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放我出去(1 / 2)
楼睿收下这份礼物的时候, 心情也有点复杂,不过并不是因为礼物本身, 而是站在他面前的苏隐让他……该怎么形容这感觉呢,就是很不自在。楼睿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只听人夸苏家的底蕴,传颂苏隐的气度,现在一看果然好好啊,人又和气,长得还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死得早。
而且死法还不怎么体面——是被秦固拧断了脖子死的。
据说元帅大人篡位的野心直接威胁到了皇储的性命,苏隐公爵誓死保护自己妹妹的孩子,直接与秦固对立了起来,暗地里聚集了许多反对秦固的势力,想要推翻秦固, 然而命运并没有站在他们那一边, 最后不仅没能保住皇储的命,还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说来轻巧, 但是当时引起的恐慌是全国性的。而自打苏隐死后, 就再无人胆敢忤逆秦固了。他虽为元帅,但实际上已经成了帝国真正的掌权者,皇室形同摆设。
秦固杀过的人太多了,比如今天这个宴会, 十个里面起码有五个被他弄死过, 只是这些人具体怎样楼睿并不清楚, 还有像贺家这种覆灭在秦固手里面的, 他们是罪有应得,楼睿见到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苏隐却不一样,他很大程度上是无辜惨死的,至少在大众眼里是这样定义的。
楼睿当时可能还是一粒不知今夕何夕的小细胞,但是做下这些事的可是他老公!
楼睿看到苏隐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简直就跟自己把人杀过一次似的,能自在才有鬼了。
“谢谢皇后陛下,谢谢苏隐公爵。”楼睿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苏隐笑道:“不必谢我,我只是来跑个腿,你快去忙你的吧。”他知道楼睿还要忙着见很多人,很自然地拍拍楼睿胳膊。说起来他也比楼睿矮了好多辈,但是态度却比楼鸣礼要大方得多,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身份尴尬。
楼睿听他这意思,好像还不急着走。默默擦了下手心里的汗,真是巴不得这位公爵大人赶紧离开,秦固可还在这里呢,生死仇敌无知无觉地处在同一个场合里,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隐还说哪天要请楼睿去自己家里做客,正尬聊着,真正的重头戏就来了。
贺立峰带着贺凛姗姗来迟一步,只有他们俩人,虽然已经尽力低调了,但是备不住大家的目光黏在他们身上就舍不得挪开,生生把人看成了焦点。如果说苏隐的到来让人想不到,这二位的到来就是不敢想了……
来砸场子的?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苏隐看见贺家人来,也停下了和楼睿的交谈,楼睿竟然有一种被贺家人解了围的感觉。
贺立峰但笑不语,在楼睿跟前立定,苏隐很善解人意地退到了一边,看到他的动作,大家的心里就有谱了,贺家是皇室的人,苏隐又是皇亲,加之在权贵中很有些分量,再怎么不得给公爵大人留几分薄面,砸场子是不可能砸场子的,今天都不可能砸场子。
可也不会真的是来出席宴会的吧?
穿梭在场中的侍者可是相当有眼力见的,两手空空对站着,怎么都像是要干架,于是很快有人端着托盘送来了酒水,然而走到半道上,那名侍者却被楼雪晨叫住了:“哎,让我来吧。”
“楼睿小友,近来我们两家闹出许多误会,我有处理不周全的地方,说来有些惭愧。”贺立峰侧过身瞥了贺凛一眼:“我这侄子,自打我大哥去世后,就由我这个叔叔代劳,可惜我管教不严,他又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做事向来冲动不过脑子——今日,我特地带他来向你陪个不是,你看怎么样?”
安全局成立以来就在帝都作威作福,何曾见过他们向别人服软?真是活久见了!!!
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这姿态做得可以说非常足了,就是不知道楼睿肯不肯给这个面子。谁也没接触过楼家这位小祖宗,还真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脾气那么好,也不会把贺凛打到医院去了。
有人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调解一下。
就在这时,楼雪晨居然亲自端着酒水走了过来,贺立峰从托盘上取过一杯酒水,等着楼睿表态。
楼鸣礼也站在了楼睿身后,硬着头皮做这个和事老:“小祖宗……”
可是他一车调解的话还没出口,楼睿突然说道:“我们几次见面,您都是公事公办,谈不上什么赔不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眼睛上挑,看着旁边的贺凛:“打人的是他,他怎么不说话?异能者和精神力者动拳脚,真是好意思啊。”
贵族们恨不能像下课铃即将响起的学生一样,一只脚伸向大门口,只要势头不对就开跑。虽说贺立峰不像来砸场子的,可是贺凛这人却不能以常理度之,楼睿这话明显是要他亲口道歉才肯原谅。
可是贺凛肯低这个头吗?
不管他愿不愿意,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真开口道了歉,他们这些旁观的人是不是就知道得太多了?会被杀人灭口吗?
偌大的会场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一直闷不吭声的贺凛突然从楼雪晨的托盘上拿过来一杯酒,动作太快,还洒出来几滴,他看着楼睿,目光阴沉,大家正担忧他会突然暴起伤人的时候,他忽然嗤笑了一声。
“您大人有大量了!”他举杯示意,然后仰头灌下了整杯酒水,喝完还把杯子倒转过来,继续看着楼睿。
楼睿不言不动,让人觉得今天这些人就是在互相表演如何吊胃口,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楼鸣礼心中都要哀嚎了:小祖宗你差不多得了!
楼雪晨举着托盘的手都要酸了,楼睿终于慢吞吞拿起剩下那杯酒。
“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嘛。”楼睿把打字咬得极重,“不过我才刚刚成年,酒量不好,允许我少喝一点吗?”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非常微小的距离。
贺立峰和贺凛异口同声地道:“当然。”
楼睿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完了居然还有人鼓起掌来。
“好,不愧是楼星淮之子,真是有度量。”
刚刚凝滞的场面好像突然上了发条的机器,再度运转起来,大家说笑的说笑,攀谈的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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