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僧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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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吩咐道。

“好的,姐姐。”

熊丽箐很听话地躺了回去。

“姐姐,你们继续打呀。”

熊丽箐眯着笑脸催促道。

四娘不禁有些头疼,她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呢,债券、宝钞、铸币,前些日子男人在外打仗,她挺着个大肚子实在无聊,就把以前的设想开始进行初步地实践,这刚开了头,事儿正忙时,自己却还得留在这里给她打麻将听声儿;

可偏偏又没办法,

到底是自己“娶”进门的,总得负点责任。

“来,洗牌。”

……

葫芦庙的香火,自打立庙以来,一直都很旺盛。

前些年的战事,野人来一遭楚人来一遭,燕人再打进打出的,就算是什么名寺古刹,也早早地雨打风吹去了。

再之后,甭管是一开始的伯爵府还是后来的侯府亦或者是现如今的王府,在晋东,凡是发现了方外之人,哪家哪派不论,一经发现,全部被请入集训,再送往雪原以丰富雪原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厚此薄彼之下,奉新城这里,百姓们所能找到的这方面寄托,也就这座葫芦庙了,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更无竞争,香火想不旺盛都难。

今儿个,也是如此。

只是,

今儿个前来烧香的百姓却没有瞧见那疯癫和尚与妩媚小和尚。

且今日葫芦庙最里头的那座供奉着平西王爷长生牌位的香阁,也被关闭,对外的说法是修缮。

其实,

里头有人。

一个身穿肮脏道袍的道士正站在长生牌位前,牌位上头,是王爷的雕像,坐在貔貅背上,貔貅脚踏祥云,端是英武;

雕像是能工巧匠细心雕刻而出的,这待遇,可以将庙里那些用驴粪蛋捏出眼珠子的“漫天神佛”馋哭。

牌位下面,是功德碑,上面记载着平西王爷的生平功绩。

最新雕刻出的,是入乾后的战绩,但还没雕完。

道士看着看着,就笑了,

道;

“这牌就立了,这像也塑了,这碑也刻了,可明明这人,还未死呢。”

在道士身后,了凡小和尚听到这话,

道:

“一定要死去的人才能立牌塑像刻碑么?”

道士点点头,道:“要不然呢,须知盖棺方能定论,甚至有时候,死后百年,还得担心被翻案,名声也能一臭涂地。”

了凡小和尚双手合什,

道;

“道友,这里,是佛寺。”

“佛寺又如何?”

“佛寺所立的,是佛。”

“哈哈哈哈,这马屁拍得,真叫一个牙酸,人还活着,你们就急急忙忙地给他立佛了么?”

了凡小和尚没有羞恼,

而是肃声道:

“世间本就有人间佛。”

“人间佛?”

“五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白地,兵过如洗地,碱起毛不生,现如今,晋东之地,已然恢复起了生机。

此乃,大功德。

有大功德者,为何不能成佛?

死人,已经死了;

人死了,让他成佛,于活人有何益?

人活着,让他成佛,自有慈悲之法在心,可约束己身,于万民有利。”

道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道:

“这道理,听起来新奇,但也确实有趣,也就只有你们这种秃驴能懂得这般变通之法,活该你们能香火吃得流油;

一个肥头大耳,一个粉头遮面!

乱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敛财;

此言,

果真不虚。”

了凡小和尚则道;“既已出家,还分你我他,这家,到底出未出?”

“贫道没心思和你这小和尚打机锋,贫道此次下山,只为一事。”

“道友是哪国人?”了凡小和尚问道。

“呵呵,你都说了,既已出家,还分哪国人么?佛可有国家?”

边上,

歪着头,

嘴角留着哈喇子的疯癫老和尚此时开口道:

“佛无国家,信徒有。”

道士一时语塞,只得骂道:“当真是前后,都能被你们这一张嘴给说遍了!”

随即,

道士似乎又想到什么,

道:

“你们是燕人么?似乎不是吧。”

空缘老和尚指了指脚下,

道:

“这儿就是国,这儿,就是家。”

“好。”

道士深吸一口气,

袖口一挥,

当即散出一道道宛若晨霞一般的光气。

当世修行之人,要么,如后山那般,追求天机问道;要么,如燕国当年那位太爷也是如今的魏公公那般讲究实效;

但道人这一手,表明他修的,并非是炼气士那一类,也并非是宫中太爷那一门,他走的,是最古朴的道家之路,一条很难走的路。

“贫道只是路过,路过来看看。”说着,道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天机虚无,但人生天地之间,总有那一份定数;可偏偏,却察觉到今儿个将有灵出,灵出无由,必为不祥!”

空缘老和尚叹了口气,

道:

“这该问他爹,因有头,正如债有主。”

了凡小和尚这时插话道:“王爷不日既归,您可找王爷聊聊因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

道士发出豪迈大笑,

笑完后,

他道:

“我不敢。”

“……”了凡。

“五年前,我欲出关,寻藏夫子前辈聊一聊道,理一理天机,可惜出了关才知道,他兵解了;

无奈之下,只得再闭关,想着等那藏夫子的徒弟再长一长,说不得还能再去寻他聊聊天;

可谁知道,再一出关,那李寻道居然下山了。

你说,

这对师徒俩到底傻不傻,

出了家,还回头,这一回头,能有好果子吃么?”

空缘老和尚开口道;“到底是为后山而来。”

“我只是来看看。”

空缘老和尚双手合什:“还望道友,三思。”

“怎么,你们是铁了心地要为你们家主子那还未出世的孩子,求情了?”

“不,是为你所言。”

空缘老和尚一瘸一拐地走到阁门前,

伸手,

推开了门,

道:

“门外是家,您也要回头么?”

“在贫道眼里,这不是门,而是劫,是道之一。”

老和尚点点头,道;“那贫僧,送道友一路。”

“真的?”

“真的。”

“那好。”

道士先一步出门,老和尚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一僧一道,自葫芦庙最里头,往外走去,走到最外头的香炉大院儿时,不少香客瞧见了这一僧一道的组合,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道士扫了一眼这些香客,

不屑地轻语道:“世人愚昧。”

老和尚附和道:“对。”

随即,

老和尚手指道士,

对着四周人群大喊道:

“他是要刺杀王爷的刺客,干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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