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祸乱宫闱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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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淅沥的小雨, 打在身上又湿又冷。

珞珈蓬头垢面地坐在行驶的囚车里, 手脚被镣铐锁着。

因为是第一次穿越到古代, 即使境况如此糟糕, 她还有闲情逸致打量古代的街道。

酒楼, 茶肆,赌坊,妓馆, 客栈……

真的就是不一样, 比影视基地里建的那些假景有古韵得多。

囚车突然停了。

前方的道路被一大波古代人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风把嘈杂的议论吹进珞珈耳朵里。

“卖国求荣, 真是该死。”

“这些当官的拿着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吃香的喝辣的, 该杀。”

“生了一副文雅书生的模样,竟然干出私通敌国的事来,死不足惜。”

“像这种人,杀头都是轻的,就该千刀万剐, 五马分尸。”

他们骂的,是此刻正跪在刑场上的那个男人——大奸臣褚贤, 珞珈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男人穿着脏污的囚服,佝偻着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像是已经死了。

“时辰已到, 行刑!”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

监斩官将写着“斩立决”的令牌扔出去, 刽子手提着刀大步走上断头台。

一直低着头的褚贤突然抬起头,目光在围观的百姓里逡巡,最终落在了珞珈身上。

他看着她,眼神坚定,刚毅,不屈,脸上还挂着笑,珞珈便也遥遥地冲他笑了笑。

褚贤张了张嘴,仿佛在说着什么。

珞珈不懂唇语,她猜了好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是:好好活着。

于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闪着寒光的刀架在了褚贤的脖子上。

围观的百姓疯狂地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特别像大型传销现场。

好凶残的古代人。

珞珈不敢看,她把头撇到一边,甚至闭上了眼。

杀人不过头点地。

人死了,百姓们看完了热闹,作鸟兽散。

囚车继续前行。

珞珈忍不住朝刑台的方向看了看,看到一面被血染红的白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

三天前,珞珈在牢房里醒来。

她躺在一堆发潮发霉的稻草上,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

这次穿进的依旧是小说世界,而且是本古早穿越小说,名字叫《王的女人》。

原身的名字叫褚梦郦,是大奸臣褚贤的独生女。

褚梦郦日后也会成为王的女人,但主角并不是她,而是另一名穿越女——赵清蕖。

赵清蕖的父亲赵仲谋是大苏王朝的左丞相,褚梦郦的父亲褚贤则是右丞相,两个人党派不同,政见自然不合,一直争斗不休,最终褚贤落败,以“私通敌国,意图谋反”的罪名被判处死刑。

在褚贤获罪当天,褚梦郦的母亲王氏就悬梁自尽了。

王氏是大家闺秀,一辈子在褚贤的庇护下安逸度日,失去褚贤的庇护,她没有办法活下去,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还来不及将母亲安葬,褚梦郦和褚家所有家眷就被抓进了大牢。

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关了半个月后,褚梦郦被判为官妓,在送往卧春楼的途中,她亲眼目睹父亲褚贤被斩首,仇恨侵蚀了她的灵魂,她发誓要为父报仇,让赵家家破人亡。

不久后,褚梦郦被逸王苏暮容看中,先是收入逸王府为妾,之后又将她送入宫中。

逸王苏暮容是当朝皇帝——苏启帝苏暮然,《王的女人》的男主角——的异母兄长,按照祖制,王位应当“立长不立幼,传嫡不传庶”,苏暮容作为嫡长子,理所应当是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可万万没想到,先帝在临驾崩时却亲口下诏,将王位传给了庶次子苏暮然。

从苏暮然登基为帝的那天起,苏暮容便开始酝酿夺位计划。

而褚梦郦,正是苏暮容夺位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褚梦郦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入宫后,褚梦郦凭借美貌和智计,很快得到了苏暮然的青睐,被册封为丽妃。

而这时的赵清蕖,已经是静贵妃了。

苏暮然和赵清蕖,都是褚梦郦的杀父仇人,她和苏暮容里应外合,祸后宫,乱朝堂,心狠手辣,步步为营。

最终……他们当然失败了,谁让他们没有主角光环呢。

褚梦郦被赐死冷宫,苏暮容被五马分尸。

赵清蕖册封皇后,和苏暮然琴瑟和鸣,恩爱甚笃。

接收完记忆后,珞珈发出了一声叹息,因为原身悲惨的命运。

她倒要看看,穿越PK穿越,谁的光环更强。

而这次系统发布的任务,也非常有意思。

系统的原话是这样的:“宿主在本次小说世界要完成的任务是,为褚梦郦成功复仇,并改写苏暮容的结局,任务完成后,宿主将获得100点生命值。”

可能是混熟了,系统不再像之前那样发完任务就消失,会留下来和珞珈唠两句闲磕。

珞珈问:“为褚梦郦成功复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搞死男主或者女主?”

