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鱼儿上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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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那孩子会离开可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钟妈妈叹了口气,面上隐约露出几分愧色来。她低低咳嗽了两声,胸口似乎不太舒服,用力抚了抚。

钟爸爸见她这幅模样,又不忍责备,气道:“那件事就别再提了!”若不是钟家的势力比不上谢家,他又何须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说到底是他自己没用,怪不得旁人!

钟妈妈沉默不语。

豪华座驾上,谢舜名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钟可情悄悄探出脑袋来,打量着他的侧脸。他的下颚紧紧绷成一线,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更是青筋跳起,透着隐忍。

“不是说好去看可情表姐么,怎么还没见到人就……”

钟可情一句话还没说完,谢舜名便冷冷打断道:“要见可情去墓园见!”

说着,方向盘便急速地打了个转儿,朝着郊区的墓园驶去。

车子路过花店的时候,谢舜名突然踩了急刹,下车买了一捧可情生前最喜欢的薰衣草回来。钟可情在一旁傻傻地看着,心中酸涩无比。

等到谢舜名上了车,她一手死死摁在了方向盘上,一双清灵的眼眸紧紧对上他的双目,“有件事,在结婚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什么事?”谢舜名眉目间有些厌烦。最近这几日,他一直思绪混乱中,两个可情在脑海里打架,辨不清真伪。明明就要跟季子墨的结婚,可他最近却总是能够梦到可情……

那种理不断剪还乱的感觉,让他内心焦躁无比。

钟可情觉得是时候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与其两个人这般煎熬,倒不如向他摊牌。摊牌之后,娶或不娶,就算结局不在她掌控范围之内,但至少能让她心安。

重生之后,面对那些不相关的人,她可以算计,可以利用,但谢校草不是别人,要她算计他,她做不到。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钟可情咬了咬唇,至今她还在纠结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直说。”谢舜名朝着她扬了扬手表,“医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我没功夫跟你闲聊,即便你是我的契约妻子也不行。”

“十年前,你为什么突然抛下可情表姐,跟着关静秋去美国?”钟可情面容严肃,唇角被咬得发白。谢舜名背脊一震,仿佛没料到季子墨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当初离开可情,一方面是因为他发觉自己患上了血友病,那是一种很麻烦的病,医学界至

今都没有找到根治的法子。但这并不是关键……血友病算不上什么绝症,以可情的性子,就算知道他得了这种病,也不会放他离开的。

“因为厌倦了国内的生活……”谢舜名随口回答,神思却飘得渺远。十年前,荷花盛开的日子,他清楚地记得,当他被确诊为血友病的当天,他立马溜进了父亲的书房。血友病是一种遗传病,他很担心父亲也患有这种病,所以——趁着家

中无人之际,潜入他的地域,翻找他的病例。病例那种东西没有找到,偏偏找到了钟阿姨的照片。

呵,若只是寻常照片就好了,偏偏是脱得一丝不挂的裸照。

“骗人。”钟可情笃定地说,“就算你厌倦了国内的生活,你完全可以跟可情表姐一起出国,又何必一声不吭地走?”

谢舜名有些厌恶这丫头的聒噪,因为她总是能轻易戳穿他的谎言。“你偷偷地出国,是因为血友病!”钟可情翻出手机来,将方才查到的有关血友病的介绍丢给他看,“这种病很金贵,在国内治疗很危险,据我所知,在国外也没有根治的法

子。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和关静秋一起去了美国,那儿医院更加发达!”

