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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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他单独住进东厢吧,她又不放心,小家伙伤着腿,晚上起夜一个不好就有可能造成二次创伤。

跟儿子儿媳住,那更是不行,彼此打扰,谁也不自在。

老太太的为难,赵瑾看在眼里,他抿了抿唇,“我,我怎么都可以。”

“住我哪吧。”苏袂也想到一个问题,老太太年龄不小了,晚上让她照顾赵瑾有些不现实。

“我去后勤拉张床,”苏袂说着拍了拍怀里的小家伙,“姨姨去给哥哥拉床,小瑜在家跟哥哥们玩好不好?”

“不,不不……”赵瑜抓着苏袂的衣服连连摇头,“要姨姨,就要姨姨。”

“小家伙说话瞒利落的嘛,”王老太拆了块糕点引诱他道,“来王奶奶这儿,糕糕就是你的。”

赵瑜头一扭,别说要了,连看都不看一眼。

林念营掏出竹蜻蜓,放在手里转给他看,“小瑜陪哥哥玩好不好?”

赵瑜好奇地看了两眼,小身子往下一缩,头埋在了苏袂怀里。

小黑蛋看得有些不乐意,扯了扯他的小脚,宣告道:“这是我娘,你要找娘……”

椅子上的赵瑾瞬间变了脸色,老太太瞟了眼赵瑾,若有所思。

“小黑蛋,”苏袂的手覆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当娘是香饽饽呀,谁都稀罕,放心吧,过个几天,等他跟大家伙儿熟悉了,就该自个儿下地到处跑,追在你们屁股后面玩了。”

“真的?”

“真的,”苏袂点点头,“去跟哥哥玩吧。”

相比竹蜻蜓这么简单的玩具,小黑蛋更喜欢林建业用子弹壳帮他做的坦克和枪,遂看了一眼林念营手里的竹蜻蜓,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搬床。”

“从家到后勤部有六七里地呢,”苏袂看着他道,“你能走这么远吗?”

“六七里地是多远?”

“嗯,”苏袂想了想,“是从咱家到你赵叔叔家来回的五趟。”

小黑蛋掰着手指数了数,越算越乱越多,“这么远呀?”

“对,”苏袂点头,“要去吗?”

“娘不背着我吗?”

“娘要拉床,没空背你?”

“啊!”小黑蛋傻傻地看着他娘,“真的不能背吗?”

“娘也会累,小黑蛋不心疼吗?”

“那,”小黑蛋挥了挥手,“那你去吧。”

“大娘,”苏袂看向王老太,“你有什么要的吗?我一块带回来。”

王老太知道后勤部的战士送货到家,遂看了眼几个孩子,琢磨道:“我想把东厢改成小课间,你帮我选三套桌椅,一个书柜,再请他们帮忙做一个小黑板。”

苏袂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要走。

“哎!”王老太叫道,“你等一下。”

苏袂站定,王老太疾步回屋,片刻拿了块蓝白格子的家织布出来,“你这样抱着他,时间长了该累得慌了。过来,我教你怎么把他给绑在身上。”

苏袂在末世,见过女人用块布,兜着孩子系抱在胸前,知道这样比较省事方便,遂点了点头,走到王老太身前,由她边解讲边将赵瑜绑系在自己身前。

下山往西走,经过赵恪他们家山脚,苏袂随意地往上瞟了眼,目光在赵恪家停顿了一下,三间带两耳,一排五间的房子,军部最高规格的住宅。

最喜人的是,这座房子后面有片竹林,虽然是最普通的毛竹,长势也稀疏,却是养鸡崽的好地方。

到了后勤部,说明来意,有小战士过来,将她领到木工房。

宽长的木工房被分隔成了三个区域,存料区、制作区、成品区。

苏袂避过来回忙碌的战士,在成品区,挑了三套桌椅和一张床,在要别的就没有了。

目前他们抓紧赶制的就是床和学校教室配套的桌椅,样式都是简单到了极致。

小黑板倒是有现成的,是给近期扫盲的战士们准备的,不过若是挂在墙上用来教学就太小了,每一个只有0.4*0.4米那么大。

苏袂挑了四个,让小战士帮忙用木板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大点的可挂墙上的黑板。

付了三个月的家具用费——九毛钱。

小战士帮她把家具装上独轮车,用麻绳绑着拉到山脚,桌椅和黑板抬到王家,床就放到了苏袂他们卧室的窗下。

送走小战士,苏袂抱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赵瑜,找到王老太,解开绑布,把赵瑜放在她床上。

