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愉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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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薇妮甜爱三部曲, 晋江文学城首发,美的人都要正版订阅哦~但让范垣最吃惊的是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双眼, 眼神偏是空濛懵懂的, 神情无辜的像是迷了路的小鹿。

范垣略一思忖已经明白:“你……是温家的阿纯?”

琉璃不回答, 心里想:“他先前明明没有见过纯儿, 居然一眼就认出来。”

范府这两日没来过别的府的女孩子, 又因为温纯情形特殊,是以范垣即刻就判断她是温纯。

范垣虽早听说温纯天生痴愚,但亲眼见到这愣愣呆呆的女孩子,感觉还是有些……尤其是对上她的双眼, 有一种令他无法形容的不自在感。

范垣蹙眉:“怎么没有人跟着你?”口吻仍是淡淡的,但琉璃听得出,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许缓和了,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关切。

琉璃心里乱乱地想:“他这是关心吗?真是难得啊。”

大概是看琉璃一直都愣愣呆呆地不说话, 范垣微微一笑。

琉璃猝不及防地把那个笑收入眼底, 一时更加呆了。

印象里, 她很久没见过范垣笑了。

仿佛在脱离了“师兄”的身份后, 范垣脸上的笑也跟他这个人分了家。

别的时候范垣笑不笑,琉璃不知道,总之跟她见面的时候, 笑容在范垣的脸上是从来绝迹的。

但此刻在这张略显清癯的面容上却的确出现过一丝短暂的笑意。

琉璃看着这稍纵即逝的笑容, 突然想起来曾见到的范垣的第一次笑。

那会儿, 父亲领了范垣回家, 并让他在府里的空闲偏房内住下。

琉璃起初不知父亲是从哪里找了这样一个阴郁冷峻的少年回来,但是父亲的弟子一概说他不好相处,而且提起他的出身的时候,满脸的鬼鬼祟祟。

但在琉璃想要打听的时候,大家却又纷纷地讳莫如深,连向来口没遮拦的小章也苦笑着求饶,对琉璃说:“真的不能讲,不然先生是要生气的,再说,这些话也不是师妹能听的。”

琉璃看着他皱巴巴的苦瓜脸,哼道:“不听就不听,我稀罕你告诉我么,以后我自然会知道。”

等后来琉璃终于知道了范垣的身世,才明白小章当时为什么要瞒着她不肯提。

琉璃零零碎碎地听说了些范府的逸闻趣事,又听说自范垣小时候起,很长一段时间是寄居在寺庙里,为了谋生,帮和尚跳水劈柴看门之类,所以大家都叫他“范门童”。

陈翰林有一次去寺里,偶然发现后院的菜地上写了几行模糊的字,细细一看,竟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隐约可见雄健的笔力,洒脱的风姿。

陈翰林大惊,忙问字是何人所写,才知道是范垣,叫来询问他是何时练字,师从何人,读过何书等,范垣对答如流。

陈翰林一生清贫,唯一的成就是好读书跟爱才如命,见到范垣,就如看见砂砾中的金子,又听说他身世不佳,被家族唾弃,世人都也是异样眼光看待,所以他不愿出世,只从小躲在这寺庙之中。

陈翰林安抚嘉许了他几句,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读书,将来可做个有益于朝廷天下的栋梁之臣。

范垣当即跪地拜师。

陈翰林大喜,立刻收下这个门生。

又因范垣还没有正经的名字,陈翰林略一思忖,便对范垣道:“《易林》中的一句——噂噂所言,莫如我垣。欢嘉坚固,可以长安。我十分喜欢,所以用这个字为你的名字,你觉着这个名字怎么样?”

范垣深深鞠躬:“这名字极好,多谢恩师赐名。”

陈翰林含笑点头,又说:“垣原本是墙,也有城池之意,但不管是墙,还是城,都是保护之效,让人民能够安居乐业。所以为师希望你会成为能够保家卫国的那种人,你可明白我的苦心了?”

范垣拱手躬身:“是,学生定当不负恩师所托。”

——“垣”,是墙的意思,也可以为城池,更有保护之意。

当时陈翰林以为自己为国为民选了一个优干善护之人,范垣也以为如此。

但是……到最后,他竟成了某个人最为强大、无所不能的护佑。

这是陈翰林跟范垣当初都没有想到的。

那会儿,琉璃对这个新来的“师兄”颇感兴趣,他好像不会笑,见谁都剑拔弩张,满怀戒备似的。

那天,琉璃捡到的小狗圆儿在院子里乱撞,最后竟挤开范垣的房门跑了进去,琉璃叫了两声,小家伙不肯出来,她见左右无人,就也偷偷地跟了进去。

屋子里收拾的整洁干净,让琉璃大为诧异。

不仅地上纤尘不染,桌子柜子等也都擦拭的干干净净,桌上的杯盘摆放的十分整齐,琉璃肉眼所见,那杯子之间的距离几乎都等同的。

床边小桌上规规矩矩放着一叠书,床铺整理的一丝褶皱都没有,杯子叠的犹如豆腐块,旁边放着一件有些旧了的麻布青衣。

琉璃张口结舌,叹为观止。

突然,那小狗圆儿从床铺底下爬出来,又跳起来去咬床帐,琉璃忙将它抱住,但原先一丝皱纹都没有的褥子已经被咬乱了,琉璃心慌,一手抱狗,一边俯身去整理。

正在此刻,身后传来轻轻地一声咳嗽。

琉璃几乎跳起来,回头看时,果然是范垣回来了。

他沉默而冷静地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不请自来地侵袭者。

圆儿向着范垣猖狂地叫了两声,琉璃忙把它抱紧:“师、师兄。”

范垣的唇动了动,“师妹”两个字却终于没说出口,只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我自己闯进来的,”琉璃忙把圆儿举高:“是它跑进来,所以我才跟进来的!不是故意的!”

圆儿被举在高处,汪汪乱叫。

范垣凝视着女孩子有些畏怯的辩白模样,以及那狗儿在她手中挣扎的样子,突然一笑。

琉璃看见那阴郁冷峻的脸上乍然出现了一抹明亮的笑。

她心里突然想:“原来师兄笑起来是这样好看啊,以后倒是得让他多笑笑。”

琉璃心中这般想,不由也嘿嘿一笑,顺杆子往上爬地问:“师兄,你不怪我啦?”

范垣像是领会什么似的,那笑容就像是燃烧的火焰,迅速只剩下了一点薄薄地灰烬。

他垂了眼皮淡淡道:“这里本就是你家,你要来也是平常的,我为何要怪你。”

琉璃抱着圆儿,忙上前道:“你不相信我?真的是圆儿先闯进来的。”她摇了摇圆儿,“你这坏狗,向师兄道歉!”

圆儿正是磨牙的时候,伸嘴要咬范垣。

范垣道:“它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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