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苏(1 / 2)
【宿主,查出来了, 这些营销号的源头是万华传媒的团队在运作!】
苏语风有些不敢相信, “万华传媒?新生偶像的联合主办方之一?他们做这样有损节目声誉的事,违约了吧?”
【应该是经纪人的个人行为, 我的数据追溯到的最终端,也就是那个雇佣水军的账户,是一个叫赵海丽的经纪人。】
“这件事的成本不低,做这些对她有什么好处……”
【宿主稍等,我查查她手下的艺人……查到了, 她最近新签了一个艺人, 前天才录入的,是李玲玉!】
李玲玉?!
苏语风的瞳孔猛缩,怪不得怪不得,合着这是李玲玉在给自己开路呢?清除了谢商微, 下一个该轮到她了吧?
不愧是她的好表姐。
原先李玲玉在练习生中间再怎么孤立她,再怎么针对她, 她都顾念对方是原主的表姐, 况且也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所以才没跟李玲玉计较。
只是这一次, 苏语风是真的被惹毛了。
谢商微是她重视的朋友, 就像她受欺负,对方会不假思索地出手, 同样, 谢商微出事, 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宿主,我们要怎么做?】
“凭她,也配踩到我头上去?”苏语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意,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她不是喜欢爆别人的隐私吗?你帮我全天二十四小时盯住她的行程,我倒要看看,她为了赢过我会做到哪一步。”
“我不喜欢陷害人,但如果是她自己不走在正道上,就怪不得我帮她的粉丝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
节目组忙活了一晚,始终没有查出那个偷拍的人是谁,没办法,拍摄照片的位置恰好是楼里监控照不到的角落,转过弯就是安全通道,那人应该是拍完就从安全通道走了。
为了不让这次事件对节目的负面影响继续扩大,当晚凌晨,新生偶像官博发表了声明,大致意思是该次事件仅仅是选手与工作人员之间的小摩擦,已经通过友好协商化干戈为玉帛,请网友理智看待,并且强烈谴责了混入节目组偷拍选手生活的行为。
这一声明虽然挽回了节目形象,却对谢商微本人的困境帮助不大。
他和苏语风二人被黑得体无完肤,不少人嘲笑他们是这一期新生偶像中糊得最快的练习生。
不过任凭网络上再怎么天翻地覆,哪个艺人崛起哪个艺人又光速陨落,地球也还是要照样转动的。
周日,新生偶像第一轮淘汰赛,正式开始了!
节目后台化妆间,几十位化妆师手上的动作不停,工作人员催了又催,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一派忙碌。
“苏小姐,你皮肤这么好,我都不忍心下手了。”化妆师将粉底液拍到美妆蛋上,上下比划着,动作有些迟疑。
《岁似年年》中的剪红是个普通农家女,常年劳作,肤色需要画得暗黄些,导演要求越自然越朴素越好,除了粉底其他都不能上,对于常年带妆才能上镜的女选手来说,无异于毁容。
“姐姐,别呀,”苏语风笑得眉眼弯弯,握着化妆师手里的美妆蛋往自己脸上扑,“你帮我画得像一些,我得分也能高一些呀。”
化妆师想想也是,一咬牙拿出了自己的专业功底,很快就把粉底液拍匀了。
镜子中,女子穿着古装,头发被束成了简单的双平髻,眉如远黛,双瞳剪水,仿佛只要那双眼睛清凌凌地那么一瞥,旁人立时只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语风却皱了皱眉,因为吴导之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她这双眼睛,在这场戏里用得恰当便是利器,稍有差错便反而是拖累。
但愿不会抽到那场戏吧,那场她也没有把握能演好,苏语风闭目思索着。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和她一模一样的着装,气质却迥然不同。
苏语风站了起来,两人是表姐妹,五官有那么一两分微妙的相似,当她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起时,周围的人竟然产生了一种两人在面对面照镜子的错觉。
然而错觉也只有那么一瞬,因为李玲玉脸上那让人不舒服的笑打破了平衡。
李玲玉侧身凑近了苏语风耳边,“表妹,你是在担心吗,害怕抽到那一段?”
