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就是要你憋屈!(1 / 2)
差点儿闹出人命的一件事,就这么被钟可情一句话轻描淡写带过。陆屹楠隐约觉得有些惭愧,这丫头是真的不擅长勾心斗角,而他却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险些害惨了
她。
“我不要!”季子姗却依旧态度明确。
陆屹楠的脸色沉下来,再不见最初的温柔友善,冷着声音,指着门口道:“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季子姗宁愿被季子墨那个臭丫头骂上千百句,也受不了陆屹楠的一句逐客令。陆屹楠的话听在她耳中仿佛就是:你给我滚——只不过陆屹楠素养好,没有说得这么直白罢
了。
季子姗固执地赖在原地,不肯离开,口中嚷嚷着:“是季子墨陷害我,我要等警察来,还我清白。”陆屹楠的面色愈发不好了,额角抽了抽,厉声斥道:“要报警的话,自己下楼左拐,直走500米,旁边就是派出所!报案,还是投案自首,你请自便!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我有权请你出去!”
季子姗心头一惊,见陆屹楠真的动了怒,吓得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张小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走到钟可情身边,替她掖了掖被角,皱眉问道:“小姐,你还好么?”
“她不太好。”陆屹楠面色沉重,“你先陪着她,我出去开一点药,要清一清她体内的‘脏东西’。”
张小蝶点了点头。
等到陆屹楠出了病房,张小蝶才晃了晃沉睡之中的钟可情:“小姐、小姐……”
钟可情半眯着眼,面容疲倦,只是淡淡应承了一声。
张小蝶眉头当即拧成了一团,焦急道:“小姐难道不是装的么?小姐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么?”钟可情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瞥了张小蝶一眼,虚弱地翕动了几下唇瓣,反问道:“装的?你以为现在是在拍电影么?轻轻松松就能吐出一口毒血?我是吃出了那粥
里的猫腻,故意喝下去,然后当着陆医生的面发作,让季子姗有理也说不清!”
“天……”
张小蝶不知道这小姐是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为了恶整一下季子姗,居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小姐,为了对付季子姗,你这么做不值得——”钟可情微微抿唇,没有再说话。值得不值得,不是看季子姗的下场如何,而是看陆屹楠是否相信她,只要陆屹楠信了,就算再插她两刀又何妨?上辈子,他不知道在她心
上“插了多少刀”,再加上现在这两刀,她定然千倍百倍还回去,将他那颗黑心肠插成筛子才好!“这么说来,季子姗是真的在这粥里加了东西想要害小姐啊!”张小蝶盯着地上的残渣看了好久,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还以为真如小姐说的那样,她不敢光明正大
的害人呢——”钟可情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粥:“这食盐和辣椒粉说不定还真不是她加的。以她那副恶毒的心肠,要加也该加砒霜、鸩毒之类的,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呢!这种手法,倒
像是厨房阿姨的恶作剧呢!”
晚上八点多钟,伺候着季家一家老小吃完晚饭,季家老宅里头,几个佣人聚在一起聊天。
“李嫂,家里食盐和辣椒粉用完了,方才晚饭的时候,季总嫌菜品的味道淡了,明日我们再去买些作料吧!”做饭的王姓佣人说。
“这三天前才添置的食材,食盐才用了多久,等下都不好报账了!”李嫂瞪了她一眼,“让你们别玩,你们偏要恶整那个丫头,现在倒好,得我们自己掏腰包补上!”
