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 再换一个便是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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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却见身边的妻子隐隐露出了恍然之色。

许缙边起身,边好奇地问:“夫人莫非是知道今日这贵客是何人?”

崔氏抿唇一笑,跟着起身:“大致是猜到了……究竟是哪个,老爷待会儿自己见了便知道了。”

许缙一挑眉毛——还同他卖起关子来了?

而待他来至饭厅时,瞧见了那位贵客,不禁在心中吃了一惊。

那身穿鸦青绣暗色祥云长袍,白玉冠束发的少年身形如竹,起身施礼:“晚辈见过许伯父,许伯母。”

“吴世孙……”许缙意外至极——父亲请来的贵客,竟是定南王世孙?

犹记得上次这位吴世孙登门时,还是被父亲捡回扛进家中的……

这回……又是怎么进来的?

许缙有心想问上一句,却到底是没有问出口,但料想走的也不会是什么寻常路就是了。

而他虽不问,少年却很诚实,主动开口解释道:“现今情形特殊,晚辈为掩人耳目并未走正门入府,失礼之处,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不打紧,不打紧。”崔氏听得露出笑意——这孩子口中虽喊着伯父伯母,可这般语气,这般神态,她怎听着就像是在喊岳父岳母呢?

再看着就站在少年身侧的少女,一双眼睛清亮含笑,二人怎么瞧怎么般配登对……

崔氏是笑着的,心底却忽然有些发涩——代入感太强,现在心里已经在嫁女儿了。

但不可否认,更多的还是欢喜。

桌上已摆了凉碟,香气传入鼻间,直叫崔氏觉得仿佛是比往日更加香了。

许缙也道“无妨”,很客气热情地招待着:“甭管走的是哪个门儿,吴世孙今日都是贵客,快请入座吧。”

几人说着往桌边行去,吴恙待镇国公与许缙夫妇落座后,才同许明意一起坐下。

镇国公看在眼里,知他吴家规矩重,便随口说道:“我们许家人口简单,规矩也轻,私下并没有男女分席之说,今日只当吃顿便饭而已。”

少年点头称“是”。

说来,这不恰是未曾将他当作外人来招待的表现吗?

虽是未能走正门,但此时他已经觉得自己名分到手了。

但有些堵心的是坐在他身侧椅中的大鸟于上桌吃饭这件事情上竟浑然一幅驾轻就熟的姿态,桌上有特意替大鸟准备的软肉与蔬菜,大鸟面前还有显然是鸟儿专用的碗碟与水罐——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他极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这只鸟却毫不费力早就拥有了这一切,姿态轻松地坐在了顶端。

起筷之前,众人共敬了一盏酒,算是替老爷子接风洗尘。

而后,老爷子又单独同吴恙喝了一杯。

虽未多言,但一切似乎都已经在酒里了。

看着这一幕,许缙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父亲不太对,这吴世孙也不太对……

甚至还莫名觉得这一老一少相处的方式有些似曾相识……

“来,昭昭,吃块儿鱼。”镇国公动筷前,先夹了一块儿鱼肉送到孙女碗中,挑的是鱼腹处的肉。

“多谢祖父。”许明意满眼笑意。

镇国公含笑点头,目光收回之际,下意识地在吴恙身上停留了一瞬。

吴恙本就敏锐,今日上门,更是时时刻刻目观四路耳听八方,察觉到老爷子这一眼,略略思忖一瞬,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嗯,并不存在的深意。

他遂也伸手夹了一块儿鱼肉,挑的也是鱼腹肉,并且先在空碟中将刺仔细挑了干净之后,复才连同那碟子一并推至女孩子面前,道:“鲥鱼味美却多刺,入口时还须当心。”

看着被送到面前鲜嫩的鱼肉,许明意怔了一瞬,腮边现出浅浅梨涡,点了点头道:“嗯,好。”

崔氏看得讶然,却也不禁露出笑意。

许缙却是大为震惊,脑中发懵且糊涂——这是干什么呢?

上门作客便作客,怎还给他闺女夹起了肉,挑起了鱼刺?

镇国公一愣之后,哈哈笑了起来:“瞧瞧,瞧瞧,这可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了!”

这小子倒是够上道儿的!

见得父亲反应,许缙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是他不对劲,还是这世道不对劲了?!

等等……

这两个孩子当着他的面儿,悄悄交换了一记眼神之后,皆露出笑意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看这架势,便是说他们明日就要成亲他怕是也要信了!

这个念头刚在许缙脑海中成形,便如一道惊雷炸开。

“……”

他好像悟了。

这吴家小子……该不是要娶他闺女!

他就说今晚一见这吴世孙,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比照着什么特定的身份……这不就是当年初次登临元岳父家门时的他么!

虽说当年是昭昭娘亲先相中了他的美貌,但岳父起初对这门亲事尚有犹豫,他为此也是努力过的——谁还没点儿在岳父家谨小慎微的经历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缙整个人都如坠迷雾之中了。

道理他都懂,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何他这当爹的竟一无所知?

而如此一来,周家世侄怕是没机会与他做翁婿了……

许缙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不禁感慨世事弄人——想这位吴世孙,当初也是仗着家中背景极不容易才摆脱了冲喜的命运,现下怎兜兜转转,又自己送上门儿来了呢?

倒也不是说对方羊入虎口的意思……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许缙暗中打量着少年的一切。

都说岳父相看女婿,多是哪儿哪儿不顺眼,可偏偏他却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且在这个过程中,他隐隐约约想明白了一件事……

今晚倘若是周世侄坐在这里,大约得是“这虾不错!”、“这肘子酱得也好!”、“还有这道熘鸡脯,比状元楼也不差!”……如此这般的画风。

至于给昭昭有条不紊地挑鱼刺,哦,方才又夹了几样菜……这些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淳厚简单如周世侄,想必只一个念头——“既是丫鬟能做的事,那我只管吃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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