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闲话(1 / 2)
上海如往常一样迎来了清晨。
天色刚刚放亮,江山和白学生装同学并肩走在微明的晨光下。
街市上开始有了人声涌动。
说起《战国策》的谋略,江山简直就是滔滔不绝。混在现代职场的他,对这些很有一些心得。
“无论是战国时代还是当今社会,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竞争和冲突是永恒的。当一个弱者处在利益主体林立的“丛林”中时,他应该象颜率一样清醒: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主动地帮助弱者;只有利益的诱惑才能使那些应该帮你的人来帮你。天下美誉和九鼎之宝的诱惑永远强于对弱者的同情心。你自己不关联着他人的利益,他人会平白无故的资助与你、借贷给你吗?”
不知想到什么,这位一直侃侃而谈的青年忽然显得很忧郁,足有移时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慢慢踱着,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救国难——一点也不夸张。我们的邻国日本近代外交就是最近,最鲜活的一个例子。而我国的近代外交,也是最近,最鲜活的一个例子——反例。”
白学生装同学被他的话深深震撼了,这是他在学风开明的天津南开学校也学不到的东西。
南开学校是一所文明国内,仿照欧美近代教育制度开办的私立学校,他的学术空气浓厚,教学作风民主,并以管理严格著称。学校是由两位清末开明的有志之士于1904年创建的。一位是做过清朝的翰林和学部侍郎的严修,这位主张教育救国,把中国和西方教养中最好的东西结合起来的前清翰林,也从来没有在课堂上教过江山说的这些传统的先秦的谋略思想哲学。另一位是曾在美国受过教育的,很有名气的中国教育届名人张伯苓,他也没有讲过关于近代外交的理论,也没有做过外交的经典个案分析课。
江山的话,给予刚刚从学校走出了的白学生装同学极大的冲击,他知道,这都不是在学校能学到的知识。
江山转过脸来,盯着做认真倾听的白学生装同学,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英日结成同盟,是连日本人自己不敢相信的事情。伊藤博文首先他在接到驻英公使林董的电报后,是一脸狐疑。
英国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十分可疑。这个比谁都高傲的央格鲁·萨克森。会放弃他们的那个‘光荣的孤立(splendidlsolation)’——太牛了,不好意思和你们这些地出溜一起混。你说孤立主义和别的国家结成同盟?还是对等的?而且啊而且,对方还是吃饭问题都没解决,连四千吨以上军舰都还没有造出来的黄种人!这在英国外交史上是破天荒的事情。一直是现实家的伊藤都不相信会有这种飞跃。
其实,不就是“国家利益”而已吗。
在这一百年里,国与国之间的阴谋,外交和战争都是以此为中心而展开的。也是它在外交官和军人中最流行的时代。
毋庸置疑,十七世纪从英国开始的产业革命在进入十九世纪后改变了整个欧洲的文明体制。欧洲各国在新的文明体制,新的生产方式推动下迅速强大起来。经过血与火的原始积累和殖民掠夺,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如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等等。生产力的巨大发展,使得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发生了历史性的改变。其结果是以欧洲的产业国家为中心浮现出了战国时代的现象。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在全球范围内加紧进行侵略扩张和殖民掠夺。这就是所谓的帝国主义。
当俄国人在远东的大地上驰骋着,所到之处都成为了俄国的领地时,这一异常扩张速度当然也刺激到了欧洲外交界的神经,特别是英国人的。
俄国的南下政策是地政学上的本能,还有一方面就是受到身为帝国主义本能的刺激所产生的后果。其实当时俄帝国的产业还没有发达到需要向其他地域输出他们的过剩商品的地步,不过他们也受到了历史性的刺激。再加上原有的南下本能,才会采取了维特所说的近乎疯狂的冒险的领土扩张政策。当一个国家一旦开始了这样的行动时,要靠自制力来停止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你肯定会想,远东只不过是世界上的一片乡下地方,广阔的西伯利亚不过是一片荒原冻土,连人口都很稀少,也没有发现什么富有的资源,俄国人再怎么在这里横行霸道,也不会成为欧洲外交界的课题。”
白学生装同学已经是插不上嘴,只能点头,极其认真的听着。江山说的这段历史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但见解极其新颖,而且非常深刻,这些都是他在课堂上没有听过的东西,他本能的觉得这将是对他将来很有用的知识,所以,他如饥似渴的吸收着。
其实,这不过是江山和一群愤青侃大山时的陈词烂调,只不过看白学生装同学听得如此认真,他也越说越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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