一旁两个新来的帮佣则咯咯笑个不停。
“也不知子姗小姐有没有吃那紫米粥,现在该恨上我们了吧?”胆小的佣人嘀咕道。
“恨就恨呗,谁让她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扬的,整得就是她!”另一个胆子大些的很明显受过季子姗的气,扔下手中的抹布,一脸的怨愤。“以她的个性,那锅粥多半已经被她砸了,到时候我们就死不承认,她能拿我们怎样?眼下太太回来了,姓江的被赶走了,季家又不是她们母女当家做主,就算真闹到太太
那里,太太还不得保着我们?”几个人当中,李嫂在季家呆的时间最长,对季家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了如指掌,她说得话,佣人们都很信服。
“李嫂说得是,再不济还有老太太保着我们呢!老太太可不会由着那个野孩子乱来——”
钟家。
钟妈妈身子不舒服,窝在沙发一角小憩。钟可欣则握着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而后又吐掉。近来,她的心口愈来愈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并没有发现心脏病复发的迹象,但这些症状又与原先的病症差不多。虽
然陆屹楠没有多说什么,但她身子越来越不爽快,自己的饮食便更加注意了。
心脏病患者是不适合喝这么浓的咖啡的,但钟可欣偏偏喜好这一口,味道越浓她越爱,所以,她只能品了品味道,便将快要下肚的咖啡吐掉。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不知为何事出门的殷氏回来了。
“怎样?那丫头上当了吗?”钟可欣本是一脸自信的,但看到殷氏那张略显疲倦的面孔,便皱起眉头,“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怎的?难不成这都能被她识破?”
殷氏唇角颤了颤:“大小姐,表小姐喝了粥,还吐了血。陆医生大发雷霆,不许闲杂人等轻易靠近她的病房。从明天开始起,她的一日三餐,陆医生都会亲自送过去。”
陆屹楠居然会亲自准备饭菜?开什么玩笑?他自己都记不住按时吃饭的!
钟可欣气得唇色发白:“季子姗真是个疯子!都到这份儿上了,她居然还敢下毒!”
“我去查看过了,倒也不像是下毒。看季子姗的表情,她也明显受了委屈……”殷氏见钟妈妈在睡觉,便故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难道是季子墨那丫头动了手脚!”钟可欣因为生气,忽的拔高了声音。
钟妈妈睡眠向来很浅,因为外界的动静,不知不觉间转了个身。
殷氏递了个眼神过去,忙道:“大小姐,扶太太回房休息吧。在沙发上过夜怎么行?”钟可欣的脸上明显表现出几分不耐烦,“她一直都是在沙发上睡的。先前我也劝过,可她偏说老宅子里也有这个沙发,以前可情喜欢在沙发上睡觉,她若是躺在沙发上,能
闻道可情的味道……我说她是着魔了,她还骂我。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可情,这事儿我懒得管!”见钟可欣不耐烦,殷氏又劝道:“大小姐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老爷和太太恩爱,太太又系出名门,钟家全靠季家发家,这钟家的家产全都握在太太手中,太太若是一个不
开心,给你全都捐到慈善机构去……”
钟可欣眉头微微一挑,眸光一动,像是彻悟了一般,道:“奶娘,多亏你点醒我,否则我又要做错事了。”
说罢,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上,小心翼翼地摇了摇钟妈妈的胳膊,“妈,妈……醒一醒,我们回房睡觉。”
钟妈妈低低应承了一声,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钟可欣十多秒,而后忽的唏嘘出声:“可情,是可情回来了。”“可情,可情!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钟可情这么一个女儿啊!她都死了那么久了,骨头都化成灰了,你怎么还能把活生生的我认成她呢!妈,你究竟有没有心,你这么偏
爱可情,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了钟家的家产,钟可情原想忍受的,但终究没有忍得住,直接当着钟妈妈的面大发雷霆。
钟妈妈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钟可欣气急攻心、眉头紧皱,慌忙起身问道:“是可欣了。是妈妈错了,可欣,你别生气。你的病,不能生气的……”
“妈,你就不能别在这个家里再提可情么?”钟可欣气得唇色泛紫,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钟妈妈见了心里着急,忙道:“好,不提不提,妈以后都不提了。可欣,你千万别生气你,妈都听你了。”
“真的么?”钟可欣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真的。”钟妈妈重重地点头。
“那妈可要记住了,现在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要对我好、珍爱我,让我一辈子无忧无虑、不愁吃穿。”钟可欣诱导道,“您最珍贵的东西应该留给您唯一的女儿,我。”
“傻孩子,我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呀。”钟妈妈面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钟妈妈的这句话取悦了钟可欣,尽管她没有主动提到遗产的事情,但钟可欣心里到底是开心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胜利,赢过一个死人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妈最近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再过几日父亲出差回来了,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钟可欣抚了抚钟妈妈的脸,心里头在盘算着些什么。
钟妈妈缓缓点头:“好,是该出去走走了。”
钟可欣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来。如果全家一起出游的话,那这宅子也就空了,便有足够的时间去看了看家里的保险箱了。
“阿姨,送我妈回房休息。”钟可欣吩咐道。
上了楼,回了屋,殷氏才悄悄进了钟可欣的房间。
“怎么样,睡下了么?”钟可欣抿了口茶,问道。
“睡了。”殷氏低下头去。
“方才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她没睡着呢!”钟可欣摇了摇头,“直到她把我认成可情,我才确定她是睡糊涂了!”