苏语风笑了,故作亲昵地拉着对方坐下,像是想说点什么悄悄话。
“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表姐,你得知道,在这个舞台上,你永远比不过我!”
李玲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希望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对方一走,苏语风收敛了笑容。
淘汰赛的赛制跟海选时截然不同,比赛将分为三个录制组同时进行,也就是说会有三个舞台——表演组、歌唱组、舞蹈组,每一组都有四位专业评委和五十位媒体评委来打分。
评委阵容变得更加惊人了,之前黑幕了苏语风的辛浩然此时已经没有资格坐在歌唱组的评委席上了。
节目的后期剪辑只会剪出每一组比较精彩的表演片段,然后作为成品放到独播平台,其他人的表演还是以视频片段的形式放到节目官网。
表演组录制现场。
导演喊了开始后,主持人熟练地介绍完来宾,很快就到了抽签环节,大屏幕上的数字和名字随机组合着,说是随机,不过谁也不知道,这幕后会不会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
屏幕最后定格,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后台大休息室中的苏语风猛地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李玲玉,对方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来的得逞的笑。
不过李玲玉看起来似乎也不打算掩饰,见苏语风看过来,她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苏语风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对方前脚来挑衅完,后脚预言就成真了。
李玲玉的公司作为主办方之一,买通工作人员何其容易。
【宿主,怎么办?】
苏语风看了看自己名字旁边挂着的何嘉艺的名字,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看来何嘉艺的粉丝又要觉得自己蹭着她们家小天王不撒手了。
因为《岁似年年》的两条主线是平行的,男女主不会有交集,所以到时候苏语风和何嘉艺虽然会同台表演,但是不会有互动。
这样一来难度更大,他们需要在没有互动的情况下让自己和对方的表演契合,最好做到融为一体,相辅相成。
不得不感慨,那些抽到独角戏的选手真是幸运。
苏语风在李玲玉前面上台,临走时,她看了对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李玲玉被这一眼看得心悸不已。
苏语风按照排练时的走位在舞台上定好了点,蓦地,周围的灯光都黑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苏月,给我用那个吧。”
【宿主,你真的要用吗?那个方法可能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后遗症的。】
“苏月,你听着,现在微博上对我都是负|面评价,无论是昨天为谢尚微发言也好,还是之前的‘女友’事件也好,其实都有后遗症,这些不是简单的营销手段就能抹消的,我必须拿实力说话,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但是眼前这场戏,我没有把握。”
“而我,不想输。”这是属于她的傲气。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宿主。】
舞台上灯光亮起。
老族长一大早就到了剪红家,坐着沉思了半天,凝眉不语,茶水换了一盅又一盅,剪红的母亲坐在一旁默默垂泪。
半晌,老族长开口了,“剪红啊,那天大富被团子几个按住的时候,衣衫不整的,你……有没有……”
正在赶制冬衣的剪红手一抖,一点殷红的血珠出现在了她的指尖,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像是要喷薄出怒火。
“我什么都没看到!”
“剪红啊,你别看大富这小子浑是浑了点,不过一旦成了家,肯定是个体贴家里的……”
剪红震惊地望向对面坐着的老人,“族长?”
“你娘呢,她也是这个意思……”
灯光熄灭,舞台另一端的灯光亮起。
北风呼啸,凌厉肃杀。
“将军,这还没入冬呢,你就盼着今年的冬衣了!”
程嘉望着远方,笑笑不语。
“报,朝廷派的使者带圣旨来了。”
“使者?”杀敌无数的大将军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城墙上,又是一阵大风刮过,他闭着眼睛道:“把人带过来吧。”
……
剪红推开了窗户,村里不少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妇女见了她,连忙移开了视线,她忽然觉得,那些丑陋的人心和流言大概比塞外的寒风还要可怕,它们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刮在人身上,刺骨的凉。
她在窗边坐了一天,阳光终于该从西边照进来了 ,这光,曾照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穿越关山万里,终于来到了自己身边。
她的嘴角漾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温柔至极。
这种温柔,与那银簪的尖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剪红那双总是盛满柔情的眼眸被一块丑陋的黑布遮了起来,她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坚持赶制着手里的冬衣,尽管她已经弄得满手是伤。
“怎么办,快要入冬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嘉郎在边关怎么办啊……”
剪红焦急地喃喃着,然而越急越是出错,手中的冬衣被鲜血染红了,包裹着眼睛的布也被打湿了。
她终于嚎啕大哭,“来不及了啊……”
……
“将军,这是最后一批送过来的东西了,还是没有。”
“将军!您突然冲出城去干什么!”
