道:“娘,是女儿不好。”
穆老夫人道:“你往后就在竹林苑里呆着吧,等昀哥儿与诗姐儿的婚事过了之后,你就回去吧,至于蓉姐儿的婚事我会派人到江南殷家去请他们派长辈来观礼,这回逐你的人是你娘,不是你侄儿媳妇,别又搞混了,说些毁我定国公府荣誉的话。”
罗二姑原本是想来为儿子讨公道的,现在却变成了母亲要赶她回婆家,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在来的时候,就打算了起码住个三五年再回去的,哪曾想一年不到她就要被娘家驱逐?
曲清幽见穆老夫人动怒,忙上前给她抚背让她顺顺气,道:“老祖母,您别为此气坏了身子。”
穆老夫人看罗二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已不想听了,忙摆手示意她闭嘴,“你回去吧,我今儿个乏了。”
罗二姑不敢造次,起身福了福,挑帘子出去了。
曲清幽这才道:“老祖母,都是孙儿媳妇的不是,不应该在您的面前说这些让您动怒。”
穆老夫人看着曲清幽,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老祖母很欣慰有你这样一个孙儿媳妇,我也知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忍了你二姑姑很久了,往后不用给她留面子,待婚事了了之后,你就赶紧让她回南去,别留她在府里滋生事端。”
曲清幽知道穆老夫人说的是气话,并不能全部当真看,不过有她这话一切都好办了,到时候自然就有借口把这麻烦的罗二姑请回婆家去。“是,孙儿媳妇知道了。”
“对了,你那表姐的事情如何了?安国公夫人肯定伤心透了。”穆老夫人道。
曲清幽想到前些日子陪徐姨母去看望徐繁时,徐姨母一个劲儿的自责也一个劲儿的哭,她与繁表姐劝了又劝,徐姨母才停住了泪水,“出了这事,孙儿媳妇的姨母自是伤心又难过的,可这于事无补,劝了劝,方好些,我表姐倒是开朗得很。”
“你那表姐倒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惜了却有这么个命运。”穆老夫人叹道,“这一役还是帝王赢了,我们这些个世家都在逐渐的被吞食,日后若子孙不争气恐怕就只会剩下一个空名号了。”
“老祖母,世事都是这样的,盛极必衰,但否极又泰来,总是祸福两倚的。”曲清幽笑道。
穆老夫人听着这带了几分哲理的话,想了想后,也豁达地笑了,“我活了这大半辈子的人了看世情还不如你一个小娃娃看得通透,管好我眼前这一世的事情,就无愧祖宗了,哪能管得那么长远?”说完,叹息了一声,想那唐家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现在却是要抄家祸及子孙。
曲清幽笑道:“孙儿媳妇哪及老祖母半分?”
穆老夫人听着她那谦逊的话,拍拍她的手,“你这话是过谦了,别说些虚话讨我这把老骨头的欢心。”
“孙儿媳妇说的可是实话,老祖母是孙儿媳妇见过最开明的人。”曲清幽笑道,她这确实是大实话,在这时空里若论谁让她最敬佩,没人能及得上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顿时开怀大笑出来,惹来两个小娃娃的侧目,她看到之后,一手一个揽在怀里,那软软糯糯的身子,就是定国公府的未来。
罗二姑得了母亲这顿训斥,脸上带霜地回到了竹林苑,刚进屋,就听到儿子吩咐小厮收拾东西的声音,于是上前道:“栋儿,你这是干什么?”
殷栋对罗二姑道:“娘,我正准备辞了翰林院的差事,准备回南去看望一下爷爷。”
“好端端的你回去干什么?”罗二姑不由得提高嗓门道,“是不是府里有谁要赶你走?昨儿是谁打你的,你告诉娘。”
“没人打我,是我自个儿摔的。”殷栋道,“娘,我真的不喜欢翰林院编修的这份差事,再说二表哥说了会给我再寻适合的差事,娘就别管了,也别到处惹事生非。”
罗二姑见儿子意志坚定,看来是劝不了了,顿时跌坐到炕上,颇有些自喃道:“你说我们千里迢迢的到燕京来是为什么?你的前程依然不明朗,你妹妹又嫁了这么个浪荡子?我们还不如在江南时好。”
殷栋见母亲这落寞的神态,坐下道:“娘,这里再好也只是外祖母的家,我们的根还是在殷家,总不能一直呆在别人家里做客吧。”再说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为免再次做出那失礼之事,还是快点回去才妥当。
客?
罗二姑一直没把自己当成定国公府的客人,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她就是客,这才意识到她居然客行主人事,难怪会被人嫌?“儿子说的对,等你妹妹的婚事了了,娘也回去好给你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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