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55 表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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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多么讽刺,红旗下长大的她们,从小被教育爱国爱党,刚毅正直。然而,正直的人受罚,怯懦的人逃脱,奸妄的人得利。黑白不一定分明,是非不一定公正。

詹程程抹了一把脸,笑起来,倔强而讥诮。

隔着操场是教学楼,正处于下课时间。

学生们在教室里嬉闹,早上詹程程受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不会再在意。只有姚菲笑吟吟地看着操场上受罪的人,而她旁边的孙倩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景。

一组三排跟四排的人,同样脸色不佳。

周蒙担忧地看向操场,江奇则是骂:“这校主任也是够变态的啊,让人罚站一天还没完哪!妈的,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他的身边,盛星河正趴在桌上睡觉,怕吵,他还拿校服蒙住了头。

可雨越来越大,先前只是飘摇的小雨,后来渐渐转大,随着风呼呼打到窗台上,玻璃窗被刮得噼啪响,窗子来回晃动。

雨声惊到了盛星河,他将校服一掀开,不耐的抬起了头。

这一眼便是一愣,窗户像个玻璃相框,里头画面是操场的远景,詹程程就站在那。雨幕哗哗,她不躲不避,任由雨砸在身上。

盛星河没料到她仍在那顽强不屈,微拧起眉,“这女人傻吗?”

没人回答,回应他的是越来越大的风雨,那道细瘦的人影就在大雨中浇淋,这时一阵风刮进教室,江奇打了个哆嗦,倒吸气:“嘶!关窗啊周蒙,风刮起来了,好冷……啊欠!”打完喷嚏又看向操场:“哎呀,咱坐在教室里都这么冷,那操场上的小蘑菇可怎么办,唉,这丫头,长着一张乖顺的脸,怎么性格就这么倔!”

他嘀咕半天,这才发现盛星河竟然看向窗外,目光直落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灰暗,屋外的雨势彻底转为了暴雨,倾盆般砸到人间,操场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仿佛一株被暴雨袭击的小树,随时都可能倒下。

盛星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可江奇偏偏在他耳边说:“哎呀盛爷,您就别看了!反正啊你们恩怨两清了!还看她干嘛!就让她淋呗,淋湿淋病都是她的事……”

又嘻嘻一笑,“哎,你别说,今天大降温呢,这天气最容易感冒,再加上暴雨淋一场,小蘑菇多半就要发烧,到时候烧个三十□□度,啧啧,这酸爽……”

“妈的!”江奇话未完,一声低喝传来,“她是不是傻!!”盛星河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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