殷氏赔笑了两声,阴霾之下,她脸上的褶子更重了,不知是因为整容后遗症,还是真的老了。
“再过几天我爸爸就要出差回来了,你去安排一下,找一找开锁的名匠。没人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打开我母亲房里的保险箱。”钟可欣的目光中透着浓郁的欲望。
“是。”殷氏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小姐是要看遗嘱么?”钟可欣冷笑出声,“不错,是看遗嘱,不过不是第一次了。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趁着全家人出去春游,偷了母亲的备用钥匙打开过保险箱,当时遗嘱上写的是母亲手上拥
有的14%的季氏股份,4%留给我,10%留给钟可情。眼下可情已经死了,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现在是怎么安排的。”“太太也真是偏心。大小姐和可情小姐分明是一母同胞,这股份不管怎么分都该是对半,怎么能……”殷氏摇了摇头,为钟可欣鸣不平,“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找到城里最厉
害的开锁匠。这遗嘱上的内容,你要是满意,我就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你若是不满意,我就找人学着她的字体改好了再放回去——”
“我就是这个意思。”钟可欣扯了扯唇角,“我的财产和我的人生是紧密相扣的,我要把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我妈妈,我也信不过。”
到了半夜,一直躺在床上的钟妈妈,辗转难眠。
每每她刚要入睡,她就会想起方才她在沙发上假寐时,钟可欣和殷氏的对话。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女儿有病在身、柔柔弱弱,实在想不到她还有着这样的野心。钟妈妈在屋子里反复地踱着步子,想想这房间里的保险箱,总觉得它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那么安全了。原本,可情不在了,她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可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听了可欣说那样的话,总让她不那么安心。
她也不知道她那乖巧懂事的大女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听她方才和殷氏的对话,她们现在似乎还算计着季家姐妹。钟家和季家本就是一体同根的,怎么能内斗呢?
钟妈妈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握起手机,便播了钟爸爸的电话。
钟爸爸有个习惯,每晚十点前一定会关机,所以钟妈妈现在是打不进去的。
此刻是凌晨两点,A市的夜空寂静如水,而连日来的风尘并没能遮住那一轮圆月,明月当空,像是预示着离别之人即将团圆似的。
谢影尘还在律师事务所加班,静谧的办公室里只坐着他一个人。其实恰逢年关,事务所并没有往常那么忙,大家都是按时按点下班,所里几乎没什么事情要做。谢影尘只是不想回冰冷的云城建设,又不能这个点去医院找那丫头,他无
处可去,只能回到这唯一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因为不是他惯用这个铃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知道是有人找谢舜名了。
“你好。”手机上备注的昵称很奇怪,谢影尘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友好地问了一声。
“咦……”对方先是惊讶的“咦”了一声,随即便道,“都十年了,你居然连电话号码都没换。”
谢影尘慢慢消化了一下她这句话,心想着,那你和谢舜名应该有十年没联系了吧,记不得你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吧?
“你好,请问你是?”谢影尘试探着问道。
“阿名,是我,钟阿姨。”钟妈妈像是在黑暗的洪流之中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拽着不放,“十年没见,明天你有空出来见见阿姨么?”
是可情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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