随之苏袂又脚下不停地下山去盖房子的工地,背了两捆稻草回来。

没有竹席,架子床板订的又稀,板与板之间空的有一扎远,她准备给赵瑾做个稻草垫子铺在下面,免得床板硌背睡得不舒服。

垫子做好后,没有急着铺上床,苏袂抱放在外面的灌木上晾晒,让它除除湿,去去味。

“苏梅,”张宁送赵瑾的铺盖和衣物过来,“中午别做饭了,来我家,我们吃菌丝面。”

“好。”苏袂接过衣物放在卧室的藤箱上,取了晒被子的两个三角架出来,支在门外的空地上,拿过张宁手里的一床褥子晾上。

张宁一边抬手把抱着的被子晒上,一边小声问道,“唉,你说赵副团长随军,怎么光带了两个儿子,没把妻子带过来呀?”

苏袂默了默,伸手一点她的额头:“赶紧回家和面去,瞎操什么心!”

说罢,转身进屋拎了竹篮、菜刀,关上门,往山下走去。

“唉,”张宁捏着把紫苏叶,叫道,“你去哪?”

“我去捉几条鱼,等会儿用剁椒蒸了,铺在菌丝面上吃。”

“家里没有剁椒啊。”

“司务长那儿有。”苏袂朝后挥了挥手,快步下了山。

到了溪边,寻了棵树,砍了根细长的枝条,削去上面的枝杈叶片,崭去梢,削尖一头。

苏袂双脚相互一蹭脱了草鞋,挽起裤腿,瞅准一处游鱼多的地方下了水。

没要别的,苏袂前世记忆中吃过一种鱼加面,铺在面上的鱼就是拌了剁椒清蒸的鲶鱼、或是草鱼。

挑了鱼刺,把鱼肉和过了凉水的面条拌在一起吃,那味道又鲜又辣,还带了面条的劲道,想起来就流口水。

不过小孩子不能吃辣,苏袂提了一桶处理好的鲶鱼到食堂,跟司务长不但换了剁椒,还换了一瓶他不舍得吃一口的自制豉汁和二两香油。

道过谢,苏袂拎着空桶回到溪边,又叉了十条草鱼。

“苏同志,”赵恪不放心两个孩子,怕哭了闹了,遂等工作告一段落,便匆匆跑了回来,“你这是?”

苏袂涮了涮脚上的泥,趿上草鞋,拎着桶选了处水清的地方,倒了鱼出来,拿刀去鳞,“中午想吃鱼了,我过来叉几条。”

赵恪走近几步,俯身盯着一条条鱼背上的血洞,双目微微凝了凝:“苏同志好手法!”

所有的血洞都精准在了同一个位置,就是他都不能保证,出手可以做到如此快、狠、准。

苏袂:“……”

微不可见地轻叹了声,苏袂收刀回头:“赵副团,想不想再见识一下我的刀功。”

她想的清楚,她日后但凡要让念营、念辉接手刘英同志和林建业兄弟留下的人脉,就要不断地跟军中将领打交道。

就她这性格,不可能做到丝毫不露,如此,倒不如在行势不是太严峻的当下,主动暴露,让他们去调查,左右原主从家来的这一路,都是有迹可寻,不存在/也没有调包的情况发生,只要她不说,又有谁能想到灵魂互换,或是借尸还魂呢。

赵恪伸手做了个请。

苏袂拿起手里刮了一半的鱼在溪水里涮了涮,涮去上面的鱼鳞、血沫,然后将其放平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按住头,右手握刀,手腕一翻,“刷刷……”几下,刮干净鱼鳞,刀尖抵在鱼嘴上,往下一划,回刀刮去内脏和黑膜,挖去鱼鳃。

