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进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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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陈氏却撇过头,淡淡道,“看你这几日身子骨大好了,给你一旬时间,做身”话音至此,苏陈氏又一转道,“綉个荷包。”

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桑桑只能站着起了,微福了福身,“那女儿回院子了。”

苏陈氏嗯了一声。

看着桑桑的背影远了,苏泽兰给苏陈氏倒了一杯云南普洱,嫣然道,“阿娘何苦逼桑桑做些她不爱的事情。”

苏陈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娴淑贞静的长女身上,“你如她这般大时,中馈女红家务样样不差,桑桑如今却还是个孩子心性,她这样,怎么让我给她相看婆家。”

苏泽兰却掩了掩唇,想到那个芝兰玉树,才情艳绝,遇上桑桑却又傻头傻脑的少年,莞尔一笑,“阿娘,过上几月,可不用你为桑桑相看婆家。”

苏陈氏一楞,“什么意思。”

苏泽兰屏退下人,对着苏陈氏耳语几番。

穿过佳木笼葱的院子,刚走过月形拱门,桑桑忽地在宽豁地上停驻脚步,望着斜斜当空的皓日,向忍冬确认时辰,“几时了。”

“午时四刻了。”

桑桑深吸了口气,“去告诉厨房,做几个拿手好菜。”

忍冬躬身应事。

桑桑又看了看北边,积小成大,应该能捂热他吧……应该能吧?

半个时辰后,桑桑亲手提着雕如意纹大红酸枝木的食盒,走在石板小径上。

隐冬看着桑桑颤巍巍的脚步,忧虑问道,“二小姐,奴婢来提吧。”

掌心里沉甸甸的,桑桑是在没有想到一个食盒居然这么重,她咬了咬牙关,微微摇了摇头,对忍冬道,“我自己拎。”

这才好让赵暄看见自己的诚心。

到了芜院,桑桑艰难的一手拎着裙裾,一手困难的把大酸枝木食盒搂在腰肢处,脚步蹒跚的迈过门槛,抬头一旬,却未曾看见赵暄,桑桑理了理刘海,缓步朝着赵暄住的侧屋而去。

缠枝纹翘头云履踩过如意踏跺,发出轻缓步响,举箸用膳的赵暄随即眉头稍拧,搁下木筷,朝着门口看去。

不过片刻,桑桑拎着食盒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看见赵暄,桑桑的嘴一翘,先甜软叫人,“暄表哥,我特意吩咐人给你做的膳食。”

语刚毕,桑桑瞧见他那颓败方桌前的一白粥一青菜,顿时愕然。

食盒稍重,桑桑拎的久了,呼吸微喘,胸前那鼓鼓两团也在盘扣下起伏不定的颤抖着。

桑桑面颊微赤,额头香汗层层,连带着樱桃小口微微张启,一吮一合,无端端的连带着瘦怯身子都有了几分酥媚韵味。

赵暄目光幽深几分,端起茶盏,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凉茶。

见他正在用膳,桑桑嗓子里悬了一口深气,待看见那饭食还没怎么用过,又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指使隐冬,莲步轻移,身姿款款的走到那方桌侧边,又稍稍探身,掀开那食盒大盖。

方才手心久久用力,素白纤手上多了一条绯红印子,桑桑状似无意的翻过白玉般的掌心,让某个方位的人能看的清楚。

余光瞥过赵暄,又见他岿然不动,桑桑心内哀嚎一声,把食盒里的红梅珠香端出,菜肴里的虾肉红润,玉珠洁白,可被桑桑那葱根般的手指一衬,竟多出几分浊气感觉。

紧跟着,桑桑又把剩下的奶汁鱼片,凤尾群翅,莲蓬豆腐全都取了出来,整齐的放置在赵暄的面前。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那柔弱无骨的素手鲜嫩可口,还是几道名菜鲜美多汁,赵暄拧了拧眉头,喉头不自觉的开始发痒。

“暄,”桑桑动了动唇瓣,正打算小意殷勤的伺候,却瞅见了赵暄那忽明忽暗的表情,桑桑又忽然紧张拘诸起来。生硬的将未出口话语的说完,“暄表哥,你尝尝。”

沉了沉目光,赵暄硬生生的压下喉头那痒意,等了须臾,不见赵暄的回复,只有那肃冷眸光冰凉凉的落在她头顶处,桑桑忍住心头惧意,挤出一抹柔柔笑容,"暄表哥,膳食可是不合你心意。”

赵暄目光这才落在那珍馐上,桑桑趁着赵暄不注意,略微后缩了些,又道,“若是不合你心意,桑桑吩咐厨娘另做。”

“另做,唔。”赵暄复杂的一勾唇,那漆黑眸光又聚焦在桑桑那朱唇上,他猛地身形前倾,看着桑桑,字字森冷,“苏二小姐可记得七年前中秋节时的月饼。”

七年前中秋节的月饼……

赵暄目光阴冷,眼神宛如那野兽凶暴,桑桑被猛地吓住了,摇晃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一直恭候在门口的隐冬也被赵暄话里那冷寂寒意,她跺了跺脚,嗓子微颤,“表少爷怎么如此吓唬小姐。”

“吓唬。”赵暄细细咀嚼着两个字,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比桑桑高出一个头顶,低垂着眉眼,又死死的盯住她,“可还记得。”

咬牙切齿的嗓音似极了要把桑桑剥皮食骨,增加修为的恶鬼,桑桑浑身战栗,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来,“我,我……忘记了。”

赵暄蓦地一笑,他盯着桑桑,一字一字说的极慢,“我帮苏二小姐回忆,那一年,苏二小姐给我了几块月饼,我食了以后腹痛难绞,受了几天的折磨。”

好不容易出了芜院大门,又走了几步,正好行到小山坳旁的清溪处,桑桑叹了口气,看着一路吱吱不停的苏叶,停下脚步,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浓密翘睫轻颤。

见桑桑不走了,刚刚倒退着走了一路的苏叶立在她身旁,叽里咕噜抱怨了一长串,“桑桑,你竟然叫他暄表哥,他可不配当我们的表哥,还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威胁你了,我告诉你,他要是欺负你,你不用怕,哥哥帮你揍他。”

苏叶手握成拳,在自己单薄的胸膛前锤了捶,双手又做勾状,在空气中比划两下,“哥哥很厉害的,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绝不轻饶。”

桑桑的眼眶蓦地湿,她看着面前这个盎然活泼,处处疼宠他的双胞兄长,又想起他被架在桩子上,悔恨的瞪大双眼的样子,双睫湿润。

“桑桑,你,"手舞足蹈的苏叶蓦地慌张起来,他伸出手,又缩回手,急的不知所以,“谁欺负你了。”

桑桑吸了吸鼻子,珍珠般剔透的泪珠堪堪悬挂在瓷白嫩肌上,桑桑眨了眨眼,朦脓着目光,扯着苏叶的长袖道,“二哥,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哭了。”

“什么事,二哥一定答应你。”苏叶斩钉截铁回答。

“不准欺辱赵暄,包括不许向他动手,或者命令他人向他动粗,也不可以辱骂他。”桑桑恳求道。

苏叶虽然在桑桑的眼泪下弃械投降,但依旧忍不住迟疑,“他要是先欺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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