“剪红,剪红一定是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没有我在身边,她该怎么办?”程嘉翻身上马。
“唰!”守城的士兵交叉的剑戟拦住了出城的路。
程嘉清醒了过来,颓然地任自己摔下了马,是了,自己现在,还如何回得去,他蜷缩在地上,肩头隐隐颤抖着……
灯光骤亮,表演结束,现场鸦雀无声,只听得到少女压抑着的啜泣声。
良久,和关友林一起坐在导师位的吴导开口了,“小苏丫头,你给了老头子我好大一个惊喜啊。”
主持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示意道具组清理舞台后,带着两个选手站在台上接受点评。
苏语风像是完全没从之前的情绪中走出来,她定定地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何嘉艺,眼神悲切,又带着说不出的眷念。
何嘉艺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恍惚,之前听人说好的演员能带领其他演员入戏,今天他终于信了。其实他之前在排练的时候从没有像在台上这一次发挥得这么好过,这场酣畅淋漓的飚戏,竟带给了他和唱歌一样的满足感。
女孩的眼神太让人心疼了,出于感激,何嘉艺温柔地摸了摸苏语风的头,“没事了,表演结束了。”
苏语风胡乱地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用入戏太深四个字来形容苏语风此刻的状态都不算贴切,准确地说,她刚才在台上已经人戏合一,这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事实。
她让苏月给她用了系统商城的一样道具——人戏合一。
这个道具会在使用过程中让使用者忘掉自己是谁,然后将要扮演的角色的经历、感情、性格统统加之在使用者身上,让使用者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就是这个角色,她即是我,我即是她。
这就是所谓的人戏合一,真正的忘我投入。
在道具的说明书上,刺目的鲜红字体注明了一行字:人戏合一使用后会产生强烈的后遗症,轻则精神恍惚,重则人戏不分,不建议心智不坚定者使用。
这也是苏月之前不让她用的原因,但是这场戏太难了,她要扮演的不是失明前也不是失明后,而是剪红毅然决然地选择刺瞎自己眼睛的那个过程。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实在无法理解封建社会下的女子对于名誉的看重,体会不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更代入不了剪红对程嘉那坚定到义无反顾的爱,所以之前吴导一直摇头叹气,觉得目前的她确实达不到这场戏的要求。
导师席上,吴导的目光中带着赞赏,“我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一句话,你的那双眼睛在这场戏里用得恰当便是利器,稍有差错便反而是拖累,因为太过美丽的东西毁灭了,带给观众的只能是遗憾,然而这场戏要表达的,不是遗憾,而是解脱,对剪红来说,这是挣脱外在束缚的一次新生,我很高兴,你做到了。”
“你没有让观众的注意力停留在你的眼睛上,而是致力于表现人物,并且表现得堪称完美,小苏,你是我继董思瑜之后第一次给出这么高评价的女演员。”
吴导口中的董思瑜,正是当年《岁似年年》的女主角。
“谢谢吴导。”苏语风对着吴导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坐在吴导旁边的关友林拿起了话筒。
“苏语风,何嘉艺,作为你们的老师,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在舞台上会配合得这么好,几乎没有串戏。小苏的演技固然让人惊艳,但是何嘉艺,你的表现同样不俗,我看得出,直到上台前你都没有准备好,刚才你的表现不能说是十全十美,但是挑战自我,你是成功了的。”
“站上这个舞台,你们作为选手,其实要想的不仅是名次啊得分啊那些功利的东西,我希望你们能学到一些东西,这对你们以后的路绝对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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