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本丸的第二十七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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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默不作声坐在旁边, 看他平静下来了才问:“那么你要回去吗?”

源重光眼里还有没褪去的血丝, 他冷冷盯着对面的少年, 好半天才收敛起过分的戾气, 深吸口气:“不, 我不回去。我现在是你的夫人斋藤归蝶, 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怎么能擅自离开夫家。”

三郎惊讶地歪了歪头:“哦!可是你现在不回去的话,以后就没办法要回你的真正身份了!他们会说你是假冒的——”

源重光把信件小心抚平塞回去,冷静地回答:“现在回去就没事了吗?他敢做这样的事情, 就意味着忠于父亲的家臣已经被杀干净了, 我回去也是一样的下场, 不会有人承认我的。”

三郎点点头:“说的也是啊,如果是我, 也会这么做的——都杀干净这样。哇, 小天真是很聪明呢,既然这样,来陪我一起争夺天下怎么样?”

源重光把信件按在桌面上推回去:“正有此意。”

三郎右手握拳, 敲打在左手掌心:“那就这么定了, 小天想要个什么职位呢?”

源重光瞥一眼毫无所觉的信长:“——真是难以置信的政治嗅觉啊……作为你的妻子,我的脸还有谁不认识吗?现在他们认知里就是“斋藤天秀”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嫁给你的美浓公主归蝶。为了避免麻烦, 还是就以这样的身份行事吧, 反正我也不会武艺, 不可能跟你上战场。”

三郎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好啊, 所以我的内宅还是要麻烦小天咯?”

原名斋藤天秀现名归蝶本名源重光:能不能不叫这么奇奇怪怪的称呼?听着真是很牙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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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被称为武家的天下,天皇在这一时期就像一个好看的装饰品,天下大权都掌握在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手里。

随着时局的动荡,权力更迭之下,将军逐渐式微,在桶狭间以两千人马击败今川义元四万大军的尾张大名织田信长,逐步统一尾张、近畿,以二十三岁之龄攫取无上权势。

这个由织田信长主导的时代,又被后世称为安土时代,其名字的由来,就是织田信长以及其夫人居住的安土城。

“浓姬殿下现在何处?”

蒙着面巾的青年低声询问附近的侍女,得到回答后认真道谢,转身离去。

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明智光秀还在惴惴不安。

真实身份为织田信长的他,年幼时身体病弱,虽然聪明多智,但自觉完全无法承担其织田家的重任,于是在十三岁时偷偷离家出逃,路上遇到了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三郎,两人就这样交换了身份。

而现今他又回到织田家,并不是想要回身份,相反,他想让这样的真相永远埋葬,自己只是钦慕三郎的才干从而回来效忠他罢了。

对于放弃织田家的一切,他并没有什么感想,唯一有点感到愧疚的,就是父亲当年为自己定下的未婚妻,美浓公主斋藤归蝶。

啊,怎么说呢,总觉得是在欺骗一个女孩子呢……虽然两人本来也没有见过……

明智光秀苦恼地摸摸头,听三郎说,浓姬的才智是令他也十分看重的,那就更应该好好处理这件事了。尤其是三郎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一点心机也没有的就向浓姬透露了交换身份这样重大的事情……

怎么办,想想就很头痛啊。

明智光秀拐了个弯,迈进庭院的脚步一下子停滞当场。

入目是一棵巨大的樱树,层层叠叠的冠盖如云朵悬浮空中,枝丫横斜纵生,浅色的樱花数目太盛,看去就像是在天际织了粉色的雾岚,漂浮的,虚幻的,繁复艳丽,生机勃勃,却处处引人想着它凋谢的场景,那一定是一场最为盛大的别离。

树下站着一个穿端庄打褂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柄绘扇。正聚精会神地用扇面去接飘落的花瓣,像是穷极无聊时的消遣。

她那么美,站在一树樱花下,就像是神明的精魂亲吻在她脸庞上,留下永恒的关于美的馈赠。

“咳咳。”

明智光秀突然不敢再看下去,他心里想了想留在宅邸中的妻子和孩子,深吸一口气轻咳几声,以提醒里面的人。

不过这里的防护也太松懈了吧?明明是重要的家主夫人的居所,居然连近侍使女都没有吗?

他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着,说来说去还是三郎的错吧,作为外臣来觐见夫人这样的事情,也就三郎这样的主公能提出这么可怕的建议了啊……

“您就是明智光秀大人吧?”

树下的美人听见声音回头,随手弹弹衣服上落下的花瓣,利落地把绘扇一收,在手里转了个花。

等等——这跟他想象的,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明智光秀看着她走近,迟疑地想着。

天秀走近这个年轻人,目光在他的面巾上一触即收,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信长公对我提起您的时候,我真是万分惊讶,有着能舍弃一切的魄力,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提出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才好。”

明智光秀拽回快飞出去一半的脑子,她刚刚说什么?

“您说,是您想见我?”

天秀不以为意地点头:“啊,是呢,信长公也答应的很爽快。给您造成困扰了吗?非常抱歉。”

面对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子的歉意,明智光秀连忙否认,天秀不以为意,对他伸手:“请来这边吧,有刚到的新茶。”

“我——”

明智光秀有点犹豫,面见夫人是一回事,可是和夫人独处喝茶……这也太……

天秀似乎对他的迟疑有点不解,片刻后忽然了悟了什么,秀丽的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看来您是误会了什么——信长公没有和您说吗?也是,他那样的性格,八成是忘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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