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北宋(三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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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目送小皇帝所乘坐的马车渐渐出了他们的视线, 夏安然便转回身准备入宅,他还有一些资料尚未整理全,而且今天制作果冻的时候他特地藏了一份准备给白锦羲,虽然没有给八贤王吃的那么美观,但是这东西嘛,味道都一样, 无非是八贤王那儿的更好看了些而已。

夏安然拿来做果冻的是一种叫石花菜的藻类,这东西在沿海城市分部较多, 是一种可食用藻类。

和所有的藻类类似的是, 它也会分泌出一种黏糊糊的物质来保护自己,但是不同的是,它在晒干之后水煮依然会分泌出这种物质,在冷却后会凝固成淡黄色的透明冻状物质。

本身的味道带着点海产品特有的海腥味, 如果单吃可以尝出来, 但是如果加了蜜水或者旁的物质就会立刻盖掉。

知道这个是因为他曾经在一家潮汕粥店吃到过这样甜品,当时他们还以为是果冻,后来简直惊为天人。

本来是小赠品硬是被一群男学生们点得不得不让老板娘上了菜单。

咳, 这些都不说了。

考虑到八贤王那份里头有里面果酱的成分……嗯, 夏安然那个人的意见是觉得这可能还没有纯粹单纯的果冻伴着果汁或者蜜来要来的好吃呢。

这绝对不是他因为没有吃到果冻而恶意诽谤!毕竟果冻是他创新的产品, 他自己何必贬低他自己呢对吧!

夏安然开开心心的走向灶间,想要把东西端出来和今天提前下班的白锦羲分享,谁知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 他的手忽而被男人攥住了。

夏安然的手稍凉, 随着气温的转暖, 他平日夜里也不需要白锦羲传功,但是体质原因导致他的体温总比寻常人要低上一些,尤其是指尖,总让人有一种气血不足的感觉。

平日里头他的指尖也是白色的,就仿佛带来人体温度的血液循环略过了这一块一般。

一动一扯之间,夏安然错愕且疑惑得回头,转头看到的是白锦羲低垂下的下半张脸,青年一身紫色官袍,戴着幞头,二人又是擦身而过间,且白锦羲比他高,乍一眼夏安然并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虽然看不清,他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夏弟,勿忧。”

这般没头没脑的话语让夏安然蓦然间瞠大双眸,眼中波光碎闪,二人终是目光交汇,白锦羲黑眸沉沉,他似是正在百般纠结之中,看来的眼神初时亦是闪烁,逐渐变为坚定。

夏安然只稍稍怔楞片刻,忽而福至心灵,竟是明白了此人缘何忽出如此言语。

想来是受到他那一句用来卖惨的【我没有过去】所触动吧。

但坦白说,在夏安然的印象里白锦羲绝对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若会轻易心软的话,他也无法成为这北宋皇城司知事了。

以北宋年间的官爵来论,知事一职便是皇城使司的头领,因为皇城使司有三大重要职责,探听情报只是其职责范围之一,知事一职便并列三位,白锦羲实则就是北宋的情报部部长。

如此若说他被自己这一句话所触动的,那便是太过小看他了。

除了这一句话之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夏安然攒眉就这些日子他所得到的信息来回盘剥,将之细细推敲,觉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朝廷当中又有了新的动向,而那份动向与他而言并不有利,甚至于可能就如何处置这个和陛下有一样面容的人有了决议。

而在白锦羲看来,于夏安然来说,原来他的生存的可能性就全数寄托于宋仁宗之上,也就是说,只要赵祯坚定得不想要伤害于他,那么即便是他的部下对此有意见,也不会做出在小皇帝刚刚亲政的时候就越俎代庖之事。

但是现在出现了变故,这个变故就是——赵祯终于知道夏安然和自己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了。

那么宋仁宗会不会保住夏安然,这就成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显然在白锦羲看来,他觉得赵祯并不会站在夏安然这一边,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极其正常的。

毕竟在此时的人们看来,小皇帝刚刚亲政,正是励精图治之时,自会有急于做出一番功绩的心态,夏安然的存在便是其中的阻力和变数,且毫无有利之处。

况且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对于【世界上存在另一个我】也是极其的排斥,只不过要平白斩杀大宋的子民,仅仅因为二人撞脸,实在有些说不得,故而定是有“懂圣心”的臣子得了信息并且向赵祯谏言了。

联系种种信息后,白锦羲亦是不看好夏安然的安全。

白锦羲并无后世的记忆,不知道如今王位上坐着的这个年轻人是在以“仁”治国的朝代依然得到谥号为“仁”的帝王。

其人更是在后世的所有朝代里面,但凡被提到仁慈第一个想到的均都是他,所以夏安然有一个这个自信皇帝并不会伤害于他,但其他人没有。

白锦羲自然也没有。

他捏着夏安然的手攥得有些紧。

夏安然不知道的是,自那一日八王爷来找他摊牌之后,他与陛下并非血脉之事就已经传上,但是这一消息被白锦羲私心压下,仁宗没问,他便没汇报。

而现在。

他深深吸气,“勿忧。”

他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就眼看着夏安然的眼神一点点灿亮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盈盈带水,极其柔和。

“好。”

夏安然轻轻说道,他双手齐上,将白锦羲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笑容灿烂到都看不见眼睛了。

他晃了晃白锦羲的手,“我不担心的,有泽玿在就好。”

白锦羲:……胡闹!

