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一别,后会无期(1 / 2)
转眼又是三月开春,梅馥和顾少元、白鹤轩、花倚红一同在凤楼上喝酒。
自从夏雪篱走后,顾、白二人便争相追求梅馥,时隔三五日,必定要登门嘘寒问暖,若是有个小病小痛,则干脆搬过来亲自照顾,三人共处一室,竟无比和谐,丝毫不理会外头的风言风语。
“这道桂皮肘子烧得不错,凤梨也甚好。”
“凤梨是长公主赏赐的,知道你喜欢,她便选了最好的让我送过来。”
梅馥微笑。
“长公主费心了,还有上次商船的事还没来得及向她致谢,展墨你改日一并代我道谢吧!”
白鹤轩笑道。
“我谢过的,只是她不领,对了,最近波斯上供一对幼象,懂人言,能起舞,长公主还说要请你去观看,到时不如你自个儿和她说吧!”
梅馥笑而不答,放下樱桃,转头指着楼下的一个卖灯摊对顾少元道。
“你看那盏白兔灯,像不像以前我哥哥送我的?”
顾少元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目中也微微惊喜。
“是很像,应该都是猫眼胡同那个老匠人扎的,那对耳朵,尤其惟妙惟肖,记得当时你爱兔子,所以梅大哥特地给你定了这样一对,可惜自那位老匠人搬走后,很久不见这样的手艺了。”
“是啊,那时我几个哥哥,都是极宠我的,现在虽然相认,却总是对我爹的遗言心存介怀,前不久他们举家相约去了波斯,也是走后三天才托人知会我。”
见她一脸怅然,顾少元正欲安慰,梅馥却又一扫悲伤,起身笑道。
“我去把它买回来。”
顾少元忙按住她,疼惜地道。
“我去吧!你风寒才好,别着凉了。”
“是,阿馥你好好休息,我同顾相一起去吧!”
白鹤轩突然插话,让顾少元微觉意外。
顾少元如今是李玥最信任的首辅大臣,而白鹤轩明里暗里都和长公主来往甚密,随着李玥和长公主日益分道扬镳,立场不同,二人难免也会产生摩擦与不快,只是在梅馥面前,都保持着相当的默契,假装一派和乐,此时白鹤轩主动要和他同去,不免有些尴尬。
但顾少元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两人离开之后,一直沉默的花漪红突然道。
“你打算选哪一个?”
梅馥怔了怔,笑道。
“这个问题很奇怪,展墨和少元于我,都犹如亲人,说什么选不选的。”
“是吗?”
花漪红直视着她的双眸,目光有些黯然。
“你始终还是忘不了国舅。”
梅馥没有答话,三年了,她虽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忙时风风火火,闲时垂钓烹茶,但从未停止寻找的步伐,所有人都知道,但看她淡漠寻常的眉眼,似乎也以为这只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就连白鹤轩和顾少元,都多少有些期待,会不会某一天,她会彻底想开,接纳了自己呢?
然而,绝口不提并不意味着重新开始,有时候,只是因为小心翼翼的守护与期盼。
没想到,只有相交淡如水的花漪红懂她。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放弃了,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不要选择白鹤轩。”
“为什么?”
这让本不欲继续这个话题的梅馥感到意外了,按理说,花漪红是一路见证过顾少元那段负心岁月的,又和白鹤轩走得很近,怎么反倒说这种话?
“他表面洒脱,其实负累太多,我担心他的某些执着会将你卷入纷争。”
梅馥失笑。
“难道顾少元就没有负累?他可是当朝丞相,首辅大臣,责任难道不是更重?”
花漪红摇头。
“顾少元虽为人持重端正,骨子里却是个性情中人,他虽曾为别人负你,却不会因为那些身外之物抛下你。”
梅馥笑着推他。
“喂!突然说这些,花漪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花漪红一笑,低头抿了口酒。
“我不过这么一说,你也权且随便听听罢。”
临近子时,四人终于散了,顾少元和白鹤轩都要送梅馥回去,梅馥却婉拒道。
“不必了,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两人兀自沉默了,今夜的欢愉让他们几乎忘了她的习惯,或者说,他们以为她忘了,她却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叹气。
“好吧,你早些回去,不要待得太晚。”
春日的夜晚有些回冷,一路灯火倒是格外辉煌,马车穿过喧嚣热闹的大街,来到一处冷清之所。
主人不在了,偌大的国舅府显得凄冷了许多,奉太后旨意,国舅府的下人依旧守着这所宅子,但因夏雪篱的离世,即便逢年过节,他们也不敢张灯结彩,因此,这华宅也变得如同冰宫雪城,毫无生机。
梅馥下了马车,管家早已带人将门打开,梅馥从他们手中接过一盏白纸灯笼,一个人走进清芷居,来到三年前夏雪篱消失的那个地方。
梅花已然凋谢,竹廊却是依旧,可四周一片新绿,勃勃生机似乎已意味着不久后的姹紫嫣红。
下人们知道她会来此,特地在竹木上铺了厚厚的狐皮褥子,梅馥坐下,自怀中掏出一壶酒,两只杯子,倒满后,将其中一只放在身旁,用手中杯子碰了碰。
“四年前的今天,我一次来到这里,今天我也来了,还带了染香过来。”
“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喝酒了,是因为今夜来见你,才喝的。”
“最近我钓鱼的技术又长进不少,你一定不知道,西陵湖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鲤鱼,要两个人才拉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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