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醒来,算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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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十几天,仿佛老天爷都知道这些天京城的愁云惨雾,阴恻恻的就一直不曾放过晴。

就算再洁净的屋子里,这些天也总弥漫着一股阴湿的潮气,更不要说外头。

然而,相较于那些即便严禁仍然在京城四处流传的消息,这些雨水潮湿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五皇子的案子听说御前已经定案了。”

“哎,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高门要倒下去了……”

“听说太子也不行了……皇上连朝都没上,就守在太子身边……”

“快别说这个了,听说晋王妃生了个大胖小子,哎哟,也还没醒过来呢……”

林林总总的消息,让京城的人多了些谈资,也让有些人心头戚戚然。

宫里的情况如何,暂且不表,而晋王府这边,萧越咬着牙让人去将杨氏和顾慈给拖过来。

杨氏还好,可顾慈,毕竟是平王的侧妃,而平王怎么也算萧越的长辈。

但萧越是什么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再加上一个顾世安,翁婿俩是一致要找出顾念昏迷的原因。

外头檐下有人匆匆来报,“王爷,钦天监的张天师还有张一平上师等着求见两位王爷。”

萧越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挑高了眉毛,“他有什么事儿?”

外面的人答道,“听说是为了……王妃的事情来的,张天师说特地来为您解忧来的。”

萧越本是不是信鬼神的,但是顾念此刻的情况,又不得不让他相信,否则,他也不会相信巫蛊的说法了。

他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站起身道,“让他等着,本王就去。”

顾世安跟在萧越的身后,神医张春子束手无策,张天师父子真的有办法吗?

其实,只要能让顾念醒来,现在无论是谁过来说有办法,大概萧越和顾世安都会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随后的事儿很快就证明了,张天师父子还真有。

张天师通过卦象算到顾念确实是被人下了巫蛊,但并不是杨氏和顾慈,而是在泰宁长公主府上……

听说是泰宁长公主,萧越和顾世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问讯而来的护国长公主听到了,她手上抱着襁褓,听到说顾念如今这样的情况都是泰宁长公主造成的。

她真是恨不能泰宁长公主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让泰宁长公主生不如死。

她将襁褓中的小团子抱紧,心酸流泪,“这些人,真的当我们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当初放过她,竟然还敢出来作妖。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真的以为是皇帝的姐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还是以为,有宫中太后撑腰,萧家,周家,以及肃王府,就真的忍气吞声了?

张天师父子既然上门来,那就是有了化解的方式,父子俩在顾念的房门前摆阵,念咒语,如此,又过了一日。

他们忙碌的时候,顾世安,萧越,甚至护国长公主,周玉轩都没有闲着。

把泰宁长公主查了个底朝天!

……

顾念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感到自己仿佛被人抱在怀里,舌下面是苦涩无比,鼻息间也是浓重的药味。

她最讨厌的就是吃苦药,觉得那就是不断的让她回味着她那往复的人生。

此刻,她躲避不开,想要扭开头去,可是,却扭不开。

她又想到那个牵着她的手,衣阙翩翩的男子,她怎么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萧越吗?

她一想到萧越,又忽然有了力气,她皱起眉头,想要反抗那将她脸颊掐住的人。

但她不但没能反抗,反而好像被人拍打着,耳边也有嗡嗡的声音,脸颊越来越痛。

“念念!念念!”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楚,随后又是一口药被什么东西顶进来,一半入了她的喉咙,另一半溢出嘴角。

脸,痛!

嘴,苦!

她好像让这个欺负她的人去死呀。

顾念动了动手,努力的将手从那个牵着自己的那人手中抽出来,她要告诉萧越,有人欺负她。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窝深陷,脸上满是凌乱的胡渣,一双眼,疲倦暗淡,布满了血丝。

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凝视着他。

“阿越……”

她低低的唤了声,声音虚软无力,仿佛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

萧越带着血丝的双眼,渐渐弥漫起一股水雾,有冰凉的泪珠滚落在她的手上。

顾念想起来,她生了孩子,她很累,所以想要睡一觉,最后却迷路了……

她想抬起手,想要摸摸他憔悴的面颊,安抚他,又想去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萧越没有让她抬手,而是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潸然泪下。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仿佛还有婴儿的哭声。

之后,就是顾世安的声音,“念念如何了……”

然后,他就见顾念被萧越抱在怀里,眼睛睁开着,看到他,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

他激动的道,“念念……你醒了……”

他不顾礼俗,上前抱住顾念,连同萧越一起。

他乐意抱,可萧越却不乐意了,他推开顾世安,轻轻的放开顾念,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动作轻柔无比,给她盖好被子,沙哑着声音,微笑着道,

“孩子在另外间屋子呢,外祖母和奶娘在照看着,你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我就抱他过来,叫他和你一起睡……”

顾念看着萧越,再看看一旁激动的顾世安,道,“我昏迷多少天了?”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道,“你好好的休息就好了。”

顾念醒来,整个晋王府仿佛又鲜活了起来,她甚至听到外面传来欢呼之声。

护国长公主进来,见到睁开眼睛的顾念,忍不住道,“好孩子,你总算醒了,再不醒,外祖母也活不下去了。”

