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联盟女神（1 / 2）

“100万联盟币这么多？!也许足够紫春霖陪我一晚上啦！”干瘪的老头子兴奋地舔舔嘴唇，因长期酒气弥漫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叶思再熟悉不过的猥琐目光。”我一向觉得她更适合走性感路线，那么修长圆润的大腿，那么翘实的屁股，如果穿着超短裙，趴在床上翘起屁股，水汪汪的眼睛望过来，性感的红唇再轻轻一张，啧啧。。。”

60寸大小的虚拟四维影像，投射在‘裸’酒吧破损墙壁的一角，正现场直播‘联盟女神’紫春霖今年帝星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这是人类联盟电视史上第一次，在联盟一号频道播放娱乐明星的演唱会。

虽然被噤了声音，但紫春霖的虚拟立体影像触手可及，双眸流光盈转，精致小脸素净，紫发披肩，身着一袭没有过多修饰的白纱长裙，高挑优雅的身影轻轻踱步，依然可以轻易进入每个观众的心间。叶思怔怔望着影像，没有接话，抓起吧台上的朗伯酒，狠狠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那种烧心裂胃的快感，让他精神顿时一震。

“怎么不说话，吃醋了？”老头子玩味地瞄了少年一眼，”记的那几年在这铺子里，那帮骚娘们最喜欢抓住你的脑袋往沟里塞，刚开始还怕丑挣扎着开溜，后来终于懂事了，知道这是大老爷们求之不得的享受，每次都假装来不及逃走被抓住。应该就是那一阵儿吧，你好像特别喜欢抱着维多c看紫春霖的儿童剧，肯定是动了小心思。算起来她和你岁数差不多，你打小就惹女人喜欢，这次去帝星系，说不定还有机会泡到她喔...啧啧，想一想就觉得过瘾，到时候你俩一起登上香蕉周刊的头版，老子把咱俩的合照挂在门口，铺子生意说不定都能好上几分。”

“联盟六大星系，只要是男的，只要不是弯的，谁不想泡她，哪里轮得到我。”叶思淡然回道，他将长方形的蓝色晶卡推到老头子面前，接着说道：”这100万可能不够紫春霖陪你一晚，但肯定足够你找个细沙椰影的偏僻角落，每天喝上好的酒，睡青春的女人，潇潇洒洒活上十年了。”

“是吗？”老头小酌一口朗伯，半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望向半空，仿佛闻到酒香四溢，看到曼妙的女人在床上伸展腰肢，”嗯！貌似是挺不错的生活，但是十年后呢？等钱花光了，你忍心我一个孤寡老头再回来开酒吧帮人家倒酒，然后一个星期才凑够一次去后街的钱？”

“十年后吗？”叶思右手轻轻摸索着褐色玻璃酒瓶的旋转波纹，沉默半响，才轻轻道：”那个时候，你都已经老得抓不起酒瓶，更加爬不上女人的床，倒不如洗一洗，直接死了算了。”

“或者那个时候，你终于创造了自己的传奇，然后带着那些故事那些女人，衣锦还乡，自然也少不了再为我添杯好酒。”老头子的目光风骚，轻举酒瓶致意，”我卧美人榻，饮月光酒，静等你十年后回来养我。老骨头一把，臭毛病一身，呵呵，你应该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也许吧。”叶思站起身，撩手将吧台栏杆上挂着的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旧款风衣披在身上，转身向酒吧外走去。

“明天晚上是我最后一场决斗，后天，我会乘今年最后一班星际航宇离开百慕大。这几天星尘暴刮得厉害，你不用来送我。”

“知道了。”老头的声音慵懒。

“对了...”叶思打开破旧的乔木门，站定，却没有回头。

“嗯？”

“保重。”

...

乔木门开合的吱呀响声过后，四维影像投射仪器也被关闭，破旧的小酒吧显得更加沉默。

老头将蓝色晶卡握在皮皱肉松的手中，凝视并陷入深思，在百慕大，尤其在这片四处充斥着地球浪人的贫民窟，一百万绝不是小数目。后街最青春逼人的坐台少女不过三百联盟币一晚，麻油街灯火影暗角落的一条人命，可能只因为酒醉付账时不小心露出几张百元金牛。

“臭小子，赢一场决斗的奖金不过一万，你对自己倒是够狠？不过你辛辛苦苦数年积蓄的一百万，却不够老子当年春宵一夜。”怅然细语间，老人嘲笑声起，他的面容不再老态猥琐，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年轻时俾睨天下的威势。

手掌开合，晶卡瞬时变成细碎的蓝色粉末，被呼气吹散在空中。

挂在墙角的复古钟表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声，吧台前笔直的背影，渐渐又变得有些佝偻。老人拿起已经饮了一半的朗伯酒瓶想再多喝一口，却终于压制不住快要爆开的胸腔，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仿佛能将身躯撕碎的咳嗽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老人才终于有机会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缓缓转头走到屋子中央，蹲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紫色圆形魂石，石牌上面密布诡秘的星辰纹，但仿佛已经没有太多的生机，只是时不时闪耀出一丝黯淡的紫色光芒。