“刷刷”又是四刀,分切在了鱼鳃后、鱼尾前,掰开鱼鳃下部的切口,捏住小白点,轻拍鱼背,抽出鱼腥线,冲去血污丢进桶里。

一条鱼处理好,前后不到一分钟,手法干净利落。

“怎么样?”苏袂握着刀于手中挽了个刀花,双眸晶亮地看着他。

赵恪眼角微微一缩,手几乎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惯常放枪的地方,不过此刻他摸了个空,不是出任务、训练、站岗,是不允许战士带枪的。

苏袂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呲牙一笑:“知道吗,因为我这一手刀功,前两天我刚被司务长举报过。”

赵恪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他看不透,也看不懂,像个迷。她有着一手好刀功,这个毋庸置疑,可这刀功又明显跟她农村妇女的形象不搭。她聪明,却又轻易地将自己的与众不同暴露在他们面前,不是张狂,不是有持无恐,倒更像是在急于获得他们的认同,“你这一面,林建业知道吗?”

“知道,他说我跟我娘戏看多了,时不时会来个戏精上身。”

赵恪抽了抽嘴角,挽起衣袖,伸手……

苏袂愣了下,把刀递过去。

赵恪接过刀,“上去!”

苏袂:“……”

洗了洗手,苏袂起身上了堤岸,回头就见赵恪蹲在了她方才宰鱼的地方,捡起地上的鱼,略显笨拙地宰杀了起来。

手上的鱼腥味很重,苏袂探身揪了把薄荷,在手里搓了搓丢掉,下去蹲在溪水上游洗了洗。

“你会做饭?”苏袂好奇地打量着下游两米处的男人。

纤长的眼睫,柔和了他冷硬的五官,五八式军装让他穿出了挺括的质感,宰鱼时的认真模样,又给人一种很居家的感觉,一个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行事上,都挺会弱化自己攻击性的男人。

感受到她的注视,赵恪偏头瞅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会。”

苏袂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胳膊肘抵在膝上,单手托腮,正大光明地看着他:“那你平常喜欢做家务吗?”

“你想问什么?”赵恪头也不抬地处理着手中的鱼。

“什么都想问,”苏袂扯了根水草去逗水里的小草虾,“多了解你一点,我才好判断你会不会举报我呀。”

赵恪:“……”

“你不是说司务长已经向上举报过你了吗?”

苏袂点头。

赵恪:“那就乖乖在家,等着接受审查。”

苏袂噎了噎:“军部打电话给我公公求证过了,我没问题。”

赵恪手下的刀停顿了一瞬,才想起她说的“公公”是谁,林建业他爹,现任花城市市委副书记的林成良。

苏袂敏锐地感受到了他情绪上变化,“你认识我公公?”

“打过几次交道。”

“哦。”苏袂原想问问他林成良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想想,她一个儿媳向一个外人打听公公的为人处事,好像不太好,遂便熄了心思。

赵恪听着她情绪不高的声音,眸子暗了暗,按理,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作为父亲的林成良该打电话叫他这个带队队长过去仔细寻问下当时的情况,或是问问林建业可有什么遗言才对。

他走前没有接到林成良的电话,这回来两天了,也没听王红志提过一句他来电的消息。

“好了,”赵恪处理完最后一条鱼,洗了洗刀,起身拎起桶,“走吧。”

“嗯。”苏袂拿起堤岸树下的瓶装剁椒、豉汁和香油,快步跟上赵恪。

“小瑜上午哭闹了吗?”

“没有,很乖。”

“小瑾呢?”

“也很乖。”

赵恪驻足,偏头看着她。

“怎么了?”苏袂一脸莫名,她没说什么呀,不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吗?

“这么看来,你挺会带孩子的。”车上几天,小儿子的哭闹差一点没让他投降,大儿子阴郁的表情,更是让人心塞。

这么两个难搞的小子,怎么到她嘴里都是“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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