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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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申城迎来最后一场高温后,气温陡降。天空中积压着灰蒙蒙的乌云,街上起了大风,不过一会儿,大雨瓢泼就而至。

今天是许星纯出院的日子。

齐姨提前买了新床单,拿去小区洗衣店洗了又烘干。知道付雪梨睡不习惯硬床,又专门去订了一款软床垫子让人搬了过来。

光打扫收拾屋子都费了一上午的时间,看着时间,下午三点刚过。

齐姨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许星纯该从医院出来到家,准备准备就去超市买菜。

付雪梨怕湿也怕冷,根本不想动。她窝在沙发上拿手机玩消消乐,懒洋洋地说,“外面雨下的很大,干嘛不叫外卖。”

临走时在玄关换鞋,齐阿姨说,“外卖哪有我的手艺好,再说了,我今天还打算熬个排骨汤给小许喝。”

出了小区,隔着几条街才有菜市场。入了秋的雨威力不一般,还夹杂着风,齐姨撑着伞,身上不可避免地被淋湿少许。她单手吃力拎着一大堆菜,站在街边缩肩跺脚,准备拦个的回去。

正左右张望,面前突然陆陆续续停下几辆警车,突然扬了几声喇叭示意。

来往路人都不禁侧目。

齐姨正懵着呢,还以为周围出啥事了,也跟着张望。警车的侧窗玻璃就降下了一半下来,“嘿,巧了阿姨,来来捎您一程。”

“我打着伞呐,你们还能看到我?”坐上车,齐姨糊里糊涂。

第一次坐警车,齐姨还是挺忐忑的,四处打量,又莫名有种很气派的感觉。

刘敬波开车,许星纯坐副驾驶。剩旁边的小王胡侃,“这才哪跟哪呀,阿姨您是不知道,我们出去办案子的时候,揪嫌疑人那才叫厉害。眼睛像x光似的,一扫扫一片,那嫌疑人有的变性的有化妆的,我们照样能逮出来。”

齐姨觉得有趣,故意说,“按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们的嫌疑人了?”

“没没没!”小王啧了一声,“您看您,还不是多亏许队,一眼就认出来了。”

齐姨问,“你们这几辆车的人,都是去接小许出院的?他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呀,怎么要这么多人。”

两人说话的时候,刘敬波看着路况插了一句,“我们是今天是休假,就一起来了。我老婆还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呢,您要么把菜搁冰箱里,今晚带着许星纯就去我家吃?”

“不用了。”还没等齐阿姨出口,许星纯就开口拒绝。

齐姨笑呵呵,“你们吃你们吃,家里还有个人呢。”

小王刚想说谁啊一起带去呗,溜到嘴边,不知想起什么了,又吞回去。

许星纯胳膊上的石膏拆了,白色绷带把伤口缠着。但腿脚仍旧不太方便,需要拄拐。

支队一个特壮的汉子帮许星纯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搬到家门口,往返几趟,在楼道门口和许星纯又说了几句才离去。其余人都去刘敬波家里吃饭,就留许星纯和齐姨。

“唉哟,小许啊,你看你这样,怎么不要他们扶你上去?”

许星纯摇头,“不麻烦他们了。”

齐姨不知道许星纯一般情况下,都会避免一切与人的身体接触。他有重度洁癖。

“雪梨,我们回来了。”

拿钥匙开了门,齐姨叫了两次,偌大房子里不见一点动静,也没有回应。她纳闷地把菜搁好,自顾自嘀咕,“人呢,又跑哪儿去了。”

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付雪梨迷迷糊糊把耳机摘了,撑起身,从沙发探了个头,“...你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又软趴趴倒回去。

大包小包的东西都由齐姨安置,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厨房忙活。

她睡得正迷糊,被人吵醒了也提不起精神。脸埋在软和的抱枕里,翻了个身,继续沉沉地睡过去。

昨晚才她在别的地方录通告然后赶回来申城,连夜喊来搬家公司,把一些重要东西从家里挪到许星纯这儿。可是他们这儿小区安保特严,付雪梨不得已给许星纯打了好几个电话,好说歹说,这个证明那个证明,保安才肯放行。几乎是一夜没合眼,今天一大早上又和季沁沁去拍vigo的姐妹系列圣诞特辑广告。

到现在才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付雪梨好困啊,深重的疲惫感袭来。电视机开着,能听到厨房里偶尔乒铃乓啷的声音,还有隐隐传来的香气。

她一直处于半睡眠状态,隐隐感觉有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

直到被齐姨推醒,“梨梨,去,房间里把小许叫出来吃饭。”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七点半。

“哦。”她盯着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穿拖鞋,起身去寻人。

推开卧室的门。

她怔了怔。

许星纯一脸平静,微微撂着腿,正在打电话。

手指放在衬衫上,领口已经解开几粒扣子,大半胸膛露出。准备换衣服的样子。

他声音一停,望着门口的人。

两人同时静默。

“......”

电话那头的人迟迟得不到答复,扯着嗓子吼了几声。

许星纯取下耳机,终止了和那边的通话。

付雪梨下午刚洗过澡,穿着纯棉睡衣,光着脚。她喉咙发紧,随即恢复正常,眼皮耷拉着,后退几步,“许星纯,出来吃饭了。”

青椒炒肉丝,糖醋茄子,西红柿炒蛋汤,麻婆豆腐。红的白的绿的一眼望上去,配色齐全,汤汁浓郁鲜美,香喷喷又美味,色香味俱全。

乖乖等在椅子上的付雪梨闻到香味精神一振,她凑上去闻了闻,是记忆里,属少年时期那熟悉的香味。

齐阿姨把碗筷随手放到餐桌的一边,又反身回厨房继续端菜。许星纯想跟上去帮忙,被拦了回来。

“许星纯,你都残疾了,就好好歇着吧,跟我一起坐着等吃的,别给齐姨添乱了。”付雪梨好似完全忘记了刚刚那尴尬地一幕,手肘搁在桌沿上,双手撑住下巴,眼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美食。

半天,她突然抬头对坐在旁边的许星纯说,“许星纯,你信不信,我用手就能把这桌上的菜吃完?”