顾念眼底禁不住也闪出泪光,护国长公主见状,连忙道,“刚生完孩子,可不兴哭的,要落下病根的……”

顾念任护国长公主帮她拭泪,道,“我很饿。”

听到她说饿,又是一通忙碌。

等到她吃了半碗粥后,恢复了点点力气,就不允许再吃了。

她也知道,自己竟然昏迷了十多天……

也知道当时她生完孩子,还在出血,人就昏迷了,后来血止住后,人却一直昏睡着。

昏迷的时候,萧越一直守在身边,药喂不进去,他就自己含在口中,一口一口地哺进她的嘴里。

这么多天,就没怎么合过眼,只是整夜整夜的抱着她。

张春子说不是身体的原因没醒来,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也知道,她能醒来,都是张一平父子的功劳。

想到张一平,顾念心头又是复杂。

顾念在想着张一平,同样的,张一平父子也在说顾念。

张一平在山上的小屋里,张天师正一脸怒容看着他,“为父已经帮你将晋王妃给解厄了。你还想怎么样?”

“按照说你这个年纪,别说娶妻了,就是孩子都已经有几个了,可你一直拖着不娶亲,是跟你老子我作对不成?”

张天师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可为了自家这个儿子,一身修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一平摊着手道,“不是我有意拖延,实在是无意于此啊。”

张天师道,“我们是道家,不是佛家,又不逼着你一辈子不近女色,难道你还一辈子不娶不成?”

道家确实不忌讳这个,而且,张家是国师,是有传承的。

张天师说的是口干舌燥,张一平都是淡然着一张脸。

“你该不会喜欢上晋王妃吧?你求着我算晋王妃的卦,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这样一件大的事情。”

“你可不要痴心妄想,晋王妃这个八字,我还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次,耗费了我多年的功力,我要闭关,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我和你说的。”

张天师抛下话之后,就一甩袖负气而去。

等到张天师走了,张一平揉着太阳穴,脑海里想的是顾念那紧闭着双眼的惨白容颜。

父亲那满是娶妻的话,让他脑袋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手中做着什么事情,等回过神来,却见自己正在算姻缘。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大字……无缘。

他心里有些沮丧,又鬼使神差的算了好多遍,不管怎么算,都是无缘。

他长叹一口气,将顾念的那张容颜摇出脑海。

张一平的所作所为,顾念自然是不知道,她醒来后,就算再怎么抗拒吃药,也都老老实实的吃了下去。

她想早点恢复,这样就可以看到孩子。

顾念既然醒来,那自然是要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之前,一共派出去二十多个人,将泰宁长公主所有的事情都查了个遍,要不是太过隐私,就连泰宁长公主一晚上叫了几次水都要查个清楚明白。

泰宁长公主此刻其实也不轻松。

张莹是被五皇子害死的,她想找五皇子报仇,可她如今的依仗都断了。

永平帝禁止让她进宫见太后,夫家如今也是被贬,她如今剩下的也就是长公主的名头。

她曾经是尝过身处高位的滋味的,怎么肯一直处于低谷?

泰宁长公主的驸马是从前张家二房,连世子都不是,张二爷原本就和泰宁长公主的感情不是很好。

从前,因为英国公还在,对家里的子弟管束很严格,等到英国公去了,箍在张家人头上的紧箍咒没了。

张家子弟也越发的荒淫起来,张二爷更是如此,他其他的兄弟还有妾侍,姨娘。

可他是一个也没有,房里就是平头正脸的丫鬟都没有。

英国公去世后,张家式微,可他还有驸马的身份在,于是,他开始不着家。

泰宁长公主要面子,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急于要回复从前的荣光,于是,当太后派来的人,找上门时,她欣喜若狂。

原本,太后派来的宫人和她耳语一番时,泰宁长公主听完,脸色微变,迟疑了会。

那位老宫人道,“这是太后授意的,你也知道,太后在深宫,自己不便出面。

她当初是多喜欢张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落得那个下场,其实怪不得五皇子,要怪也怪晋王和肃王。

你想,要不是他们,张家如何会倒?公主您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更不要说莹姑娘了……说不定此刻正好好的承欢膝下呢。”

泰宁长公主被说动心事,咬牙道,“姑姑说的极是。”

那位老宫人露出笑容,道,“太后娘娘说了,只要办成此事,以后你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又许诺了很多的诱人条件给泰宁长公主。

泰宁长公主原本就痛恨萧越和顾世安,还有顾念也是她痛恨的人,如果周玉轩不执著于顾念。

那么,她就有可能让张莹嫁给周玉轩,那么张莹也不会早夭了。

她虽然痛恨五皇子,可对其他人的恨意也一样的多,此刻太后突然设计要除去顾念,正投她心意。

只要顾念除去,依萧越和顾世安对她的看重,两人还不疯了?

那位老宫人给了顾念的生辰八字,泰宁长公主是知道生辰八字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不可能外露的。

她狐疑的看着老宫人,“您确定这是晋王妃的八字?母后是怎么拿到的?”

老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泰宁长公主道,“千真万确,至于怎么拿到的,公主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毕竟,知道的越多……”

她停下没再说,泰宁长公主会意,两人又密谋了会,各自叮嘱决不能走漏风声,议定之后,泰宁长公主就送走了太后身边的老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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