钟可情一直以为患病的人是关静秋,所以语气咄咄逼人,但又带着几分理解。

谢舜名猝然瞪大了眼眸,瞳仁深处精光闪过:“血友病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钟可情耸了耸肩,“有次经过你的办公桌,无意间看到了那张病例。”

“你不介意?”谢舜名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血友病患者,有长命的,有短命的,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钟可情淡然一笑:“是老天爷的安排,我们只能接受。”再说是关静秋得了病,一个跟我不太相关的人,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是么?”谢舜名声音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嘲弄。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他们不过是商业目的的契约联姻。

钟可情淡然点头。

谢舜名将手上的薰衣草花束丢到她怀里,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你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钟可情眨了眨眼眸,在心中酝酿好久,不安道:“第一,你改过名字,原来的名字是两个字,你认为三个字的名字运势会更好,人生会更顺利,所以在刚刚入学一年级的时

候就改了名。”

“嗯?”谢舜名恍惚一笑,“你查我?”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钟可情淡淡瞟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下去,“第二,最喜欢的花是薰衣草。”

谢舜名眉头微微挑起,指了指她怀中的花束,笑道:“刚刚才猜到的吧?先前,我从没对外说过。”

有些起疑心了吧?钟可情的嘴角泛起一丝魅惑的味道:“第三……”她顿了顿,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谢少有丝袜控,虽然身边的女人多得跟花儿似的,但对于穿丝袜的美女路人,还是忍不住

会多瞟几眼。”

“咳咳……”像是被呛了一口,谢舜名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明明是冷若冰霜的颜面,可双颊却露出两抹可疑的红晕,“这纯属胡说八道!”

钟可情满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谢舜名略显不安地撇开脸去,心中的疑虑则越来越大。

“第四,第一次爬上女生的床是七岁,并且那个女生不满五岁。”

“第五,八岁的时候休假半年没去上学,因为掉了门牙。”

“第六,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吵架,所以你在薰衣草园躲了一整天,饿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可情表姐找到。”

“第七,你的初恋是在十四岁,对象是隔壁班的美女班长。”

“第八……”

“……”

钟可情一条条说下去,每一条都是谢舜名的小秘密。这些秘密,即便是万分难缠的狗仔队也没能挖出来过,偏偏被一个小姑娘翻了一个遍。

“挖我这么多老底,你究竟想说什么?”谢舜名耸了耸肩,温柔的眼眸中尽是无奈。

钟可情捧着那束薰衣草,深深吸了一口,吐气如兰道:“真香,不愧为我最喜欢的花。”

谢舜名下意识地挑眉:“怎么?你最喜欢的花也是薰衣草?想不到你外表跟可情相差这么大,内里竟和她有着同样的喜好。”

“因为我就是可情。”钟可情的眼眸含着泪光,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舜名。

谢舜名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也有话要说。”

“嗯?”钟可情愣住。

“第一,你也改过名,原本叫季墨,季墨季墨,听上去很像‘寂寞’,后来因为你总是形单影只,季老太太迷信,才将你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季子墨。”

“第二,你最喜欢的花是米兰,那也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

“第三……”谢舜名的声音微微一顿,眯着眼眸笑道,“你有制服控、白衬衫控,你虽然自闭内向、沉默寡言,但你终究还是喜欢上了身穿白大褂的贺迟。”

“第四,第一次爬上男生的床是在六岁,没有贺迟陪在身边,你根本睡不着。”

“第五,六岁到十六岁期间,在学校上学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年,因为忧郁症。”

“第六,十岁生日的时候,季正刚第一次将季子姗光明正大领进季家,那是最难过的一天。”

“第七,你的初恋也是在十四岁,对象是你的家庭医生,我的好朋友,贺迟。”

“第八……”

“……”谢舜名有样学样,照着钟可情的说法,一条条说下去,几乎将季子墨所有私密的事儿都讲了出来。看着钟可情那张瞪大到难以置信的眼眸,他薄唇轻启:“贺迟是医生,我

也是医生。是不是知道这些,我就可以跟你说,其实我才是贺迟!我整过容了……”

先前让易阑珊打探季子墨的时候,几乎把季家的老底都翻出来了,谢舜名想要说出这些,并不困难。

钟可情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掏心掏肺地同他说心里话,他却以为她找人查他,翻他的老底?钟可情努力地回忆着,试图在脑海中找出一段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独一无二的回忆,无奈……这年头狗仔队实在太强大了,在谢舜名看来,恐怕不管她说出什么,他都会认