他视线和她对上,“不信。”

于是付雪梨理直气壮瞪着他,眼睛黑亮黑亮,“不信你还特么不赶紧递一双筷子过来给我!”

“........”

身后齐阿姨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梨梨你个子没怎么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好手好脚地什么都不干,还坐在这里指挥小许干这干那!一把懒骨头。”

过了一会儿,许星纯把碗筷推到她那边去,低声说,“没事。”

付雪梨美滋滋,撸起袖子拿了筷子准备开吃,顺便提高嗓门呛声回去,“可是筷子和碗都在他那边,他方便一点。”

最近忙的要死都没顾上吃饭,就等着现在吃顿好的。付雪梨尽心尽力地吮一块排骨,肉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

齐阿姨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样有些心疼,又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碟子里,“慢点吃,多得是,没人跟你抢。”

“不行,我只能吃两块排骨,会长胖。”付雪梨想都没想,转头,很自然地,夹起那块排骨随手就扔进许星纯的碗里。

许星纯只是顿了一下,瞥一眼突然多出的排骨,继续默默吃饭。

对她让步,已经成为许星纯本能。

齐姨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中途吃着吃着,付雪梨老毛病犯了,又开始闹厌食。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香菜啦,也不喜欢生姜大蒜,闻到这个味道我真的就不想吃了。”

“本来能吃的就少,干嘛还要放香菜。”

做明星以后,平时唐心对她吃的东西要求都很高。要严格控制饮食,自律,咖啡奶茶蛋糕,什么都不能沾。加上付雪梨这胃口早就被养的挑剔无比,想着好不容易今天放纵一次,吃一顿好的,结果是这样。

她百般不情愿,恨不得当场摔掉筷子,这种挑剔的小姐做派,自然又被齐姨一顿数落。

“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挑食,一点也不懂事。生姜大蒜去腥味的,当然要放。一点点满意就不吃了,这怎么行。再说了,今天我这都是为了小许准备的,你还最挑剔了?”

许星纯停了筷子,“没事,齐阿姨,先吃饭吧。”

“什么没事,小许,你不能总这么惯着梨梨,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一点不如意就发脾气,等她以后成家怎么办,给别人嫌弃...”

除了齐姨,付雪梨几时被人这么说。

但是是齐姨又不是许星纯,她想发火又没理,横也横不起来。于是付雪梨只能皱着鼻子出声打断,哼哼唧唧像撒娇,“停停停,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误了。不过要我的人多了去了齐姨,你瞎担心什么呀。”

她父母早逝,从小跟着叔叔长大。付家旁系亲属很少,家里长辈不多,齐姨从小照顾着他们吃喝拉撒,肯定算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付雪梨和付城麟性格顽皮,上天下地没怕过谁,但是却很少忤逆齐姨的原因。

排骨汤熬着玉米太香了。付雪梨喝的时候有些烫嘴。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许星纯话不多,但是饭桌上基本没有冷场的机会。齐阿姨特别多话,付雪梨话也不少。

晚上齐姨不住在这儿,只剩下付雪梨和许星纯两个人。他们两个现在单独相处,还是稍微有些尴尬和不自然。付雪梨总有些不自在,齐姨走后就龟缩在房间里。

她下午已经把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很熟悉了。

晚上轻车熟路地摸去浴室洗完澡,付雪梨闲的无聊,躺在床上敷面膜,抱着ipad开始看季沁沁发给她最近大火的一个泰国恐怖片资源。

片中灵异事件发生在一家精神病院,从一个女病人吊死在一个房间开始。

付雪梨是那种,典型的不敢看鬼片,但是一旦开始了又控制不住好奇心的人。

跑去洗手间放温水,洗完脸上的面膜。她立刻跳回床上,又怕又怵又犹豫,提心吊胆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把这部泰国鬼片看到end。

为了寻求刺激,房间里的灯被全部关了。暗沉沉的,外面电闪雷鸣,轰隆轰隆,偶尔劈过一道亮光,似乎有风在拍打着窗户。

付雪梨感觉脖子上冷汗直冒。

闭上眼后,过了几秒,那张女鬼最后凄厉尖叫的恐怖嘴脸却在头脑里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清晰....

又是陌生不熟悉的环境,付雪梨总觉得黑暗中,在哪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越发毛骨悚然。

真的好恐怖啊。

突然想到,许星纯是法医。

动不动就要和私人打交道......

他的家里应该不会放过什么尸体之类的吧?!

想到这,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在床上辗转发侧,实在睡不着。付雪梨脑子回忆着刚刚的情节,胡思乱想的越来越厉害,自己都要把自己吓死了。

眼看着就要过了十二点,付雪梨终于忍不住,索性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二十四小时里,她最害怕的就是夜晚十二点。

因为以前听别人说过,夜晚十二点,是最容易招鬼的时候。

心在胸口狂跳不止,耳根子后面也开始出汗。付雪梨忙不迭穿过空荡的客厅,拔足狂奔,跑向另一头许星纯的房间。

二话没说,敲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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