但他看着夏安然兴高采烈的模样,终究是未将此话说住,只仍由人将他拉着入了灶间,然后给塞了一盘子的吃食。

其实夏安然是真的不太担心。

因为他和白锦羲所站的视角不同,他是站在未来、站在后人的立场来看仁宗。

在白锦羲看来,赵祯如今性格虽敦厚,但是一方面那是被先生们教导出来的,另一方面也是被刘后压榨所致,但他身上到底身上流着的是杀伐果决的帝王赵光义的血脉。

那位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在旁的地方,都称不上仁慈二字,所以这位帝王在未来向他的祖先发展也是极其正常的,若硬要说起来,这叫有其祖之风,还能成为一件美谈。

不,等等。

他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空着的一只手猛然抬起扣住了自己的下颚,他此一举牵动到了二人相互牵着的那只手,引来了男人关注的视线。

他对上的是夏安然极其认真思索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从夏安然身上见到如斯神色,之前分明觉得和陛下不像的面容在这一刻却有了八分相似。

夏安然眉间微蹙,眼帘微微垂下,他视线的落点在地上,随着二人慢慢的前进,地上景物的反射入了他的瞳仁之中,有如道道流华,灿然夺目。

白锦羲一时竟看的有些呆滞,随后便感觉胸口一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在胸腹间萦绕。

夏安然并不知他此时感受,在这一刻之前,他所感觉到的些微微妙之处,忽然串联到了一起。

他记得前些日子,八贤王来拜访的时候,曾经同他谈起过平南王世子之时曾经言道,平南王世子好学武艺,有其祖之风。

但是在之前,他自己说到平南王的时候,明明指的是平安王善于执政,故在□□起兵时候为其镇守南方各部落,□□赞其功,方封王。

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无法圆其平南王世子是有其祖之风之说,再想到近日八王爷拒绝了小皇帝将真正的三世子召回自己身边这一奇怪现象,夏安然的脑中忽然多出了一个猜测。

会不会他之前的所有想法其实都没有错,只不过当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误差,把王爷的儿子当时调换了出去的人身份并非如他想象中的什么平民百姓,亦非什么亲朋故交,实则那人身份亦是尊贵,且平日里同八王爷来往频繁,故而此人的拜访才没让刘皇后生疑。

对了,当时陈林是怎么将小皇帝带出去来着?正是借着皇帝给八王爷贺寿的礼盒,借口里面装的是御赐的果子将太子放在了里头带走的。

既如此,那也就是说八王爷的三儿诞生的时候很有可能正是八王爷的诞辰,既如此,八王爷的友人就在八王爷府上,如此才能将三世子不着痕迹得带走。

那个人正是平南王。

这其中就又有一个问题,平南王和八王爷究竟有多好的交情才能使得他会帮着王爷养了儿子,还将他的孩子越过自己的亲身孩儿封为世子呢?

这也是让他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这一点只需要查一查平南王旁的子嗣情况便可知,如果三世子的确是居长,那边无可厚非,若不是……便有些奥妙了。

如果八王爷的三子就是平南王世子的话,那么平南王世子的确有可能会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因为他们是堂兄弟。

而平南王世子习武斗勇所谓的乃祖之风,指的自然也不是平南王的祖先,而是指的是大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

不错,王爷这一脉其实传的是赵匡胤的血脉,而并非是仁宗皇帝先祖赵匡义的一脉。

当年赵匡义继承了皇位后并未再传给兄长的子嗣,而是寻了种种借口给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严格来说,赵匡义和赵匡胤的子嗣应当都有继承权。

那之前八王爷的种种奇怪之举就都有了解释,唯一如今还令他想不通的一点便是,如果他这一具身体是八王爷的三子,那现在在平南王府的那位平南王世子又是谁呢?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自他脑中闪过。

灵感的来源便是他刚到这个世界,便接触到的第一件不科学的知识——易容术,

会不会那一个平南王世子,其实被人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夏安然在此时此刻,脑中的转速已经甩掉了小汽车,直接搭乘了小火车。

他感觉自己的脑洞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打开得这么全面过。

福尔摩斯就曾经说过,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唯一一个不可能的情况,就是真正的真相。

八王爷的三子同赵祯做了交换,平南王或是无子,又或是因为某些原因得了八王爷的暗示或明示,也有可能是他自发决定将这位三子请封为世子。

然后,这父子二人,更可能是平南王本人意外发现当时可能还是太子的今上,亦或者是刚继位的小皇帝的相貌和他的儿子一模一样。

于是这位平南王,便自觉发现了一个天大的机遇,他当机断绝了平南王世子与外面的往来,使其生活模式变得深居简出。

甚至于他可能对自己的儿子进行了软禁。

如果能够结合平南王世子受封的年岁,以及平南王入京得以见到赵祯的岁月,那么夏安然就能够大致推断出一切发生的时间。

但现在他都做不到,只能凭空猜测。

他脑洞一旦打开就关不上啦!

夏安然继续进行猜测,这位三少爷不知道因为什么想不开,亦或者是被人蛊惑而逃离了平南王的府邸,并且逃跑的技术极其得成功,一时之间都没有被平南王找到。

而平南王并不甘愿放弃这一个完美的计划。

所以,哪怕儿子走丢了他也选择将这个计划进行到底。反正儿子迟早会找到,计划既然已经开始进行了就没有暂停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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