为那是找私家侦探查出来的。谢舜名扭过头去,一寸寸掰开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脚下踩了油门,目光冷冷对着后视镜里道:“还有,方才你说错了一条。我的初恋不是隔壁班的班花,那是我故意在

可情面前作秀……”想激起她的醋意而已。

距离注册不过剩下两天的时间,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以至于钟可情最终也没能向谢舜名表明身份。原定去台湾注册,但由于谢氏向季氏注资,引起了德国那边一个大股东的不满,所以临时订了去巴黎的机票,到法国注册,顺道拜访一下正在巴黎拍戏的谢母唐颖,再转

机去苏黎世,与大股东进行商榷。

因为行程很赶,他们订的是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偏偏……在这个时候,流光医院内部传出了消息。

钟可情原本是去流光医院拿婚前体检单的,正巧撞上了心外科的护士小吴,正在跟一群小护士八卦。“听说了没有,血液科的贺医生要动心脏瓣膜手术了,听说成功率不大,姓季的那丫头真没人性,选着这个时候跟谢医生出国注册,贺医生就算有幸手术成功没死,也要被

她给气死了!”小吴与钟可情积怨已深,但凡有机会,自然要在外头毁她名声的。钟可情但笑不语。心脏瓣膜置换术在流光医院已经基本成熟,虽然成功率达不到百分之百,但也有百分之八十了,加之A市医学界的外科精英几乎都集中在流光医院的心外

科。贺迟的手术,钟可情很是放心。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从前怎么没听说过他有心脏病呢?“从前也没听说过贺医生有心脏病,姓季的丫头真是命硬,跟她走得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总会出事的!”小吴冷冷扯起唇角,“听说她的小妈被烧伤了,躺在病床上都一个多星期了,到现在还不能下床走路呢!他爸爸脖子上的伤痕也能看到,她妈妈疯了几年,好不容易病好了,还碰上歹徒,差点儿送命!还有,还有……我认识的一个阿姨

,在他们家做事,平白无故就摔断了腿!”这些事情,原本就是有人刻意为之,如今全都被按到她季子墨头上了。钟可情扯了扯嘴角,拿了体检单,刚要离开,却听到旁边血液科的一个小护士说:“是么?那这次贺

医生估计也逃不掉了。我听主治医生说了,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钟可情眉头一皱,不由朝着那小护士多看了一眼,瞧见她双眸中隐隐含着泪花,露出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她径自走到那小护士身后,冷沉着声音问道:“贺医生现在在哪里?”

那小护士背脊一颤,猛然一惊。

护士小吴转过头,对上钟可情发红的视线,也猝然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可情冷不丁瞟了她一眼,扯着唇角道:“不迟不早,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小吴姐比起街头卖唱的还要能说会道,讲的故事可真是曲折有趣。”

小吴面露尴尬之色,碍于她现在在医院里已经小有名气,只能低声下气道:“说……说笑了。”

钟可情不欲与她多说,扭头对向那个血液科的小护士道:“带我去见贺医生。”

那小护士慌忙摇头,“我也不知道贺医生在哪里,贺医生因为身体不舒服,已经半个月没来上班了。”

半个月?

钟可情眉头一皱,从连环纵火案开始算起,到现在刚好半个月,难道她一直都在误会贺迟?那小护士见过贺迟办公桌上的照片,自然知道钟可情是贺迟心间上的人,但看她这副表情,似乎并不知道贺迟患病的事。她抬起头来,声音怯怯道:“贺医生的病是半个月

前确诊的,好像是因为连夜查看什么监控视频,疲劳过度,突然倒下的……”

监控视频?应该是沈惠洁失踪的时候,帮她找线索的时候查看的吧。

钟可情的心陡然一紧,如果不是为了帮她,也不至于突然病倒吧,可她居然还在怀疑他——

钟可情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她只在乎前世关爱她的人,却没有发现季子墨身边还有一些人在关心着她。“贺医生一直让瞒着这件事,怕季小姐知道,所以一直在一家小诊所就诊。只是最近身子受不住了,急着做手术,消息才在医院里传开了——”小护士想了想,又道,“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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