老头将魂石摆在地上，又将酒瓶里的朗伯酒小心翼翼地倾倒在上，沉吟许久，喃喃说道，”嗯，老叶，我说…叶思长大了，是个好孩子，心气跟你一样高，也跟你一样重感情。那些年的烂账，不翻也罢，没有那些负担，我想他应该可以飞得更高…”

“我虽然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想如果你见到我把你孙子养得这么像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如噩梦般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那个令环伺四周的过百机甲不敢轻举妄动的挺拔身姿，那双布满血丝失望但依然坚毅的眼睛，那一把本是十八岁成人礼的珍贵礼物却在自己勃颈带出鲜血的古朴匕首。”啊！”老头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爬满皱纹满是风霜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

在穿过大气层之前，如果从星空航宇上俯瞰，会发现百慕大星球完全包裹在一层厚厚的絮状黄雾之中，只露出模糊的圆形。

据说八百年前人类联盟初发现这颗星球时，它由海水的蓝色和能量晶矿的黑色组成，中间穿插着极淡的几道绿色线条，整个星球坚硬并反射金属的光泽。

当被采集的矿石标本检测报告出来后，联盟科学院曾预言百慕大星球将在未来一千年成为人类联盟的生命线，因为这里不仅富含各种稀有金属元素，其中能量矿石的数量和纯度更是惊人，聚变度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百分之29。这个消息一经散发，立刻震动整个人类联盟，无数资本家趋之若鹜，带着充裕的资金以及先进的设备来到这颗星球。

然而，这里的原住民数量极稀少，恶劣的生存环境又让享受着优厚全民福利的联盟公民望而怯步。由此引起的劳动力匮乏，在百慕大被发现的最初300年，仿佛阿喀琉斯之踵一样严重制约着矿产业的发展，也使得那些年一批又一批没有足够现金流支持的资本家血本无归。

直到五百年前，另一个人类联盟的新成员，来自太阳系的地球，在即将加入联盟公约之际，因内部利益分配不均，发生毁灭性的核战争，恐怖的辐射在一个月里将地球变成一颗死星，人类联盟在这期间动用了过千艘星空航宇，将过千万失去家园的地球人送到百慕大。

为了一块面包，失去家园和财富的地球人争相钻进矿洞，由此，百慕大的矿产业蓬勃发展，能量矿石犹如源源不绝的奶水流入帝星以及其他星球，而奶水的背后，是挥舞着面包贪婪吸食地球人鲜血的矿业主和矿洞中相拥取暖只为几块面包便以身犯险的千万地球人。

这种畸形的供求关系在百慕大维系数百年直至今日，因对未来的绝望而无节制的滥交使地球人的数量翻了数十倍，他们大多数生活在贫困线下，只有极少数人摆脱了用劳动力换取面包的宿命，但严苛的户籍制度和稀少昂贵的宇航船票又将他们死死摁在这片矿石堆里。据说每一年通过合法移民途径离开百慕大的地球人不过数万，在人口已达百亿的人类联盟，这个数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人类联盟来说，百慕大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只不过是越来越有钱的土豪矿业主，愈来愈坑洼的星球表面，遮天盖日的星尘以及在贫穷饥饿中却依然可以不可思议地生存着并如鼠蚁般疯狂繁殖的地球人。

……

炎炎夏夜，漫天星尘飞舞，仿佛一层蓬松的黄纱将地面与星空隔开，它所携带的粉尘，如果被吸入鼻中，就会像利刃一般，割破人的鼻腔，呼吸道，以及肺。

这样的鬼天气，麻油街的各个食肆酒家早已经收铺打烊，连唯一一家还有光亮的小酒吧，也在此时熄了灯。只剩下街角桥下的露宿者们，将脑袋深深埋在油污满满的被囊中。

麻油街隔壁的一座老旧的奥海式大楼的楼顶，还站着两个少年，两少年都穿着风衣，风衣在风尘中飘舞。

“我本不想麻烦你，但罗叔毕竟老了，所以，等我离开以后，假如你恰巧听说他遇到什么麻烦，请你帮帮他。”说话的少年长着一头代表地球人的纯黑色长发，清秀的脸上，黑色的双眸发射出淡然的目光，将内心中流露出的些许担心掩藏得极好。这个少年，正是刚刚从小酒吧出来的叶思。

“你放心，在百慕大，他不会遇到任何麻烦。”另外一位紫发少年，抓着栏杆将脑袋伸到半空的黄沙中，他有一张帅气的脸，虽然神情中没有前者的淡定，却多了很多前者缺少的张扬和玩世不恭。他穿着件一眼望去就感到极为奢华的黑鲨皮大衣，在人类联盟六大星域版图中，这种黑鲨的存活数量可能已不超过1000头。

如果被百慕大上的其他非地球居民看到，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并不喜欢和黑发黑眼的纯种地球人有任何交集，更何况紫发少年很明显有着显赫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