系统说:“不可以。”

珞珈:“……”

系统又说:“但是宿主可以取代赵清蕖成为女主。”

女配逆袭,踹飞女主?

嗯,这个可以有。

·

卧春楼是京阳城中最大的妓场,隶属于教坊,不仅在京阳城赫赫有名,在整个大苏王朝也是声名远播,是权贵、骚客、江湖人的乐土。

囚车停在卧春楼前的时候,仍旧雨丝连绵。

珞珈已经浑身湿透,披散的头发黏在脸上,遮住了她的脸。

守在门前的小厮跑去通传,不一会儿,卧春楼的掌事人风娘施施然走了出来。

“哎呦,沈副官,这下着雨还要劳烦你们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了,快进楼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风娘满脸堆着笑,拉住她口中的那位沈副官就要往屋里走。

风娘已经有些年纪,却风韵犹存,尤其是她的声音,蜜里泡过似的,甜得腻人。

“不忙,先把正事办了。”沈副官抽回手,对着身后的两名手下吩咐,“把人放出来。”

两名手下应诺,把珞珈从囚车里放出来,然后将手铐和脚镣解开,露出手腕和脚腕上青紫的淤痕,不过珞珈早已痛到麻木了。

风娘先用手帕将口鼻捂了,才慢慢走近珞珈,一双美目细细地打量她。

“看这身段是不错的,可惜脸脏得看不清模样。”风娘围着珞珈打了个转,又踱回到沈副官身旁,恭敬地问,“沈副官可有什么吩咐?”

沈副官扫了珞珈一眼,对着风娘意味深长地说:“她爹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重罪,该怎么处置她,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风娘是在这风月场混成了精的人物,单这一句话,就明白了沈副官的意思。

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请沈副官放心,风娘何曾让你失望过。”

听她如此说,沈副官亦是会心一笑:“喝茶就不必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风娘便笑道:“那我也不敢留你,改日再过来,我给你安排几个上好的姑娘。”

沈副官一摆手,招呼手下一齐离开。

待那些军官走远,风娘收起脸上的笑,对着旁侧撑伞的丫头吩咐:“鸣翠,先带她下去收拾收拾,熏得人都喘不上气了。”说完,她就迈步进了卧春楼。

名唤鸣翠的丫头捂着鼻子,一脸嫌恶地靠近珞珈,不耐烦地说:“跟我走吧!真是臭死了。”

珞珈在牢里呆了三天,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这会儿能站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迈不动腿。

鸣翠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见珞珈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气不打一出来,快走两步回到珞珈身边,怒道:“发什么愣?还不快走!”边说边用力推了她一把。

珞珈现在是真正的弱不禁风,哪里禁得住她这一推,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去,不偏不倚正好跌进一个积水坑里,溅起的脏水又落在了刚刚行出门口的一位客人身上。

看到珞珈的窘相,鸣翠本来想笑,可一抬眼看见客人月白色外袍上那一串泥点子,忙上前告罪:“逸王爷,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都怪这小蹄子,我一定好生教训她。”

珞珈听见“逸王爷”三个字,心想可真巧,这么快就遇上了反派男配。

她想看看他长得帅不帅,毕竟她以后要睡他,长得太丑她会哭的。可惜她饿得两眼昏花,还没来得及看清,苏暮容就上马车离开了。

鸣翠呆立半晌,才想起地上的珞珈。

珞珈本想爬起来的,可是四肢无力,任她怎么努力就是使不上半分力气。

鸣翠蹲下来俯视着珞珈,讥笑道:“算你命好,逸王爷不和你计较,要不然,单那一身衣裳,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珞珈头晕眼花,根本听不清她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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