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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冕并没有拿着那肚兜, 只自己走了。

西闲低头看着上头活泼游嬉的鱼儿们, 就像是回到在雁北那段怀孕待产的日子。

当时因为他不经意那句玩笑话,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期盼, 无法遏制。

也许……

她所要的并不是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或许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团圆”。

就如她守着泰儿,度过花开花谢,世间最平凡的岁月。

也像是在南浔枕水街头, 那样安安稳稳,喜乐平淡。

不用操心尔虞我诈。

不用担心随时会有人来谋害自己跟泰儿性命。

也不用担心……那个她所嫁的男人过着刀口舔血、会受伤甚至殒命的日子。

那是尘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所有的最寻常不过的希求吧。

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法可得。

肚兜上还留着赵宗冕身上的气息,盛年男子的气息,跟他的脾性一样,陌生而熟悉, 时而温柔, 时而凶险。

西闲的手指抚过上头的活泼的鱼儿们,想象不出在自己没回来的那些日子里,赵宗冕是如何睹物思人,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大概、是恨她不回来而愤怒吧, 就像是她回来后去镇抚司探望他……现在才知道他当时为何会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看她。

除此之外,也许会有一丝对她的担心……所以在镇抚司里, 他才会没头没脑问了她那些好不好的话。

心突然有些乱。

西闲不敢再想下去, 只把肚兜小心叠了起来, 出了浴房。

外间宫女们都已经等候多时, 阿芷也探头探脑进来,小心打量西闲的脸色,又道:“娘娘,王爷怎么忽然走了呀?”

西闲微笑道:“王爷当然是有要紧事。”

“都已经半夜了……”阿芷说了一句,不敢再提,只道:“娘娘,我方才出去送王爷的时候,听他们说,王妃娘娘也出去了。”

西闲略觉意外:“是吗,可知道去了哪里?”

阿芷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说过。会不会是跟王爷一块儿的呀?”

西闲原本觉着有这个可能,但细细想想,来人禀告的时候并没有说要王妃一同进宫,而且在这个非常时刻,应该是不会的。

只是在这深更半夜,王妃又会去哪里?可赵宗冕这会儿才走,他只怕也知道了此事……多半王妃也早跟他知会过了,仿佛不需要她再操心。

叫宫女们摊开裘枕,西闲又去孙奶妈房中看过了泰儿,见小家伙换了个睡觉姿势,睡得甚是无邪。

奶妈笑道:“娘娘别担心,小孩子多睡会儿好,会很聪明的……如果他饿了自然就醒了,就赶紧趁着小主子熟睡没腻着娘娘的时候,也多歇息歇息吧。”

西闲这才又回到自己房中,才躺下不久,就听见很轻微地一声窗响。

西闲转过头,将帘子轻轻掀开,果然见柳姬跟一只猫似的走了进来。

柳姬一溜烟跑到床边坐了,低声问:“娘娘半夜没睡,可是在等我吗?”

西闲只得欠身起来:“夫人怎么来了?”

“我原本不敢来,”柳姬啧了声,说道:“本以为今晚上你会给王爷折腾死呢……没想到竟然走了。”

暗影中,西闲脸上有些发热:“请夫人不可胡说。”

柳姬笑道:“胡说?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王爷他可是……”

咳嗽了声,西闲转开头去:“若没有别的事,夫人请回。”

柳姬忙道:“人家是好心来给你报信的,怎么竟赶我走呢?那好,我可不说了。”

西闲心头一动,这才又问:“夫人想说什么?”

柳姬道:“你应该知道王妃出门了吧,可知道她去哪里?”

西闲道:“我本以为是跟王爷一块儿进宫的,后来想着不是。”

柳姬瞄着她:“确实不是,她去见她以前的对头了。”

西闲原本不解,转念一想:“你是说,是废太子妃吗?可是……这时侯去见太子妃是何意?”

柳姬笑吟吟道:“先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情况反过来了,如果我是王妃,只怕我也按捺不住,想去看看废妃此刻的脸色呢,毕竟没有什么是把往日的死对头踩在脚下更扬眉吐气的,这种机会哪能放过。”

白日王府那一场过后,立刻镇抚司的人出动,将那两名灰衣人押着,径直前往太子妃的娘家,把方家里里外外围住了。

如今方家的几位大人都已带到了镇抚司,废妃也被看押在女监。

西闲略觉不妥:“这时侯,是不是太急了……一切才刚开始。”

柳姬说道:“只要王爷在,怕什么其他?”

迟疑片刻西闲问:“王妃会怎么对待废太子妃?”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想想就知道没什么好儿,你若想知道……我给你打听打听如何?”

西闲迟疑,摇了摇头。

柳姬笑道:“不知道也好,万一做噩梦呢。”

因这句话,西闲竟觉出几分冷,柳姬察觉,给她拉了拉被子,无意中看见她身边的红色肚兜。

柳姬诧异道:“这个东西又到你手中了?”

西闲绣这个的时候柳姬是见过的,当即一点头。

柳姬道:“那时候在雁北,王爷喝醉了就在真珠院那废墟里,有一次我看着他手中拿着这个,还以为看错了呢。”

西闲愣怔。

柳姬又思忖道:“总不能是你早给他的?可那天我回去后,屋子已经烧了起来,你那位奶母,我原本以为她跑出来了……”说到这里柳姬叹了口气,以她的心性,当然也知道奶娘是自己故意为之的。

西闲的心隐隐作痛,并不说话。

柳姬摆手道:“罢了,那也是阴差阳错,横竖就算她在天之灵,看着你母子平安,定也宽慰。”

西闲道:“多谢安慰。”

柳姬笑笑,望着她眉尖蹙着一丝悒郁的垂眸之态,的的确确是一位少有的美人儿,最难得的是心性脾气最好,虽有心计却从不害人,但是往后,只怕就由不得她了。

“是了,”柳姬打起精神问道:“王爷可跟你说过别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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